看到這些人轉頭回來,餘建羿很快對他們說道:“他們這些人都是垃圾,憑什麼做寄生蟲,還要別人來用自己的勞動成果供養他們。”
方天行阻止了他,對他說道:“我個人十分不喜歡高高在上的批判,特別是站在高處對底層羣衆的批判,不是因爲不道德,而是因爲毫無意義。”
“其實習慣和思想,不管怎麼批判,都是主觀意識的感受,一昧的指責只會讓矛盾越來越大。與其說不做什麼,不如說清楚該做什麼,然後看你說的能不能打動人的靈魂,打動切身利益,然後別人就會跟隨。
這一點在運動中同理,包括游泳包括滑雪,與其說某個動作做得不標準需要停止,不如說某個動作的肌肉觸發缺失,需要增加,這樣往往能更快學會。
思想陣地,我們要佔領,但是思想陣地,沒有辦法強壓着佔領。在看到別人很不爭氣的時候,不應該把自己當做管理者,而應該是引導者和激勵者。
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可是現實生活中並不是那樣,不光是行動力和眼界都形成一個看不見摸不着,而又難以跨越的門檻,而且多數情況下這些東西靠自己是無法意識到的。”方天行對餘建羿說道。
“那你覺得他們是沒有罪嗎?對於自己的處境沒有一點過錯嗎?”餘建羿反問方天行道。
方天行對他說道:“人們來到這個世上,誰會沒有罪,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是罪,無法獲得有尊嚴的生活是罪,不能自食其力也是罪,所謂的罪大多是別人給予的,並沒有多少自己本身的罪過。”
“好,那我就和你打個賭,如果他們之中的某個人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自食其力,我就給他們再添一份物資,就當做是獎勵。”餘建羿對方天行說道。
方天行笑着說道:“看來你註定要輸了,我贏了之後,也能給這裡的人們帶來些生活上的改善。”
那些人都陸續回去了,方
天行和餘建羿約法三章,不能告訴他們真相,而且全程都要錄像,過程不得有所疏漏隱瞞。
“好,我答應你。”方天行對餘建羿說道。
領到救濟金的老黃很快回到家,他幾年前在工地上工傷摔斷了腿,摔斷腿的老黃在牀上躺了半年,半年後他才能下牀,下牀後的老黃腿瘸了,想去工地人家也不收了。
腿瘸了,吃力的工作不能做,老黃不得不託人找到一個保安的工作,剛開始還好,可是後來老黃就覺得格格不入。
有一次他發現公司副總的兒子在公司挪用財物,他好心的舉報給公司高層,但是副總在公司權勢極大,把自己兒子保了下來,最後結果卻是公司爲了息事寧人,就把老黃開除了。
被開除後的老黃覺得世道不公,失去了信心,求職屢屢碰壁,做了幾份工作都沒能做到一個月,後來老黃就索性不上班了,就呆在家裡領救濟金。
老黃帶着救濟金回家,這次的錢比之前少了許多,原本還能買一包煙抽的,可是現在錢這麼少讓老黃有點猶豫,如果再買菸的話,接下來的生活就有點捉襟見肘了。
哎,狠下心來,老黃還是買了一包煙,抽菸能化解他心裡的煩躁,老黃能從中獲得片刻的寧靜。
困窘的生活中,老黃也就剩下這點享樂了,爲了這點享樂,哪怕是接下來半個月都吃不飽也心甘情願。
回到家,家裡亂糟糟的鍋臺上黑乎乎的一片,那是濃郁的化不開的油漬,牀上也是亂糟糟的,家裡老伴前幾年就去世了,這些家務老黃也懶得打理,老黃徑直躺在沙發上,吸幾口煙,麻醉自己的靈魂。
身體殘疾,老婆也沒有,又有什麼值得追求的事情了,多動一點也是浪費力氣。
有人跑過來喊老黃,老黃打開門發現是村東頭的賭徒大鵬,他還沒張嘴老黃就知道他找自己幹什麼,這個大鵬是個賭徒,好賭如命,飯可以不吃,覺可以不睡,可
是打牌是肯定忘不了的。
大鵬開口果然是預料中的話,沒等他說完,老黃就擺擺手說道:“你不要找我了,這次發的救濟金本來就比以往少,吃飯都困難,哪裡還有錢賭,再賭的話只怕是褲子當掉也不夠了。”
可是大鵬卻是不依不饒,拉着老黃的手,對他說道:“玩小一點就可以了,有賭未必輸,玩兩把試試手氣。”
老黃實在經不住大鵬的勸誘,答應他玩兩把,只是賭之前只想玩兩把,到了桌上又哪裡忍的住,一開始還是小贏的,這讓老黃覺得自己會否極泰來,是不是轉運了。忍不住玩了幾把大的,後來就一直輸了。
老黃走出大鵬家的時候,把這個所有的救濟錢都輸完了,走在回家的路上,老黃失魂落魄,他連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上桌之前下定決心只玩兩把,可最後還是輸給自己的貪念,他用力的給了自己兩巴掌,惱恨自己不爭氣。
只是過來許久,老黃感覺自己還是沒有碰到微涼的江水,也沒有在水中的窒息感,他不由得疑惑的睜開眼,發現自己正飄在空中,還且還緩緩的飛會回欄杆後面落下,方天行站着他面前說道:“你既然能有勇氣死,爲什麼不能有勇氣生。”
看到方天行是之前發救濟金的人,他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他對方天行說道:“你能再發點救濟金給我嗎,我錢輸光了,快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