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意志常常被誤以爲像開關一樣,今天關上,明天還可以再打開,但像徐凡那樣經歷過一番纔會明白,意志會鏽蝕、腐化,當過了某個臨界點,還會“叮”的一聲驟然斷裂,而更糟糕的事情往往還接踵而來。
幫派橫行的時候,羅琦時常聽到巷子傳來悽慘的啼哭,“我的身份證被騙了!”跟她一起來的的小黑是受騙之後才人盡皆知的,他勤快、愛幹活,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騙子騙走他的身份證,在網上發帖嘲笑他。
小黑受不了,精神失常,從此走路不穿鞋,跟兔子一樣連蹦帶跳,還養了條流浪的小黃狗,有點相依爲命的意思,後來小黃狗被人偷走吃了,小黑也消失不見。
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地方,來到這裡的人起初還抱有生活的希望,可是日子久了就會被周圍的環境逐漸的消磨,心中的希望逐漸消失,接着就變得半死不活,活着也變成了一種沉重的負擔。
徐凡出生在這裡,可是他逃離了這裡,不得不說他是逃出了苦海,可是想要在外面的世界立足並不比絕望村更容易。
那些失去希望的人,在外面闖蕩失敗的,最終還是要回到這裡,這裡纔是他們的歸宿,“我不想回到這裡,可是又只能靠着行騙在外面生活,社會越來越發展,這些被社會拋棄的人只有靠着這些不正當的方式才能活下來。
這是這些人的悲哀,也是社會的悲哀,這個悲哀難以解決,這事一個社會性的問題,他們是被社會拋棄的人,這個社會像是一家機器,運轉的越來越快速高效,可是也越來越無情。
社會在不停的進步,這些人沒能追趕上社會發展的步伐,被社會拋棄的人,只能是在消極的世界裡苟延殘喘,他們原本都有着自己的理想,可是終究是被磨滅乾淨了,在這裡像一個廢人一樣的活着。
徐凡出生在這裡,他的母親羅琦流落在這裡以賣春爲生,他自出生懂事開始就厭惡自己的出生,長大後他就逃離了這裡。
可是出去之後外面的世界並不比這裡更友
善,那裡的人們每天都有事做,同樣的是那裡的競爭很激烈,外面的人從一出生開始就處於激烈的競爭之中,他一個沒有依靠的人很難生存下去。
爲了活下去,他選擇了行騙,許多人並不能分辨是非,他們盲目的相信別人,徐凡學會了利用他們的盲從和愚蠢,來經營自己的生意。
徐凡說的不過是她們想聽的話,一部分人討厭徐凡,是因爲無法忍受文明世界裡一個滿口髒話的公知,是因爲有人受夠了她不良的蠱惑,是因爲我們相信我們應該有底線和正確的三觀,是因爲我們還是一羣有良知有思考的年輕人。
販賣羣衆的焦慮,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一旦被聰明人識破了,免不得被批判。
比起這種大起大落,方天行更願意一點一滴的去教化蒼生,讓他們能夠一點點的進步,體會那些渺小的成就感。
徐凡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做的是生意,他所有的演講內容都是完全是按照商業產品的要求進行打磨的。
徐凡的生意漸漸地做起來,混的還不錯,這個數字背後的支撐是千萬的狂熱粉絲,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輕女性粉絲--衆所周知,在商業世界中的女人是主力消費羣體,按照現代消費的食物鏈來說,作爲消費的王者羣體,徐凡的粉絲的含金量是非常高的。
可以說,如果某個產品的消費羣體是女性,那麼到徐凡這裡打廣告是基礎需求,因爲廣告率轉化率最高。
所以,徐凡有資本驕傲的宣稱,自己的商業帝國無懈可擊,但商業的成功肯定是不光精明就夠了的,如果按照徐凡的邏輯,就是做產品賣給消費羣體,比如做個化妝品什麼的,徐凡不會遇到現在的麻煩。
問題是徐凡做的是思想傳播,思想的內涵是話語權,是輿論導向,是社會價值觀。
徐凡對此難說自己沒有意識到,她大概是以爲整個行業都亂七八糟的,她過線一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除了對自己的行業沒有深刻的洞察,喪失了對風險的警覺性,徐凡最大的錯誤還在於一個
“假”字。
內容畢竟不是實物,內容是精神消費品,既然是消費品,那麼你就必須對用戶負責--食品質量安全最重要,更別說文化是精神上的食糧,你不能在這上面弄虛作假,毒害羣衆。
還是要爲用戶和社會創造價值,而且是有益的價值,不然你就走不遠。在這點上,媒體和企業都是一致的。
徐凡的到底提供了多少有益的價值?他創造的本來就是用工業化生產模式打造的內容產品,某種程度上說的,根本就是廉價的商品,徐凡的出發點是爲了吸引眼球,是爲了創收,而不是真正的去關心讀者看到後到底是幫了他,還是害了他。
永遠不要把粉絲當傻子玩弄,用情緒渲染、引誘、操縱讀者,這其實是一種罪啊。還是要敬畏行業,敬畏人心。
往往站在社會大衆認知的對立面,甚至挑戰善良與正義的社會普遍認知,造成“頑劣逞兇、良善心寒”的糟糕社會效果。人們有理由憂心,在本已冰冷的當今社會,如此價值導向,只會通往更加荒蕪荒誕的可怕未來。
我們要做的,絕非一味摒棄或迎合,而是因勢利導、扶正祛邪,鼓勵人們對正義的訴求、對善良的堅守,耐心削減偏見、愚昧的衝動。
徐凡利用人的情緒化弱點大肆斂財,當然值得批評和厭惡。而有的人,面對與自己毫無關係的陌生弱女子,敢於跳出安寧溫情的小家庭,伸出援手、仗義相助,本身就是正義情緒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