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擊中逆鱗!
這是此刻烏盛弘心中唯一的念頭。
但這次,他無法像之前那般及時的調整自己,心絃崩斷的一瞬,黑龍的利爪,已經撕扯到他的面前。
噗!
龐大的貫穿劇痛,頃刻將他席捲。
與此同時,這片雨林迎來了它今天最浩瀚的一場風暴。
“這聲勢……”
拼盡全力逃生的唐銳,已經出現在雨林之外,數百米的位置,當他回眸,望向那一副驚天動地的氣象,不由怔在當場。
在他的記憶中,唯有獸潮襲城,才能碾壓這一副畫面。
“同樣是地球人,萬戰王的腳步着實令人羨慕啊!”
突然的,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唐銳嚇了一跳,轉身道:“唐門主,你們也過來了!”
視野內,赫然是唐辰罡與楚觀音。
唐辰罡笑了笑,調侃道:“看來你是真的驚到了,我與楚會長都靠近到這位置了,你都沒有察覺。”
“沒辦法,兩位地境四品大打出手,我這個小小七品,着實有些不夠看了。”
唐銳苦笑道,“但話說回來,唐門主你也晉升五品了吧,這速度,完全是坐了火箭一樣!”
“這還要得益你送我的飛劍。”
“小銳,你不必糾結於修行境界。”
楚觀音柔聲開口,“你在練氣,練體以及神識方面都頗有建樹,儘管只有七品的真氣修爲,但真實戰力已能與六品的我旗鼓相當,若是對上五品的唐門主,怕是也有一戰之力。”
唐辰罡笑容稍稍僵了一下,苦澀道:“楚會長,這麼說就有點扎心了,這小子在地球時,可沒少讓我頭疼,好歹讓我在修爲上,殺一殺他的威風。”
“地球的恩怨,就留在地球吧。”
唐銳正戲謔間,猛然察覺,雨林中那場風暴停歇下來,視線當即轉了過去。
然後,三人便齊齊失神。
本該鬱鬱蔥蔥的雨林,被席捲成一片荒原,那些生了數百上千年的古樹,恍如憑空蒸發一般,盡皆消失不見,萬道一那霸道絕倫的身影,就佇立這片荒原中央,在他面前,烏盛弘雙膝跪地,如同伏法的罪犯。
顧不上說話,三人便默契騰空,飛到了萬道一身旁。
“呼。”
剛一落地,唐銳就鬆了口氣,“他還活着就好,否則我真不確定,能不能回收到他的神識。”
儘管烏盛弘身形佝僂,神態萎靡,但還保留氣息,尚未隕滅。
以他的神識修爲,即使死了,唐銳也沒有回收神識的把握。
“回收不了?”
唐辰罡臉色一垮,“那他們的秘密,如何得知!”
唐銳的目光,落在了萬道一身上。
意思是,屈打成招唄。
“事情反倒簡單了。”
萬道一神色淡然,心念微動,血飲便懸停在烏盛弘的咽喉前面。
“咳咳!”
一蓬鮮血咔出喉嚨,烏盛弘擠出獰笑,“就憑這,還想讓我屈服嗎!”
“一把劍你自然不怕,那取神玉呢?”
“什麼!”
烏盛弘聲調一拔,卻是動了內息,接連又咳出幾大口血沫。
萬道一目露銳芒:“看樣子,我猜對了,若是將取神玉直接用在活人身上,其效果一定還不錯。”
“那是非人能承受的痛苦!”
烏盛弘有些歇斯底里的反駁,“取神玉真正的作用,不是對死人回收神識,而是將活人的神識強行抽離,就像是奪去他的靈魂,令他飽受百骨抽髓,萬箭穿心之苦!”
正在他瞳孔張到極致時,萬道一突然躬身,把他的星戒取下。
簡單抹去其中的神識,將一顆取神玉拿於手中。
“所以,你準備說了嗎?”
“……”
烏盛弘話音戛然而止,半會兒,才艱難開口,“這場獸潮,是我默許明氏兄弟發動的。”
這話,頓時讓本就荒寂的這裡,變的更加沉抑。
與唐銳交遞個眼神,萬道一沉聲道:“展開說說。”
“你應該知道,崑崙截至目前,只存在三方天帝,由他們共同管轄,治理。”
“西方天帝坐擁西界,掌管小西天。”
“南方天帝獨享南界,名極樂淨土。”
“東方天帝鎮管東界,麾下東極閣。”
唐銳靜默不語,他知道,這三座天帝勢力的前身,便是鎮壓了三聖門擴張腳步的三座頂級宗門,只是,這與獸潮爆發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而下一刻,烏盛弘更是語出驚人。
“再過不久,這個局面就要被打破了,始終無人管轄的北界,要迎來他自己的天帝了。”
“你的意思是……”
唐銳心神敲震,“三方天帝能夠允許一位與他們抗衡的存在了?”
整部《崑崙志》,與其說是崑崙界的過往歷史,倒不如說是這三座頂級勢力的功績簿,而其中在三聖門之前,也還有其他的頂級豪門,或是宗門出現。
但無一例外,它們都只有一種結局。
那就是曇花一現,流星閃過。
而三聖門,更是讓他們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很快就達成默契,共立天帝,對崑崙形成進一步的統治。
可以說,想在現在的崑崙界中打造一支頂級勢力,無異於癡人說夢!
在這種背景下面,這位北方天帝頓時更添了幾分神秘感!
“不允許也沒有辦法。”
烏盛弘嘆息苦笑,“他利用這幾次獸潮爆發,成功證明了他的確能夠控制獸潮,這幾乎是崑崙界中最神秘,也最無窮的一種力量了,即便是三方天帝,也不願勞民傷財去抵禦獸潮。”
唐銳立刻恍然。
許多未解的謎團,都在這時解開了。
明哲明皓背後的人,原來就是北方天帝!
而他們引發離州獸潮,便是在向三位天帝證明,他們確有這門手段,如若開戰,與數百年前的三聖門,絕不會是一種氣象!
“你們評估這位北方天帝力量的手段,就是讓他的獸潮毀天滅地嗎!”
萬道一眉峰凝緊,話音如刀鋒出鞘,“而你口中,竟說三方天帝不願去勞民傷財,難道毀去的許州、離州諸城,豈不比勞民傷財更加嚴重嗎!”
面對這種質問,烏盛弘似乎見怪不怪。
甚至,他有些戲謔的擡起視線。
“萬道一啊,你在地球應該也是站在頂點的人物吧。”
“怎麼你連這種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
“人命,就是草芥一樣的東西,之所以要保護這些賤民,只是因爲他們還有一定的價值罷了,而那些價值低廉的,棄之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