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銳的舉動,猶如火星掉落柴薪,激起了所有人的怒火。
那些垂落下來的匕首,再一次鋒芒相對。
而且,這次是指向鐘意濃的位置。
“格蘭特長官還沒有同意,誰允許你動手的!”
一名武者叫囂開口,“雙手抱頭蹲下,不然,我現在就宰了琳達!”
鐘意濃也沒想到唐銳會以這種方式出針,原地怔神了一下,這纔想起要做出防備姿態,好聽的聲線說道:“親愛的,別管我,這些人還殺不了我!”
“真以爲你學了什麼新功法,就能在這裡爲所欲爲了嗎!”
衆人齊齊上前跨了一步。
霍華德抱起手臂,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他與格蘭特地位相當,自然不用擔心對方會遷怒自己,但這些武者就不一樣了,爲了在格蘭特面前表現,他們必須攔在這兩人前面。
想展現鍼灸巫術,必須先過了這一關才行!
可就在這時,衆人的聲勢竟然弱下來了。
紛紛看往格蘭特的方向,表情滿是震驚與不解。
“嗯?”
霍華德亦轉過視線,然後,瞳孔張開,“格蘭特,你相信這傢伙的巫術?”
只見格蘭特做出一個握拳的手勢。
在鳳凰會中,那是止戰之意。
即使他還未完全相信鍼灸,但至少,他已經被唐銳一番話說的心動了。
由於咽喉刺入銀針,格蘭特暫不能言,但喉嚨中清清涼涼的感覺,是他從未感受過的輕鬆,也正是這種輕鬆,讓他對這所謂鍼灸,產生了一絲興趣。
朝唐銳勾勾手指,格蘭特示意再來。
“嘴上不說話,身體卻很誠實啊。”
唐銳調侃一聲,又取出三支銀針,隔空刺入。
霍華德眼中的鄙夷更甚。
“我也見過幾次鍼灸,跟他們相比,你是最不專業的一個!”
“這樣隔空拋針,怎麼可能精準的刺入穴道!”
“格蘭特,你還是太心急,這種荒誕的醫術絕不可能對你的病情有幫助的!”
唐銳不理會他,走近格蘭特,在那四支銀針的針尾處,輕輕彈指。
嗡。
纖細的銀針竟以極高速的頻率劇顫起來。
這一手功夫,頓時引來譁然一片。
他們米國人對中醫的印象多是氣味刺鼻的苦烈中藥,或者是煙熏火燎的拔罐現場,還是第一次見到觀賞性如此之強的中醫手段。
可好景不長,幾個呼吸之後,格蘭特突然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整個人弓背如蝦,探身上前。
“哇!”
一口黑血噴出血箭,在地面生生打出一記淺坑。
大多數人都被這一幕嚇傻,霍華德則是一個激靈,難以遏制的大笑:“他傷了格蘭特,還不快把他拿下!”
“等一等!”
一道渾厚的聲音陡然響起。
衆人的第一反應是陌生,但很快,又感到幾分熟悉。
直到格蘭特緩緩起身,那聲音再次響起。
“先別動他!”
衆人總算明白這聲音的來源,頃刻間,全部眼睛圓撐,咋舌不已。
寥寥四針,一口黑血,消失數年的嗓音就回來了?
當真有這麼神奇的事情!
霍華德的笑容直接僵在臉上,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反倒是格蘭特自己,似乎還未察覺到嗓音變化,直勾勾盯着唐銳:“你那幾針倒是扎的我挺舒服,但這就結束了嗎,不需要其他的治療手段……”
說着說着,他的聲音弱下去了。
眼中全是不能置信的神采,之後,他又把就近的一名武者叫到跟前,一耳光賞過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以及武者的慘叫,無不印證此刻的真實。
“我恢復了,真的恢復了,哈哈哈。”
格蘭特不斷重複着這句話,興奮到無以復加。
時隔多年,他終於從蘿莉音的夢魘中逃脫出來,這感覺,宛如重生!
“詹姆斯,我爲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
格蘭特爽朗一笑,在唐銳肩頭拍拍灰塵,很是親近,“有關你逃離組織的事情既往不咎,並且我還要好好的獎勵你,說吧,你想要什麼獎勵?”
唐銳沒說話,只是把目光轉向霍華德。
充滿玩味。
“看我做什麼!”
霍華德先是心虛的退後一步,又梗長了脖子說道,“你能醫好格蘭特,不過是一次僥倖,有什麼好得意的!”
唐銳笑着聳聳肩:“僥倖也好,是我的真本事也罷,但結果就是我成功了,那我們之前的賭約……”
“什麼賭約!”
“我那不過是想提醒你,鍼灸有風險,救人需謹慎!”
“沒想到你撞大運,躲過了一場醫療事故,但下一次,你就沒這麼好運了,知道嗎!”
自顧自揹負雙手,霍華德擺出說教的姿態開口。
只是,沒有人被他說服,反而都用厭惡的目光指向他。
唐銳則更加直接,一個箭步,出現在霍華德身前。
“你,你想幹嘛?”
仿若置身凜冬,霍華德沒來由的顫慄起來。
只見唐銳手掌一推,不快,但頗具威勢。
以至讓霍華德嚇得嘴巴大張,就這樣看着那隻手掌按向自己的面門。
視線之清晰,甚至連唐銳的掌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唔!”
只感覺喉嚨一痛,像是有魚刺卡在裡面。
突然,霍華德意識到什麼,一邊後退,一邊露出滿臉驚恐:“你,你餵我吃了什麼?”
“願賭服輸。”
唐銳笑着說道,“餵你的,自然是那幾支銀針。”
撲通!
霍華德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癱坐在那。
他伸出兩根手指,瘋狂的摳動喉嚨,非但沒能摳出銀針,反而咯出一口又一口的鮮血。
周圍的人無不倒抽一口冷氣,戴上痛苦面具一般。
誰能想到,唐銳真的把銀針送入他的喉嚨!
“詹姆斯,我讓他跟你道歉就是,何必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就連格蘭特都皺起眉頭,凝聲開口,“萬一鬧出人命,以我的權限,恐怕保不住你。”
唐銳不以爲然的聳聳肩膀:“放心,他死不了,我把銀針推進去的時候,同時渡入一股真氣,現在那幾支銀針已經融化成水了。”
格蘭特聞言先是一怔,旋即提起霍華德的衣領,把他帶入帳篷之中。
這帳篷雖然簡陋,裡面卻應有盡有。
把霍華德直接丟上一臺X光機,在探照燈下,喉嚨的狀況一覽無餘。
“銀針還真的不見了!”
格蘭特驚喜莫名。
雖然這只是個小手段,但足以證明他對於真氣的控制,已經精細入微,遠超他逃離組織的時候。
“精彩!”
不再理會哀嚎的霍華德,格蘭特拍了拍唐銳的肩膀,滿眼的欣賞與歡喜,“之前你說,能用一種功法,將黑潮怪傷轉化爲自身修爲,我本來還不信,現在總算是相信了。”
唐銳點頭笑道:“我和琳達離開西域後,本想找一處僻靜的地方度過餘生,卻偶然碰到了一位赤腳醫生,這門功法就是他傳授給我,我可以向長官立下軍令狀,不出三日,我保證鳳凰會成員都能學會這部功法,到時候擊潰黑潮根本不在話下。”
“好!”
“你要三日,那我就給你三日時間。”
“到時候,我會聯合黑羽林、唐門一起,組建第五支隊伍,重入黑潮,尋找秘寶!”
振奮的口吻之中,還摻雜着一抹森冷的語氣。
唐銳心底淡然一笑。
果然,這幾座組織之間看似是合作關係,真實的關係卻貌合神離,甚至是相互制約,相互敵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