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進入大學生活的這些天，悠閒的讓他覺得像是在養老。儘管他在做很多事情，睡覺，上課，自習，背單詞，背思修，鑽研專業，中午和歡歡一塊吃飯，和室友歡笑，晚上去門口的小店吃飯看姑娘。
他最幸福的時候是早起給擺攤的姑娘送飯。
他的早飯有的時候會幸運的被姑娘吃一口，有的時候姑娘根本不接，所以他的戰況取決於歡歡是不是在。
偶爾晚上沒課的時候，姑娘也會擺攤，他就會在夜色裡，陪着姑娘，然後絮絮叨叨的說些事情，也許是因爲夜色，也許是因爲愛情。
十天前，江凡在早上醒來，以醉酒的形象闖進君玉姑娘的世界。
十天後，他可以在姑娘身邊絮絮叨叨，不知所言，而且是晚上。
咳咳……
貌似有點不要臉。
晚上倒是晚上，但並不是二人獨處。
他在姑娘的攤子旁剛唱完一首十年，是一個略顯羞澀的女同學點的。
喝水休息，和圍觀的觀衆瞎聊。
姑娘在一邊招呼着買禮物點歌的同學。
過去的幾天裡，姑娘一共在夜裡擺過兩次地攤，不頻繁，因爲還要上課和學習，哪頭輕哪頭重以及時間怎麼分配，姑娘一直心裡有數。
有人點歌：一生所愛。
他矯情的沒唱，倒是說起來大話西遊這個電影。
其實電影有什麼可分析的，但是架不住這貨在姑娘走後看的遍數多，還真讓他瞎分析出來很多東西。
五百年前的是齊天大聖，那時候他還沒帶上緊箍咒，然後撩天撩地撩空地，其中就有白晶晶。
五百年後的是至尊寶，一名光榮的山賊大王，這次他是真的愛上了白晶晶。
回到五百年前的也是至尊寶，一心救白晶晶的山賊大王，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爲什麼會愛上盤絲大仙，因爲三顆痣，因爲他已經是齊天大聖，儘管他不願意承認。
再次回到現在的是至尊寶，也是齊天大聖。
他法力無邊，所以像條狗，他念念不忘，所以有了夕陽武士的我愛你，儘管後來夕陽武士有可能會變心。
他這一通瞎聊分析，讓點歌的女同學有點惆悵，忘記了自己的要求。
近來，姑娘的生意越來越好。
一方面是他的聚客，他說的有趣，而且豐富，不僅僅是電影，包括網絡炒作，遊戲，時事，明星。
還有一個原因，姑娘賣的東西更豐富和更加符合潮流了。
按照他的意見，姑娘的商品多了一些時下大熱的明星海報，多了一些手套，耳暖，保溫杯這些東西。
當然不僅僅如此，姑娘也聰明，按照他的思路，多進了一些其他女生的小玩意，畢竟還是女生更瞭解女生。
姑娘對他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從來不主動和他說話，只有他問的多了，姑娘偶爾回答一兩句。
如果實在嫌他太吵，姑娘還會拿她那種平靜的嚴肅眼神看他。
不過也有變化，就是歡歡中午請他吃飯，說是君玉給的錢。
大概是賺錢了，姑娘顯示自己的闊氣，他這樣安慰着自己。
夜漸漸的深了，圍觀的人羣也漸漸散去。
沒人再點歌，這貨就略顯搞笑的唱着一首歌：死了都不賣。
這是去年股市火爆的時候，網絡上流行的一首歌曲，改編自：死了都要愛，意思是股票還要漲，都別賣，留着當傳家寶吧。
他歪頭問姑娘。
“要不我給你講講去年的股市？”
姑娘點頭，江凡就知道姑娘會同意，一切和無聊感情相關的，姑娘都允許他講。
姑娘也無奈啊，趕也趕不走，只能允許他講點沒有任何指向性的東西。
“2007年被人們稱作：全民炒股年，當然，中國的全民炒股年多了去了，只要一漲，就是全民炒股，如果按照他們的邏輯，那去年到現在豬肉的價格一直在漲，是不是去年也可以稱爲：漫天飛豬年。”
有路過的男生停住腳步，配合的笑。
“知道什麼叫半夜雞叫嗎？就是半夜打鳴，硬生生將大好的夜色生生叫停……是真的停，簡直是暴跌……知道一共經歷了幾次暴跌嗎？四次，2月……5月……6月……10月……短短大半年間，經歷了四次上漲然後暴跌，你猜那種滋味有多酸爽。”
那男生繼續聽江凡瞎侃，也很自覺，隨便挑了一件女生的小玩意，掏錢付款，君玉已經見怪不怪了，臉色平靜的收錢，她知道這人是來聽他瞎扯的，但她也沒有那麼矯情，她會讓歡歡在中午的時候請他吃飯，當然得看收入情況。
那聽得有滋有味，看來是對股票有點興趣，看他停住了，問他。
“你很懂股票嗎？”
江凡搖頭。以前他做實業的，天生對股票無感，對，就是這麼LOW。
男生無語，那你剛纔講的那麼有激情，好像自己是武林高手一樣，他覺得自己被這貨坑了，還以爲能聽到什麼他不懂的。
禮物也不送了，拿着小玩偶，憤憤不平的走了。
江凡像看二傻子似得看着男生的背影。
“君玉，你說人真的很奇怪哈，明明可以很靠近答案，偏偏捨近求遠。”
君玉覺得他又開始說那些胡言亂語了，果然。
“他還不如直接問我：怎麼買股票會賺錢。那我會直接告訴他，今年10月份的時候買什麼股票，或者瞎買也行，但他先問我懂不懂股票，股票我當然不會啊，你說他是不是個二傻子。”
周圍已經沒人了，君玉坐了下來，仰着小臉，似乎天空中有月亮，其實什麼都沒有。
但姑娘的小臉上滿是認真的可愛。
姑娘纔不理他的胡言亂語，但覺得他胡言亂語之前的那句話很對，所以她回了他的話。
“是啊，人真的很奇怪，明明可以很靠近答案，偏偏捨近求遠。”
江凡終於等來了姑娘的回話，立馬捧着說。
“聽起來像是有什麼感觸？”
君玉搖搖頭。
“也沒有，只是覺得人與人彼此之間可以直接一點，不用試探或者話裡有話。”
他點點頭，應該是姑娘碰到了一些瑣事，正好感慨一下而已。
“你這樣想也對也不對，其實誰都不怎麼了解彼此，畢竟連自己都不瞭解，所以如果是善意的試探或者話裡話有，其實也可以原諒。”
姑娘點點頭，承認他說的也有道理，但是立馬覺得有點不對勁，往下聽，就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就比如一個男生……我不是說我啊，你別多想，是你提起來，我才說的，然後正好給你舉個例子，比如一個男生，喜歡一個女孩，但是女孩不喜歡他，那麼他說話旁敲側擊……額，好吧，你不喜歡這個例子就算了。”
他終於在姑娘一直注視的眼神中，停止了這次失敗的試探，然後心裡憤憤不平。
人真的很奇怪啥啊，人是真的聰明好嗎。
捨近求遠？那叫圍魏救趙，聲東擊西。
明明很靠近答案？靠近個鬼啊，他稍微靠近姑娘一點，就被炸了好嗎。
和姑娘又瞎扯了一會，確切的說他瞎扯了一會，然後就幫着姑娘收拾東西，將包送到樓下。
是的，這也算是一種進展，他勸服姑娘的理由是：他和歡歡是哥們，幫哥們的朋友的忙，義不容辭。
然後歡歡也在一邊裝可憐：小玉玉，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都好多晚上沒好好盡興的玩一次勁舞團了，但你一個人我又不放心，你就讓江凡幫你吧。
姑娘當時看歡歡的眼神，就像看叛徒，理由找的一點都不用心，至於他，當然是階級敵人。
他擺擺手和姑娘說再見，姑娘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告訴他說明天早上不擺攤，要去背書，讓他不用下來那麼早了。
江凡心裡就笑了，這算是在慢慢的關心他了嗎？
姑娘估計破罐子破摔了，又告訴了他一個私人事情：不會再去學校的門口飯店兼職了。
江凡這次連臉上都有笑容了，沒做過小餐館服務員的人估計無法體會服務員的辛苦，尤其是這個餐館生意還挺火爆，排除掉各種委屈不說，基本上沒有一分鐘是閒着的。
服務員的五官基本上都在超負荷運轉，手腳不能停，得忙，嘴停不了，得說，耳朵一直承受噪雜的聲音，得聽。
高峰期的時候，每半分鐘可能就會來一個顧客，半分鐘的時間裡收拾桌子，詢問，去報菜，端上一個顧客的菜，然後時間到，接着迎來下一個顧客。
他是真的開心，雖然他現在能做的還不多，但這不就是一個好的變化，慢慢來，像吃飯一樣細嚼慢嚥。
“那挺好的，以後你就能多點時間學習休息了。”
江凡發自內心的關心，君玉當然能感受到，她能辭掉繁重的佔用時間太多的服務生工作，也是因爲面前這個正笑着關心她的男生。
他很聰明，知道賣什麼東西好賣又好賺，知道怎麼賣，她對他有感謝有佩服。
所以姑娘輕聲說了句。
“謝謝。”
明明知道他聰明，巧言，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