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實卻大出衆人預料之外,他們圍困的邪兵,竟然悍不畏死的展開了屠殺,沒錯,是屠殺,他們竟然以少數人來屠殺多數人。開始很多仙蹤弟子還以自不量力去恥笑他們,可是隨着戰鬥深入,他們才明白,這些邪靈兵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邪靈兵最讓人恐懼的一面,就是其不知生死的廝殺,他們即便是被砍掉手臂,甚至砍掉了腦袋,也依舊忘我的廝殺,並且他們還能借助殺死敵人產生殺戮之氣,形成氣場,在短時間提升自我修爲。
因此僅僅幾百人,便殺得五六千人膽寒,他們個個都被這邪靈兵氣勢所奪,竟然最後想要逃跑。此時若是陣型一潰,那麼這些仙宗弟子可就斷無活路了。於是作爲這一羣人的首領,也就是當年他師尊的師尊,也是他的師祖,主動跳出來,引領者那些仙宗弟子向着邪靈展開頑強抵抗,藉助於陣型,以及人數優勢,他們勉強可以和那些邪靈兵周旋,可是傷亡依舊慘重,到了將最後一個邪靈兵拖死時,五千多人已經置身下不足兩千人,這悽慘一戰,就像是夢魘一般滯留在赤焰宗大長老的童年記憶中,很多時候,他都會在夢中回到那個可怕的夢魘,親眼看到那些邪靈兵的恐怖。
此時此刻,彷彿那些邪靈兵自夢魘中走出來,她們雖然都化身爲女子,卻依舊那麼狂暴,那麼悍不畏死。一念及此,赤焰宗長老面色驟然變得鐵青,他自牙縫中崩出幾個字:邪靈兵。
現在他終於開始意識到對方極有可能就是邪靈兵,當年邪靈被三界聯手斬滅,卻無法將其徹底泯滅,最後將其封印在兩個凡體內,難道她們便是邪靈?一想到這,赤焰宗長老便更加顫抖的厲害,彷彿那個長久困擾自己的夢魘,此時終於變成了真實。
“傳令下去,赤焰兵全體撤回,不得阻撓她們”良久之後,赤焰宗長老才咬牙頒佈了這個命令,他實在不想夢魘在自己面前重新變成現實。他需要抱住赤焰宗,再想辦法來對抗邪靈。
赤焰宗長老明白,只要邪靈現世的消息一出,無論是八宗,還是天界,都會對此高度重視的。到時這便不是他們赤焰宗一族的事情,他無需再此時和這些羅剎兵拼的兩敗俱傷,到時讓赤焰宗在八宗中地位不保。
一聲令下,赤焰宗弟子彷彿在無盡恐懼中找到抓到一絲救命稻草,哪裡還肯繼續迎戰,紛紛整隊撤離戰場,將通往聖火峰的路給她們讓開。之後這些羅剎兵,便猶如餓狼一般衝向聖火峰。
眼睜睜看着聖火聖地被邪魔佔據,即便是赤焰宗長老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情不自禁老臉一沉,眼睛有些模糊起來,他無力一甩手道:“宣指令,各宗迴歸,還有立刻傳出八宗盟令,着急所有八宗之人來赤焰宗總壇議事”。
赤焰宗長老接連頒佈幾個手令之後,才最終哀嘆一聲,整個人便萎靡下去,要不是身旁侍衛眼疾手快,他早就摔下山坡了。
一場守護聖火神殿的戰役便在羅剎兵最終衝上聖火峰結束,那些赤焰宗弟子雖覺着屈辱,卻也不敢再去招惹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女魔,他們只能打落牙齒活着血吞了。直到他們離開了聖火界,無數人才無法剋制的跪地痛哭不已,一瞬間聖火宗弟子氣勢盡去,曾經他們被人奉爲上人的虛榮假象,徹底破滅,一種無情碾壓的恐懼,卻始終佔據他們心頭。
看着這些失去自信心的赤焰宗弟子,赤焰宗長老愧疚不已,他知道眼下必須鼓舞他們士氣,不然整個赤焰宗便從此廢了。他艱難攀爬上那最高攆,朝着下面赤焰宗弟子宣話道:“今日之戰,並非爾之不力,而是我們對於敵人估計錯誤,我僅代表長老會,向你們道歉”。
眼下要挽回這些人信心,就必須幫他們扛下戰敗責任,赤焰宗長老很清楚這一點。他的話果然奏效,很多頹廢的目光終於有了一絲神色,只是很快便又低垂下腦袋。赤焰宗長老又道:“這一戰,其實我們並未敗,而是主動撤回,麻痹敵人的戰略”。
赤焰宗長老這一句話一出,下面數萬赤焰宗弟子便紛紛都擡起頭來,再也沒有一人懺悔,因此他們都被震驚了。他們無法相信自己一直崇拜的大長老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這不是睜着眼睛編瞎話,還不帶眨眼睛的。
若是有人評選臉皮厚度,那麼大長老肯定名列第一。
赤焰宗長老也似乎感受到下面那一雙雙質疑的目光,老臉微紅道:“本座所言並非虛妄,爾等可知,那些羅剎兵乃是何方神聖,爲何會在短短數日內,便一舉橫掃了赤焰宗?”。
雖然那些赤焰宗弟子很鄙夷長老的臉皮厚度,可是他們還是想要搞清楚這一點,畢竟他們也想象不到,在超級位面還隱藏着如此強悍的戰力。
“諸位,她們根本不是什麼勢力,而是邪靈,她們就是已經銷聲匿跡數千年的上古邪靈,此事已經不再是我們赤焰宗一族的事情,而是整個超級位面,不,還有大天界的事情,對抗邪靈,我們義不容辭,但是也要講求策略”。
當赤焰宗長老這一番話說出來,下面赤焰宗弟子被雷得外焦裡嫩,他們雖然恐懼那些羅剎兵,卻無法相信她們會是邪靈,還有那麼漂亮的邪靈嗎?可是這也確實是一個十分完美的藉口,一個可以讓他們擺脫戰敗陰雲,重新煥發大宗族信心的方法。很快有許多赤焰宗弟子無條件選擇了相信,不過還是有人提出質疑。
對於赤焰宗長老來說,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即便是那些羅剎兵不是邪靈,他也要一口咬定這一點。因此他竟然不顧一切開始爲自己觀點舉出各種理由,經過他一番渲染,整個赤焰宗都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
終於這數萬戰敗赤焰宗弟子,又在赤焰宗長老三寸不爛之舌的鼓勵下,重新找回了自信,他們還有人準備重返戰場和羅剎邪靈一較長短。
“此事,已經斷非我們一族之事,需要八宗和天界一起商議抉擇,爾等還是回去靜待結果吧”
赤焰宗長老自然不會讓這些白癡去送死,於是便下令他們返回族地,等待八宗以及天界商議結果再行事。
竟然不知生死的衝進仙宗弟子內展開廝殺,無論別人對他們如何攻擊,他們都沒有一丁點的退卻,
一番心理疏導之後,這些赤焰宗弟子終於平復了心氣,開始陸續返回之前的崗位,整個赤焰宗除了聖火峰之外,幾乎一切恢復如初,似乎戰爭陰雲已經從他們頭頂飄過去了,可是誰都清楚這只是更加強大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接下來的戰鬥,纔是真正的狂風驟雨,甚至連整個超級位面都會波及。
正處於整個事件核心處,盤膝坐在巨攆之上的翠兒,卻出奇冷靜,她眸光那一抹金色已經褪去,展現出來的確是一個少女柔和,以及那青澀的自信。她微微轉頭,盯着林芙蓮道:“我真得做過哪些事情?”。
林芙蓮聞言,面露狐疑之色,似乎想要從翠兒那張看似純情的臉上找到一絲僞裝痕跡,可是她卻看到無比真摯的眼神,以及那單純表情,她確實不像是在說謊。難道她真的變了一個人?林芙蓮很難想象,一個人怎麼會擁有兩種性格,一個是狠辣果決殺人魔女,一個是純情的少女。
“是...但那時的你和現在的你很不一樣”林芙蓮試探的回道,她還是不敢大意,畢竟要是真的激怒了她另外一面,到時她和幾千芙蓮教姐妹都會死。經過這一段時間相處,林芙蓮已經從內心中畏懼面前這個小丫頭,她在她心中已經上升到殺人魔王的高度。
只是這一切她都壓抑在內心深處,一丁點也不敢表露出來。只是翠兒卻給了她十分怪異的表現,只見翠兒眨動着烏黑色眸子,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索,良久之後她才一臉委屈和苦惱的說:“我真的沒有印象了,若那些壞事真是我做的,那豈不害了很多無辜的人”。
林芙蓮真不知道她是在僞裝,還是確有其事。她不敢正視翠兒那雙看似真誠無邪的眼神,良久之後她才擡頭,輕聲道:“隨說宮主手段有些凌厲,卻也是對待敵人必須手段,在戰場之上,原本也沒有對錯善惡之分”。
林芙蓮急忙想辦法彌補化解翠兒憂心,希望她至少不要再發狂。
“可是...他們終究還是被我殺死的,我的雙手已經染滿了鮮血,我罪孽深重”翠兒卻似乎並不領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哀傷,甚至有一絲想要輕生的念頭了。嚇得林芙蓮急忙衝上前抱住她,將其拽回殿內,安撫道:“翠兒妹妹,你別想傻事,一切都不願你的”。
此時林芙蓮終於相信眼前這個翠兒和之前那個不是一人,她便伸手將其摟在懷中安撫。
翠兒畢竟也只有十幾歲,其骨髓內還是半大孩子,於是便依偎在林芙蓮寬闊的母性懷抱中痛哭起來。這一哭真實昏天黑地,直到數個時辰後,林芙蓮胸口都被浸透了,那飽滿的胸脯幾乎沒有一絲遮擋的展現時,翠兒似乎才意識到什麼,逐漸擡起頭,不敢正視着林芙蓮,不好意思說:“芙蓮姐姐,我弄溼了你的...”說道這,她臉頰微紅,便再也說不出話了。
林芙蓮此時也明白了發生了什麼,急忙找了一件衣衫披上,衝着翠兒十分和藹微笑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只是你體內的煌靈可是一個恐怖的魔王,你要努力以本善去戰勝她,不然它會造出無窮無盡的殺戮出來的”。
林芙蓮這一番話說得語重心長,聽得翠兒眼圈一紅,又要哭泣:“芙蓮姐,若真的變成了魔王回不來了怎麼辦?”她從小便是孤兒,除了素娘,很少有人如此關心自己。因此翠兒便將面前整個大姐姐,當成了自己親人,甚至母親的角色。
林芙蓮也很清楚翠兒此時對於自己依戀,便伸手再次將其摟在懷中,以一種十分溫和語調說:“放心,有芙蓮姐在,無論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會想盡辦法拯救你回來”。
翠兒聞言,終於破涕而笑,小臉上充滿了陶醉和甜蜜。
如此溫情一幕,使得這個空曠幾百年,幾乎沒有人情溫暖的大殿也變得溫情脈脈。
那些原本還跪拜在地面被俘虜的赤焰宗女弟子,此時也似乎被二人情感打動,紛紛面露羨慕之色。
她們從小便被帶入這冰冷的殿堂內,心靈幾乎也是和翠兒一樣孤寂。她們也很想擁有親情和愛情滋潤,可是她們既然被送來了,家族便不會再給她們任何親情,更不會讓她們再有愛情,她們就像是一些祭祀品,被擺放在這空曠大殿內孤獨終老。因此她們內心對於赤焰宗以及家族都無比憎恨的,因此她們在見到這些女子軍時,便主動投誠,將聖火神殿內一切都交付於了羅剎軍。
林芙蓮一邊輕撫着已經熟睡在懷中翠兒,一邊回頭掃視着那具擺在正中聖女棺材,她不知道之前那個煌靈爲何要找到它。真得如她所說,是爲了執行師祖遺命嗎?這一點她絕不會相信的,要知道上古煌靈可是一個邪靈,怎麼可能會去聽信一個道宗仙姑。她這麼做,無非是爲了欺騙那些鳶花宮的弟子,讓她們甘心情願成爲她的邪靈兵團。只是即便是林芙蓮想明白這一切,卻也不敢表露心跡,她很清楚那邪靈時刻都在觀察着她們,一旦自己產生異志,很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
林芙蓮也是一個混跡宗族勢力數十年的人了,自然很清楚趨利避害,她不敢拿那麼多姐妹性命賭博。她需要等待,等待最好脫身機會,徹底擺脫這魔王掌控。至於翠兒,這個可憐的女孩,她只能報以愛莫能助同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