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漱溟黛眉。
“現在不宜走了。”李澄空搖頭。
蕭梅影與蕭妙雪頓時長舒一口氣,忙不迭的點頭:“公主,太冒險啦。”
她們緊張擔憂的不是皇上的處罰,皇上對公主格外寬容,即使罰也不會罰得太重。
她們最不放心的其實是李澄空。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李澄空心裡想什麼誰也不知道。
他救了玉妃娘娘,看似不記恨公主,而且公主爲了救他也費盡心思,照理說應該會感激公主,可誰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
萬一趁着在城外沒有人,害了公主殿下,然後逃之夭夭,誰能追得上他?
“爲何不宜走?”獨孤漱溟蹙眉。
李澄空道:“殿下這一走,皇上必雷霆之怒會重罰,絕可能僅閉門思過,還真有可能圈禁了你!”
傳召不遵,反而跑去孝陵,他能想象得到獨孤亁是如何的震怒。
這一次清溟公主怕是要遭殃,獨孤亁如果不重罰她,怎能壓得下衆位公主的蠢蠢欲動?
罰得輕了,衆公主一定會有樣學樣。
大永九皇子來了,一個個公主卻都跑得沒影了,豈不成了笑話?
他先前鼓動獨孤漱溟離京,一是想讓她受罰,也能消解這具身體的怨氣,二是也有男人共有的心思,覺得美女都是屬於自己的。
他不想獨孤漱溟嫁人,更不想她嫁給大永九皇子。
這無關情愛,只是男人的一種本能貪心。
他是想讓獨孤漱溟掉進坑裡受苦,可看到這坑太深,便有顧忌,別把自己也坑着了。
出氣的機會多的是,不急在一時。
“沒到圈禁的程度,”獨孤漱溟道:“罰得再重,總比嫁到大永強!”
李澄空搖頭:“貶爲庶民呢?”
“真囉嗦,走不走?!”獨孤漱溟黛眉蹙得越緊。
“罷了,殿下請——!”
李澄空見她如此,心中忽生豪氣,笑着伸伸手。
獨孤漱溟飄飄出小亭,李澄空跟上,兩人消失在蕭梅影與蕭妙雪擔憂的目光中。
兩人從後牆翻出,一衆公主府護衛們見到了只裝作不知道。
兩人安然離開南城門。
他們倆剛一離開,便見一隊銀甲士兵涌出,一分爲二往城門兩旁一站,炯炯瞪着出城之人。
“皇上的動作真快。”李澄空道。
獨孤漱溟緊抿菱脣,玉臉陰沉。
她覺得心寒。
這是要逼着所有公主都不準走,強行留下任憑大永九皇子挑選,這是何等的屈辱!
父皇如此絕情!
他難道不知嫁到大永就是跳進火海?將來一旦兩國交惡,嫁過去的公主日子成什麼樣可想而知!
從來沒有一直交好的兩國,所以嫁過去的公主註定悲慘!
——
明玉宮正殿
空氣彷彿凝固。
獨孤亁陰沉着臉,腰桿筆直坐太師椅中,雙眼灼灼閃光,一言不發。
王西園與諸宮女皆摒息凝氣,動也不敢動。
玉妃坐在獨孤亁身旁繡墩上,神情平靜,絲毫不受他臉色影響,柔聲道:“陛下,是我教女無方,沒能好好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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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亁瞪她一眼。
玉妃無奈的:“可我也沒辦法,稟性難移,我實在拗不過她的性子,小時候她捱了多少打,還是沒用!”
獨孤亁哼一聲道:“你說來說去不就是怨朕嘛,是朕不好,把脾氣傳給她了,是不是!”
玉妃輕笑:“陛下你小時候也沒少吃苦頭吧?”
獨孤亁搖搖頭。
他確實因爲脾氣不好,沒少被兄弟姐妹們收拾,也沒少受父皇母后的處罰。
腳步聲響起,一個魁梧如熊中年男子大步流星進來,抱拳一禮:“皇上,晚了一步,清溟公主已經出城!”
“哼!”獨孤亁臉色一沉,冷冷道:“這就是你們的本事!”
魁梧男子慚愧低頭。
玉妃輕聲道:“陛下,這也怨不得馮將軍,那丫頭可能跟王西園同時動的身,怎可能來得及攔住!”
獨孤亁臉色陰沉如欲滴水。
“召程思謙!”
“是!”魁梧中年躬身後退。
片刻後,程思謙神采飛揚進廳,抱拳行禮:“陛下!”
“你帶着一隊人馬,最快的速度抵達孝陵,給清溟宣我的口諭,即刻回京,不得有違!”
“是!”
“還有!”獨孤亁沉聲道:“她若不遵旨,立即拿下,押解回京!”
“……是!”程思謙遲疑,迎上獨孤亁冷電閃爍的雙眼,忙抱拳。
“皇上……”玉妃忙道:“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她一定會聽的。”
“她真會聽——?”獨孤亁哼道。
“……要不然,讓蘇茹跟着去吧。”
獨孤亁冷冷道:“不必,也該讓她吃點兒苦頭了,肆意妄爲到什麼時候!”
玉妃幽幽嘆一口氣,點點頭:“也罷。”
獨孤亁揮揮手。
程思謙退出大廳,點上一隊人馬徑直出京。
——
“不去孝陵?”李澄空飄飄而行,與獨孤漱溟並肩,笑眯眯的道:“那去哪兒?”
獨孤漱溟搖頭:“隨便走唄,反正不能去孝陵,一定有人在孝陵等着!”
“這會惹皇上更怒,處罰會更重,殿下還是三思。”
“我絕不會回去!”
“殿下好不好奇那大永九皇子長的什麼模樣?”
“所說長得很俊美。”
“哦——?”
“這九皇子與七弟差不多,都是衆望所歸的下一任皇帝。”
“大永朝還真夠誠心的,竟然敢讓他來大月!”
“所以大月也要拿出誠意來,父皇就把我們這些公主拿來表達誠意!”獨孤漱溟細膩瑩白嘴角泛出冷笑。
“殿下可知我上一次爲何被圈禁宗師府?”
“應該與青蓮聖教有關吧,……這其中迷霧重重!”
“那殿下難道不覺得奇怪?爲何阻力如此之大?”
“是有點兒古怪。”
“滿朝上下,能做到這一點,擋住殿下你眼睛的,都有誰?”
“你知道了?說罷。”
“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