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聖童,抱歉得很,我師傅現在正在行醫,無暇抽身,請明日再來吧!”這時我才發現普竹這個小和尚走到了我身旁,大聲的對寺外喊話。
“那請你轉告命懸大師,黑衣兵團此刻已經集聚在綠寺之外,成不成只等幻天大師一句話。”寺外又傳來了陰童子那稍爲尖銳的聲音。
“我幻天師祖早已不問世事,請二位聖童在言語中莫要再提及他老人家了,我師傅聽到了會不高興的。”那普竹一面對着我擠眉弄眼,一面用一本正經的話向寺外傳聲。
“既然這樣,就煩你轉告命懸大師,期限只有三天,我們明日會再來,我們黑雷團長說了,萬事和爲貴。”陰童子又道。
“那小僧就不送二位聖童了。”普竹朗聲道。
“告辭……”陰陽童子的聲音才漸漸遠去。
“完蛋了,完蛋了!”普竹不斷的抓着他的光頭。
袁茵和南宮北此時也站到了我的身後茫然的看着面色大變的普竹。
“喂,南宮兄,你說過要帶我出去,不會反悔吧!”普竹突然對南宮北道。
南宮北點了點頭:“這個是自然。”
普竹低下頭好象想了片刻:“你們還要等那個中了魔焚燬殺的人痊癒了以後一塊走嗎?”
“是啊!你放心吧,我們說過的話絕對不會賴你。”袁茵輕道。
“那個中魔焚燬殺的人,我估計最快也得三天後才能復原,到時我怕我們就走不了拉。”普竹皺起了眉頭。
“是黑衣兵團陰陽童子所說的那個期限嗎?”我淡道。
“不錯,什麼狗屁萬事和爲貴,到時師傅他不把東西交給人家,這裡遲早就要給別人夷爲平地,真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麼快!”普竹急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袁茵看着他。
“原來我還準備和你們一塊離開這兒,現在難了,就是不知道他們所說的黑衣兵團集聚是不是唬人的。”普竹自顧自的道。
“不是,黑衣兵團的上千人都已經進入這個沙漠了。”我道。
“那現在這個綠寺的周圍一定是被他們團團圍住了,我怎麼這麼命苦呢?”普竹愁眉苦臉的道。
“小和尚發生什麼事了?”袁茵被他搞愣了,大吼一聲。
“不如這樣,你們現在就掩護我逃走吧,反正你們的同伴我師傅一定會治好的。”普竹擡頭道。
“你在說什麼胡話?身爲弟子,怎麼能在大難臨頭之時丟下自己的兩個長輩逃走呢?”袁茵道。
“什麼兩個長輩,如果有兩個就好了,問題是現在那個什麼所謂的幻天師祖早就已經圓寂三年了,只是外人不知道罷了。”普竹忙道。
“那你臨陣脫逃也是不該。”袁茵怒道。
“什麼臨陣脫逃,我早就想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了,只是最近才終於偷偷解了我師傅下在我身上的毒,想借你們的馬匹一同離開這兒,要不然我憑什麼替你們求我師傅醫那個中魔焚燬殺的人。”普竹不以爲然的道。
我突然想到了我問紫電,黑衣兵團的任務是什麼時,她所說的,三大聖物翻三江,四道神器天無光,五行奇兵五界殘……
黑衣兵團襲來,小書就算魔焚燬殺好了,說不定也要死在這兒,我一定要在我臨死前替我這三個同伴找出一線生機。
“黑衣兵團是衝着什麼而來的?”我將手放在了惶恐不安的普竹身上。
“我也不知道,陰陽童子第一次來,也是隔着寺牆和師傅答話的,不過當時師傅把我鎖在後院的禪房之中,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什麼東西,不過我估計那東西絕對是一件異寶。”普竹左顧右盼的道。
“這次,黑衣兵團竟傾巢而出,究竟是爲了什麼?”我皺起了眉頭。
“他們傾巢而出自是爲了對付我那個早已死去的幻天師祖,這個老王八蛋,爲什麼不再等幾年才死。”普竹恨恨的道。
“你這個小和尚怎麼說話這麼不乾淨。”袁茵道。
“這有什麼?我被我師傅打了以後,罵的還要難聽呢!”普竹道。
“你的意思是你們寺中有一件超級異寶,而那個看守寶物的幻天大師卻已經圓寂了?”我問道。
“有寶物沒錯,我師傅在喝醉的時候也曾提過幾次,幻天師祖卻不該死得那麼早。”
“他多大了?”南宮北奇道。
“據說才兩百多歲,三百都沒到!我兩歲時和師傅到這出家那會,他還健康得很,怎麼說死就死了,他一死可害死我們了。”普竹嘆道。
“咱們勸你師傅把那東西交出去不就得了?”南宮北提出了他的保守政策。
“按照我師傅的倔脾氣他是寧死不從的,我還這麼年輕,就得陪着他一起死,想起來真不值得。”普竹搖頭道。
“你在這說你師傅,不怕他聽到。”袁茵道。
“怕什麼怕,那老王八蛋現在正在醫你們的同伴呢?哪裡抽得開身。”普竹的聲音還是變小了。
“老大,看來我們乾脆陪你一塊死算了。”袁茵突然看着我道。
“別給我說這些傻話,你們都會活下去的,而且會活得很好。”我溫柔的對她道,除了在她十二歲失明那時,我已經很久沒有溫柔的對她說話了。
“我看你們身手不凡,說不定能帶我逃出這兒,可惜,你卻服了我師傅的‘三日脫魂丸’。”普竹看着我道。
“你不是解了自己被你師傅下的毒嗎?你能不能替我們老大解他中的毒?”南宮北突然道。
“不能,這‘三日脫魂丸’連我師傅都沒解過,而我中的是‘無形紅線散’,則是花了我近八年才研製出來的解藥配方,如果我早一點成功就好了,也不用現在待在這兒等死。”普竹悻悻的道。
我又坐在了石凳上,腦中一片混亂。
“你爲什麼要離開這兒,你師傅對你很壞嗎?”袁茵突然道。
“怎麼說呢?有時好起來,好到你渾身不舒服,壞起來,打得你不成人形。”普竹撓着頭道。
“你師傅變態啊!”南宮北驚道。
“這叫喜怒無常,你是不是經常惹你師傅生氣?”袁茵道。
“誰惹他生氣了,他有毛病的,自己發誓終身不離綠寺一步,卻拿着我來折磨,真羨慕我的妹妹啊!”普竹擡起頭望着夜空上掛着的孤月。
“你還有個妹妹啊?”袁茵道。
“是啊,我師傅告訴我是孿生的,在剛出生的時候我和我妹妹就被分開了,其實我離開這兒就是想去找我的妹妹,順便查一下自己的身世。”普竹歪着頭道。
“你連你爹孃都不知道是誰嗎?”南宮北道。
“廢話,你兩歲以前的事,你也不會記得什麼吧?我問我師傅他又不肯說,他只是說我生出來,就被我娘送給了他。”普竹黯然的道。
我站了起來:“這樣吧!你能不能提供一些關於寺中寶物的情報,我們也不能在此坐以待斃。”
“寶物的情報?我可不知道什麼?不過我可以帶你們去看一件我師傅非常寶貝的東西。”普竹指了指西廂。
“說不定黑衣兵團要的就是那東西。”我輕道。
“不會了,你知不知道我師傅爲什麼要醫一人殺一人?”普竹突然笑了。
“你師傅有毛病。”袁茵沒好氣的道。
“錯,不過現在告訴你們也無妨,大哥,很快你就知道我師傅爲什麼要救一個人就解剖一個人了。”普竹衝着我擠了擠眼,就向前走去。
在西廂師命懸的禪房中,普竹領着我們走進了一條隱藏在他牀下的秘道。
普竹一面在長滿了青苔陰潮的地下秘道石階上帶路一面道:“這廟裡秘道很多的,而這條秘道絕是師傅明令禁止我進入的,不過他說的我偏不聽,我總是趁他醫人時,偷偷的溜進來,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都快把我嚇死了,但你們現在就有眼福了。”
跟在他身後的南宮北道:“不會有什麼怪物吧?”
“看看不就知道了,大哥,看了以後說不定你會心甘情願讓我師傅解剖。”普竹突然停了下來。“到了?”袁茵輕道。
“現在是到地底了,前面那點照明魔晶石發光之處,就是我們的目的地,路很陡,你們跟着我小心一點。”普竹領着我們在黑暗中行走。
行到了那點黃光處,普竹伸手一按,轟的一響,巖壁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石門。
普竹嘻一笑:“就在這個洞裡,你們進來吧!”
我們步入那洞中,幾乎都呆住了。
洞中掛着五顏六色的魔晶石都散發着柔和的光芒,當然這並不足爲奇。
奇就奇在洞中的竟有一面牆是玻璃牆,而玻璃牆的後面卻注滿了淡紫色的透明**,**中卻浸泡着一個正在沉睡的長髮美少女。
雖然浸泡在紫色的**中的長髮美女看起來不是那麼清晰,但那種令人絕倒的美還是一下將我們震憾了。
她的五官乃至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只能用巧奪天工四字來形容她的美。
如果形容商嵐妍的美是美得令人驚心動魄,美得令人心疼愛憐,她的美卻是隻能用兩個字形容,完美。
她纖白的完美無缺的展露在我們眼前,卻予人一種聖潔的感覺,令人無法產生一絲邪念,憒憾的是她的雙眼沒有睜開,看不到她的眼睛,就不能看到她的靈魂。
“厲害吧!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還只是有一付內臟泡在**裡而已,現在就快要完成了!”普竹笑道。
“我明白了。”我點頭道。
“明白什麼?”南宮北望着我。
“我明白師命懸爲什麼要醫一人殺一人了,他不是說了要解剖嗎?他把供他解剖的人的器官組合在一起,就造就了這個女人。”我指着浸在**中的絕世美女。
“不錯,我師傅的確是這樣做的,不然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麼漂亮的女人,她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是分別從不同的美女身上取下來的,她的身體外部結構大概用了上千個絕世美女吧,我記得早前,來求醫的人都是攜帶着美女而來的,有的爲了讓師傅醫他甚至帶過數十個美女前來,但後來,身體外部完美之後,師傅又開始追求內部器官更換,內部某些器官就男女不限了,我估計師傅可能是選中你的心臟了。”普竹的眼光突然停在了我的身上。
“那這種等於是用人體的碎片拼成的美女又有何用?”我搖頭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師傅最喜歡待在這兒,有時一待就是十天半個月的,他一個人經常在這裡瘋瘋顛顛的又哭又笑,我也搞不懂他爲什麼要造出這個女人?反正他是一個不正常的人。”普竹嘆道。
“這麼多人的器官拼成一起,外表似乎看不出一點痕跡啊?”袁茵走上前道。
“何止外表,就連內部也是完美連接,你可知道,我師傅用的是‘醫神氣線’縫合的。”普竹道。
“什麼是氣線?”南宮北一面望着**中的美女一在道。
“據我師傅說是他體內的‘醫神真氣’形成的實體線。”普竹沉吟道。
“能將體內的真氣實體化?”袁茵大聲道。
“是啊!我就見過師傅在手術時從他體內抽出‘氣線’替別人縫合,用這種氣線縫合,不但能將外部完美的連接,就連內部的斷裂的經脈也可以重新連在一起,我估計現在師傅就正在用他的氣線替你們那個中了魔焚燬殺的同伴連接體內經脈,用這種氣線操作,在患者傷口癒合之後,氣線就會化爲氣體自動消失,絕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消耗使用氣線者真氣,我師傅每使用一次都會大傷元氣。”普竹在講着我們聞所未聞的東西。
“你師傅是不是有戀屍癖啊?”南宮北突然道。
“這就難說了……”普竹撓着頭道。
“有什麼難的?這個你可以親自問我啊!”師命懸竟然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石門外。
“徒兒不敢,徒兒知錯了,徒兒不該把這些陌生人帶來師傅的聖地的。”普竹面色大變。
“小滑頭,你一定以爲我現在正在爲那個中魔焚燬殺的人連接斷裂的經脈吧?”師命懸冷道。
“大師,我們錯了,你快先救我們的同伴吧?”我急了。
“沒關係,我現在正把你的同伴放在藥液之中調整,他暫時失去了知覺,至於手術,明天才能進行。”師命懸淡道。
“大師,對不起,我們不該進入你的禁地的。”袁茵也道。
師命懸搖了搖頭:“現在也不是怪你們的時候了,想不到黑衣兵團竟來得是如此之快,我和綠寺實是在劫難逃了。”
他在自顧自的說着,我們一個都不敢出聲。
“原來,我還想用你的心臟給她換上,現在看來已經沒有時間,唉……”徐命懸說到這裡突然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我發現他看那**中的組合美女時,眼中充滿了愛憐。
“黑衣兵團給了三日之限。”我淡道。
“我正是聽到了陰陽童子的話,才從手術室出來的,我已經發下誓言,終身不踏出這綠寺半步,所以這次我是絕無生機了。當年我入寺之時,一心都投在她身上,拒絕了幻天大師的絕學真傳,不然今天也不會鬧到這步田地。不過,我是不會後悔的。”師命懸看着那個浸在**中的她,突然欣慰的笑了。
“帆兒,還有十天,還有十天你就能得到生命了,可是我已是等不到這一天了。”兩行濁淚突然從師命懸眼中滑落。
我們面面相覷。
“唉,一切都是天定,我始終不能和你說上一句話,一個字,不過只要你能得到生命,我也無憾了。”師命懸對着那玻璃牆中的美女又哭又笑,令我們不知所措。
“事到如今我只能改變主意了,年輕人,我可以不要你的命,但你必需要盡力替我做兩件事,還有普竹,我也該把你的身世告訴你了。”師命懸仰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