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你住手!”半靠着牆的我眼睜睜的看着小書肩頭被南宮北抓出一個鮮血狂涌的窟窿,我卻只有幹吼的道。
“沒有用的……他是腦死狀態……”痛苦得全身收縮的小書閉上了眼睛。
南宮北將左手一收,他左手裡握着的那塊小書的肉立即變成了一灘血汁,他低低的吼了一聲,猙獰的露出他的一口白牙,右手對準小書的腦袋高高的舉起,他準備一掌將小書的腦袋拍個稀巴爛。
他身上那濃郁的腐屍般的死亡氣息此刻好象透過我的皮膚進入了我的身體一般,我竟有一種自己也要腐爛了的感覺。
“小北……不要……”奄奄一息的袁茵始終都不肯向南宮北出手。
南宮北用空洞的眼睛掃了她一眼,右手停在了空中。
在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象靜止了一般,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與小書的血流到地上的聲音。
南宮北不是腦死了嗎?他難道能聽袁茵的話?
突然我發現有一些不對勁,面目猙獰的南宮北躬下了身子,兩隻耳朵聳起,似在傾聽什麼?
他停止了對我們的攻擊,緩緩的向外爬去,一頭銀髮滿身血污的他此時就如一隻狂暴的野獸一般。
我凝神一聽,在風中隱隱聽到了若有若無的笛聲。
背靠着牆等死的小書也睜開了眼睛:“外面有人!”
我忙向外看去,這時才發現外面那些黑衣少女的殘屍中多了一個束着長長馬尾的白衣少女,夜色朦朧,我無法看清她的面目,只能看見她脣邊橫着一隻晶瑩的玉笛,那若有若無的淒厲笛聲就是她奏出的。
“咦?原來不是[吸血喪屍]看來我搞錯了?那他怎麼會對我的笛聲有感應……”她戚着眉頭,垂下了手中的笛子。
就在她手中的笛子離開嘴脣的一瞬間,爬在地上的南宮北突然暴走,閃電一般撲向那個白衣少女。
那白衣少女一聲驚叫,平空拔起,一飛沖天。
聚然撲空的南宮北身在空中雙手在自己腳掌上一拍,借這一拍之力,人未落地又流星似的疾射向那憑空拔起的白衣少女。
衝到高空正在回落的白衣少女將手中笛子向上一拋,那笛子立即旅轉着嗚嗚的飛上天空,她立即雙掌一個胸前交叉,居高臨下猛的拍向野獸般撲向她的南宮北。
兩團白色的霧氣從她的雙掌中涌出疾射南宮北。
小書失聲驚道:“凝血真氣!”
南宮北卻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一聲低吼扎進了白衣少女雙掌放出的凝血真氣中。
一聲慘叫,那白衣少女掩着胸口,向後連續空翻,血灑了一地,很顯然她受傷了,從左胸到小腹多了五條長長的血色抓印,但不知道傷勢深淺?
中了她凝血真氣的南宮北卻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與她分開後,雙足在地上一弓,閃電一般射向正在連續後空翻想逃開的白衣少女,南宮北要在白衣少女落地之前再次擊殺。
南宮北由死亡暴走引發的毀滅能力真的太恐怖了!
“生,快救我!”白衣少女一面向後落一面盯着閃電般迫近的南宮北。
砰的一下,南宮北重重的撞在了一個高大的黑影之上,被向後疾的彈了回去,南宮北翻了一個空心筋斗靈活的落在了地上。
那白衣少女此時已經藏在了那個黑影身後,撫着胸口重重的喘着氣。
那黑影則張開雙臂要保護白衣少女的樣子。
這時我定睛看向那個突然冒出來的高大黑影,因爲那黑影身上披着一塊斗篷似的黑布,那黑布幾乎把黑影遮了個嚴嚴實實,不過從身形上估計應該是一個很高大的男子。
白衣少女抓住黑布的一解,用力一扯,那片抖篷似的黑布便飄了起來,黑布下鐵塔般的男子也現出了身形。
“老大,那是[超級吸血喪屍]!”小書壓着嗓子道。
我曾聽小書說過被吸血族咬過的人在七天以後只要屍體不被毀滅就會變成供吸血族驅使的吸血喪屍,那這超級吸血喪屍又是怎麼一回事?
“生,他不是我們的同伴,咬死他。”躲在黑影身後的白衣少女厲聲道。
那黑影立即緩緩的邁着步伐向南宮北逼近,這時我才得以看清這黑影的面目,全身上下不但都已經腐爛得面目全非,而且身上還着一種粘稠的藍色**,不過從風掠過他的身體帶過來的味道判斷,他竟沒有一絲異味。
“這個[超級吸血喪屍]最起碼也活了兩百年以上了,到了屍臭全無的境界,看來離變身已經不遠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和死亡暴走的南宮北一戰?”小書喃喃的道。
“什麼變身?”我問道。
“當然是屍變了,由[吸血族]咬過的人很快就會變成[吸血喪屍],但一般壽命都不會達到一百年,但如果經過特殊的方式處理,也就是吸血族的人以自己的鮮血供養,一旦能活到兩百年以上,就可能進行第一次屍變,屍臭消失,活到三百年以上則能再生,也就是外表恢復與常人無二,五百年以上更能死腦重新激活,擁有自己的思維,當然每次變身戰鬥力都會大副度提升!”小書緊盯着與南宮北斗成了一團的[超級吸血喪屍]。
此時我的心情卻異常複雜,不知應該希望誰取勝?南宮北勝我們則死,但這喪屍勝了我們又能如何?
“不知誰會獲勝?”袁茵也關切的望着樓外的戰局。
“無論誰獲勝,我們可能都討不到好處,首先我們不知道這白衣少女是不是馮德的合夥人?如果是,她贏了,我們必死無疑,但是如果不是,我們也很難有生還的機會,早已被人類視爲比瘟疫更可怕的吸血族,是不會留下自己的蹤跡,她一定會殺我們滅口,事情越變越複雜了。”我想不到小書在這個時候還能鎮靜的分析局勢,小書這份驚人的冷靜真是令我佩服萬分,他似乎忘了自己身上已經少了一塊肉似的。
這時我才發現死亡暴走的南宮北,對那個超級吸血喪屍也有所顧忌,顧忌是來自於那吸喪屍墨綠色的屍液,顯然那屍液隨着喪屍戰鬥力的凝聚,變得腐蝕性極強!從他的身上流到地上以後,煙塵四起。
“生,快殺死他,他好可怕!”白衣少女的臉蒼白得嚇人,南宮北可怕,那具喪屍也夠可怕的。
“姑娘你是吸血族吧!”小書突然大聲的道。
那白衣少女迷惑的朝我們鐘樓這個方向望來,她看不清黑暗中的我們。
“快撿起你那把可以驅使腦死獸的笛子……”
小書大聲警示聲中,南宮北抖了抖銀髮上的血,躬着腰從地上站了起來,裂開大嘴笑了,空洞的眼神中死亡氣息爆炸似的射出,他也在凝聚毀滅力量。
那吸血喪屍一張嘴將一道墨綠色的屍液各南宮北激射而出,南宮北低低躍進,用我肉眼幾乎無法捕捉到的速度避過了那道屍液凌空與吸血喪屍擦身而過,只見他手臂一甩,手掌用力的拍過那喪屍的腦袋,嘭的一下,那喪屍的腦袋被他拍了個稀巴爛,綠色的屍液四處橫飛。
他的手冒起了白煙,他的手顯然在拍爛喪屍頭顱時也被屍液灼傷。
那無頭喪屍轟然倒地。
“這屍液有毒吧?”我看着南宮北的手輕道。
“有毒,而且是極厲害的神經性巨毒,但對腦死已經停止了神經控制的南宮北來說卻是沒有多大傷害力。”小書道。
“生,你把生還給我!”白衣少女對小書的警告置之一理,卻哭喊着向正在舔手的南宮北撲了過去。
南宮北立即閃電一般轉身迎敵,他左手無力的低垂着,右手一個直拳透過了白衣少女全力而爲的那兩道凝血真氣,重重的打在白衣少女胸前,白衣少女哇的噴出了一逢血雨,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向後倒飛,她一身白衣此刻也被鮮血染成了桃色。
“看來她完蛋了。”我不禁有些同命相憐的味道。
“那道未必,老大,你太小看吸血族的人的生命力了!”小書搖頭否定了我的話。
果然,打出一個重拳的南宮北,又狂風一般的向白衣少女追去,只在一瞬之間,南宮北就趕上了倒飛的白衣少女,南宮北一個躬身躍起,空中劫向白衣少女,流星雨般的拳頭罩向了她。
白衣少女見狀,雙眼一睜,猛的張開了她的櫻桃小口,露出了一口耀眼的白牙,尤其是她的那兩顆長長獠牙令人不寒百慄,隨着她一聲怒吼,一道紅色的光從她的口中噴了出來。
南宮北猝防不及,被那道紅色的光正中身前,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然後他身上冒出了無數縷受到攻擊而產生的白煙。
“這是她自身的[戰血]!也就是說現在這個丫頭現在用自己身體裡面的精血化爲能量攻擊南宮北,但是她身體裡面的精血是有限的,當精血耗盡之時,她也將自行滅亡。”小書話音剛落,南宮北又爬了起來,低垂着雙手,冷冷的看着另一端的白衣少女。
冷風突起,南宮北用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帶着殘象躍起,所謂的殘象正是因爲南宮北的速度太快以致讓用眼睛捕捉他身影的我,眼裡出現了他殘留的影象。
他倏的躍到白衣少女身前,凌空一抓抓向她的頭頂,白衣少女也不閃避,仰起頭,張大嘴,一聲巨吼,一道噴射而出的紅光罩住了南宮北的全身,全身冒煙的南宮北被這力量擊得飛出了老遠。
白衣少女抹了抹嘴角的血,悽悽的道:“反正生也被你殺了,你就連我也殺了吧!”她的生當然是指那具與南宮北交手一招便被打爆了頭的吸血喪屍。
“這個笨丫頭,她這樣的打法簡直就和送死沒有差別!”小書一面說着一面向門口移去。
“她能殺死南宮也說不定?”我看着外面道。
“這樣的打法,死的一定是她,南宮北現在已經是屬於腦死狀態,不管傷得多重他根本都感覺不到任何痛苦,除非這丫頭能找準機會將南宮北一擊必殺,否則她毫無勝算,所以現在照她的能力可以說根本就不可能幹掉南宮北,看來只能讓我來冒一次險了。”
我驚道:“你怎麼冒險?你不是沒有戰鬥能力嗎?”
“我雖然不會戰鬥,但吹笛子我總是會的,如果我能拿到那個吸血族少女的那支[心屍之笛],也許會出現轉機!”小書回頭對我道。
“南宮北現在不是腦死,那笛子能對他起作用嗎?”我看着樓外拼死抵抗南宮北的吸血族少女。
“這支由[天蝕之玉]打造的吸血族至寶[心屍之笛]是專門來控制吸血族的吸血喪屍的,而吸血喪屍也和南宮北一樣屬於腦死狀態,都是憑着跳動心臟產生本能反應,所以南宮北開始纔會被的笛聲所吸引,而且我吹笛子的目的不在於暫時安撫南宮北,而且是希望……老大我去了!”他飛快的跑出了小鐘樓。
“小書……小心!”袁茵已快喪失意志。
小書此去拾那支丟在地上的[心屍之笛]其實是萬分兇險,他一點戰鬥能力都沒有,現在卻要在兩個瘋狂搏命的高手之間穿梭,稍不小心,就是死路一條。
那支[心屍之笛]正是掉在吸血族那白衣少女身前不遠處,而那地方現在已經變成了死亡暴走的南宮北的攻擊點。
不斷使用[戰血]射出[血之光]的白衣少女身形已經開始搖搖晃晃,顯是快要不住了。
我在心中暗暗祈求小書能得手,不然白衣少女之後,我們定然再劫難逃。
小書已經移動到了那隻笛子的附近,但是全身冒出濃濃白煙的南宮北就躺在一旁,他哪敢上前。
白煙散去,南宮北全身在[血之光]的攻擊下,已經變成了赤紅之色,但我卻看不出他有絲毫受傷的模樣,他貓着腰爬在地上,顯然是準備給這個倒黴的白衣少女來最後一下。
他雙手的在地上一按,人低低的彈了起來,嗖的一下向前疾進,右手伸了出去,死亡氣息又爆炸般的傳出,白衣少女大張嘴,出來的卻不是血之光而是從嚨管涌出的鮮血。
小書就趁南宮北躍起的一瞬間,猛的撲在了地上,一把握住那吸血族少女的笛子。
正要擊殺白衣少女的南宮北的身形突然了來了個急剎車,停了下來,茫然的轉身對着正在吹笛的小書。
半坐着的小書用笛子奏出來的古怪音樂很難形容,只覺得讓人聽了之後,有一種有時而心臟在收縮時而體內的血液在沸騰的感覺。
白衣少女無法致信的眼光看着小書:“你……你怎麼會……我們吸血族已經失傳了的[巔魂亂魔鎮屍曲]?”
小書不敢答話,索性閉上了眼睛,讓那些笛子奏出的音符在冷風中翻飛。
這時我才發現小書每吹出一個音符,身體都要微微的顫動一下,從他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他吹得是非常的艱難。
那白衣少女聽着小書奏出的曲子也一副渾然忘我的模樣,用心的在聆聽小書奏出的古怪音樂,仿似忘了一切。
狂暴的南宮北斂住了死亡氣息,呆呆的站着,正對着小書。
我心中卻是擔心到了極點,因爲我看得出來小書堅持不了多久了,我正想着,幾滴鮮血已經從那[心屍之笛]的一端滴了下來,小書的嘴脣已經溢出了鮮血。
就在這時,我猛然間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蠕動之音,我覓着那聲音看去,原來是白衣少女帶來的那具吸血喪屍的身體正在發生着奇妙的變化。
我開始明白了小書的希望是在這具超級吸血喪屍之上。
那具無頭屍腐爛的奇蹟般的開始癒合,而且還出現了原來所沒有的皮膚,那遍佈屍身的綠色屍液也化成了綠色的霧蒸發在空氣之中,更駭人的是那屍體開始蠕動,此情此景竟給了我一種胎動的感覺。
[心屍之笛]發出來的音符突然一滑,發出了一個尖銳之音嘎然而止,那支笛子也從小書手中滑落,紅色的血已經弄溼了小書的下巴。
音樂一止,南宮北立即暴起,縱到那具正在蠕動變化的無頭屍身上,大口的用他的血盆大口吞食撕扯,我快忍不住要吐了。
“經過第一次變身以後的吸血喪屍,如果不毀滅心臟就仍能保持不死,我本想用這[巔魂亂魔鎮屍曲]賭上一把,加速這超級吸血喪屍的第二次變身,讓他來對付死亡暴走的南宮北,可惜……功虧一……”小書苦笑。
“你剛纔所奏的曲子,我已經完全記住了。”那吸血族白衣少女望着南宮北在吞食她的吸血喪屍茫然的道。
小書搖了搖頭:“吸血族的三大血曲我也只記得這一曲罷了,這一曲只能暫時安撫死亡暴走的[戰屍南宮北],你就算學會了現在也是拖拖時間而已,你的喪屍已經沒有再復活的機會了。”
南宮北此時正用鋒利的牙齒撕開那吸血喪屍的胸口,將他的心臟銜在口中用力咀嚼……
白衣少女看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好象她自己的心臟被吞食一般:“我真沒用……現在……連報仇的力量都沒有了……”
沉默了片刻的小書突道:“姑娘,我想到了唯一的一個救大家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