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有「黃金碼頭」之稱的「風化城」越近,心底那份不安就變得越來越強烈。
「風化城」可以說是那條由「洪幻國」的「潘陽湖」發源並前前後後橫貫四國的「黃河」在西域江南國最大的碼頭,爲何這四周都是一遍荒涼的景象?不像是熱鬧的碼頭,倒象是最近接地獄的死城?
天色漸暗,如果小書說的沒有錯,天黑之前我們一定就能進入風化城,不知道齊琳那個狐狸精是不是真的在城中等侯我們了。
風越吹越大,由兩旁樹林中傳來聲音如波濤一般洶涌!
“前面就是「灰石橋」了,通過了這座百米大橋,再過十分鍾我們就可以平安抵達「風化城」,順便告訴你們,「風化城」的材料就和「灰石橋」一樣的,「風化城」整座城也都是由「灰石」築成的,傳說九百多年前的亂世中,這「風化城」因爲地勢的關係,是戰略家們眼中的「黃金地段」,圍繞着這座城市也不知發什麼過多少的戰事,而「風化城」建立之初,就是以在戰爭背景下的巨型堡壘爲藍圖而建的,但隨着時光的流逝,「灰石」砌成的堡壘漸漸的變成了商客雲集的「黃金碼頭」,「灰石」雖然堅硬卻會因爲時間的關係自行風化,這也是「風化城」名字的由來。”小書的聲音被吹散在了晚風當中。
這兩百米之長的「灰石橋」靜靜的佇立在夕陽之下,死氣沉沉的,灰色的石橋兩邊沒有扶手,而橋下的河牀早已經乾涸,鵝卵石凌亂的鋪在乾涸的河牀與野草之間,也不知道這快要腐朽的橋下已經斷流多久了,數百年前這裡一定是氣勢磅礡吧?
“這橋太長了。”踏上這灰石橋的那一刻,我竟在心中產生了一種這橋可能會崩潰的奇怪感覺。
“我不喜歡這裡的氣氛,陰森森的。”袁茵快步跟上了我。
“沒事的,過了這座橋,我們就可以平安到達風化城了。”小書輕道。
“但願如此,小北你可別太害怕……”我猛然覺得不對勁,一回頭,已經失去了南宮北的身影。
袁茵頓時變得臉色煞白:“小北剛纔還在我身後的,怎麼可能消失了?”
“我們現在位於橋上,四周都是空蕩蕩的,就算小北被人抓走一時半夥也不可能找到掩體藏身,怎麼一點跡象都看不到?”小書環顧空曠四周,夕陽下的風越來越冷。
“小茵你用氣息搜索一下小北的蹤跡。”我強自鎮定,我突然想到南宮北的失蹤說不定與這風化城人跡罕至有關?
袁茵的短髮被冷風拂亂,她蹙着眉頭進行南宮北的氣息搜索,我不斷的環顧四周,只有小書平靜如常。
“老大,我感覺不到小北的氣息。”袁茵惶恐的看着我。
我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剛纔還在我們身後,怎麼可能一轉眼就不見了,連氣息也查不到?”
“有兩種可能,第一、南宮北在一瞬間遇襲被殺,那氣息也就自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第二、南宮北的氣息被別人封住了。”小書從容的道。
“但願是第二種可能。”袁茵咬着牙道。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明的一個大活人眨眼就不見了,難道真有鬼不成?”我皺眉道。
“那老大,我們是不是折返回去找南宮北?”小書看着我道。
“不用了,對方既然能有一瞬間將小北擄走而不被我們發現,那我們就算怎麼找也不可能找到的,我們繼續前進。”
袁茵急了:“老大,可是……”
“無需多說,我自有辦法。”望着前方長長的灰色橋樑,我大步向前走去。
夕陽在不知不覺前已墜入了山間,天雖然沒有完全暗下來,但能見度卻降低了,風停了下來,罕見的夜霧卻從河牀下升了起來。
在長長的橋上行走的我們有一種孤單的感覺,袁茵突然將頭一偏眼睛一亮:“我感覺到了!”
“小北的氣息?”我驚道。
“不是小北的氣息,是另一種奇怪的氣息,不過只是一瞬間而已,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就消失了?”袁茵一面說着一面開始凝聚魔念力。
夜霧越來越濃,我們極力在搜索看不見的敵人。
“找到了……”袁茵一個閃身向前奔去,很快就追入了濃濃的夜霧之中。
“等一等……”緊追她的我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只聽她一聲怒叱:“爆炎射……”
幾道紅色的火柱立即穿破了濃濃的夜霧飛向天空,“小茵冷靜一點!”等我衝到她的立身之處,她卻早已失去了蹤影。
暗叫不妙的我想到了被我甩在身後那個手無縛雞之力小書,難道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全軍覆沒?我一咬牙冒着夜霧向回沖。
往回衝了片刻,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搭在我的肩頭之上,終於輪到我了,我本能的反手去撥劍,熟悉的聲音卻傳入了耳中:“老大,你要冷靜一點!”
回過頭去,小書就在我的身旁,而我的一頭冷汗卻流了下來:“怎麼辦?小茵也不見了!”
“老大,你有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小書輕聲道。
“這座鬼橋上面什麼都不對勁!”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有一種對方在戲弄我們的感覺。”
“難道就像貓玩老鼠一樣,玩厭了再一口吃掉?”折騰了這麼久,連對手的影子我卻沒有看到。
“對方在玩他的遊戲,不過我們也可以替他作一個遊戲。”小書嘴角掠過一絲冷笑。
“什麼遊戲?”
“測試對方心理承受能力的遊戲。”冷靜的小書神秘的道。
“怎麼個測試法?”
“攻破他的心理防線,想辦法逼得他自動現身!老大現在遊戲的規則提供了,遊戲就看你怎麼玩了?你最好冷靜的想一想。”小書靜靜的看着我。
想考我這個老大嗎?別的不行攻破別人的心理防線這種遊戲卻是我比較擅長的,我伏耳對小書低語了幾句。
“老大,南宮北不會有事吧?”小書突然大聲的說道。
“過了今夜就難說了,但他今天早上服用的藥應該能控制他體內的毒性一直到凌晨以後吧?”我也大聲的與他迴應道。
“他現在被人抓走看來是難逃一死了,不過這樣也好,死了倒也灑脫些,不必日日受那「銀月之蝕」的折磨。”小書嘆了一口氣。
“這「銀月之蝕」的毒性真是這麼大嗎?”
“這個還用說嗎?天下十大奇毒之中,「銀月之蝕」位列第四,南宮北現在已中毒太深,到了滿頭銀髮的階段就算醫皇出馬也未必能完全治癒,若不是我用藥物替他控制住毒勢,他早就死了。”
“說起來還真虧了你的秘藥,要不我們都得被這可以在空氣中輕易傳播的巨毒「銀月之蝕」感染。”我與小書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還算默契。
“我們倒沒事,但南宮北就算是死了,屍體上的毒性也是可以傳染的,唉……不知以後要有多少人被「銀月之蝕」所害。”小書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我們的前方的夜霧中突然多了一個黑衣紅髮男子,他瘦而高,雖然風吹亂了他頭髮讓我無法看清他的面孔,但他那亂髮中的一雙眼睛卻閃爍着鷹一般銳利的光芒,腰間掛着一把長得快要拖到地上的古劍,左右兩肩各扛着兩個失去知覺的人,正是南宮北與袁茵。
“既然你們這麼想見我,那我就讓你們見見吧!”黑衣紅髮男子神秘莫測的道。
小書平靜的道:“誰想見你了,是你自己出來的。”
“對一個身中巨毒既將死去人我們興趣不大。”我也強自鎮定道。
“別以爲我會相信你們的鬼話,什麼「銀月之蝕」,你們是想要回同伴吧?”黑衣紅髮男子肩頭一動,昏迷的袁茵與南宮北分別被震得拋了起來,在空中一個交叉互換位置後又落到了他的兩肩。
“雕蟲小計有什麼好炫耀的,要不要回同伴我們是無所謂了,只是擔心有些莫名其妙的人誤中奇毒罷了。”我笑道。
“我們和你無冤無仇,只要你把我們的同伴還給我們,我就給你「銀月之蝕」的解藥。”小書從容自如的對他道。
黑衣紅髮男子終於面色一變:“我把你們的同伴還給你們,你們真的可以給我解藥嗎?”
結合小書對毒藥的豐富知識與南宮北染起的一頭銀髮竟在三言兩語令我們站在了反客爲主的有利位置,晚風又吹了起來,夜霧被吹散了,我點頭道:“只要大家是公平交易,我們絕不失信。”
“那就好!”黑衣紅髮男子說話之間,一頭銀髮的南宮北被他飛快的向我拋來,我伸出的手剛碰到南宮北,只覺一股猛烈的衝擊力自南宮北身上傳來,爲了抵消那衝擊力,抱着南宮北的我不住的後退。
正在後退的我眼前突然一花,那紅髮男子不知何時到了我的眼前咧嘴一笑,我只覺小腹一陣巨痛,抱着南宮北的我頓時被他一拳打得飛了出去,重重的跌落。
與此同時,他一瞬間又出在小書的身旁,一個耳光摑在小書的臉上,清脆的耳光聲中,小書身體也被那一耳光之力擊得飛了起來,不偏不倚落在了我的身旁。
“對不起,對不起,你們一定要原諒我……因爲我還得向你們要「銀月之蝕」的解藥,啊哈哈……哈……”肩負着袁茵的他突然縱聲狂笑起來。
“這個人是瘋子!”我咬着牙道。
“撒謊的孩子會被狼吃掉的,你們要小心了。”壓低嗓子的他突然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看來我們完美的計劃以失敗告終,忍着腹間的隱痛我站直了身體:“你是什麼人?究竟想幹什麼?”
他皺起了眉頭臉上是誇張的表情,用手指戳着自己的額頭:“我?我是一個無聊的人,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在捉弄你們嗎。”
“如果是捉弄人的話,我想已經夠了,放了我們的同伴吧!”小書扶着面色惶恐的南宮北也站了起來。
“但我認爲還沒夠,你們既然還有膽去風化城,那與其讓別人玩死不如由我來。”他半瞇着眼,用憐憫的目光打量着我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話音未落,帶着袁茵的他突然消失了。
夜霧早已被風吹散,天色雖然暗了下來,但周圍的景物還是清晰可見,那神秘的黑衣紅髮男子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這次他沒有隱藏自己的氣息,所以我能感覺到他仍在我們周圍高速移動,只不過他移動的速度快到了我們肉眼無法捕抓的程度,我們自然就無法看到他的影象。”小書淡淡的道。
“這附近這麼荒涼,會不會是他乾的?”南宮北不安的環顧四周。
扛着袁茵的黑衣紅髮男子突然出現在我們身後咧開嘴笑道:“這個倒是不是我乾的,那是因爲附近的人知道這兒非常危險所以自行離開了。”
“你是獵人?”小書突然語出驚人。
黑衣紅髮男子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小書:“你怎麼知道的。”
“你胸口那枚「天涯獵人協會」的「銀狐徽章」已經將你的身份曝露出來了。”小書淡道。
“你倒是很有幾分見識。”
“獵人很稀奇嗎?”南宮北迷惑的道。
“普通的獵人自然沒什麼什麼好稀奇的,但「天涯獵人協會」的獵人卻個個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天涯獵人協會」這個公開的神秘組織已經存在數百年之久,但他們招收的會員卻一直限定爲六十六人,他們的每一個會員都是經過常人無法想象的考驗而拿到執照,而且據說他們中的人絕大多數都是瘋子,因爲據說只瘋子纔能通過那些奇怪的考驗……”
黑衣紅髮男子驚訝的看着小書沒有說話。
“你是什麼獵人?寶物獵人還是保鏢獵人?”小書沈聲道。
“我……嘿嘿……我是滅魔獵人……”黑衣紅髮男子神秘的道。
“難道這附近有魔族出現?”小書迷惑的道。
“這就不關你們的事了。”
聽到魔族二字,我的心不由得強烈的跳了起來,我首先想到的是那個楚楚可憐的商嵐妍,難道她現在就在附近?具我所知,這世界上存在的魔族人數最多也不超過三百人了,也許我能得到一點她的消息,也許我能搞清楚魔族他們爲什麼要我的身體?當然還有魔族究竟在進行什麼樣的計劃?我的身體與他們的“魔族大計”有什麼樣的關係?
“不過既然你識破了我的身份,做爲獎勵我就不爲難你們了,你們還可以跟我玩一個遊戲,如果你們贏了就可以把你們的同伴要回去,如果你們輸她就得死。”這也叫不爲難我們?
我們被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獵人弄得一頭霧水,不過袁茵的小命卻被掌握在他的手中,我真害怕這個瘋瘋顛顛的人突然會把袁茵給撕了。
別無選擇的我道:“什麼遊戲?”
他肩頭一動,袁茵立即飛了起來,他右手向前一掄,巨大的手掌抓住了昏迷的袁茵的頭顱懸在他的身前,他嘴角掠過一絲殘酷的笑容:“不想她死的話,你們誰也不要動。”
蠢蠢欲動的我只有咬着牙停下了腳步,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袁茵。
“她可是你們重要的同伴?”他用詭異的目光打量着我們。
我們三人一齊點頭。
“那就好了,讓我們一起來玩一個非常有趣的遊戲,真是令人興奮的遊戲啊!”黑衣紅髮男子表情不禁變得亢奮起來。
天空的光線越來越暗,風中的寒意也越來越濃,我們三人的五米之外是那個眼中帶着危險目光的黑衣紅髮男子,他一手抓着袁茵的頭頂將她凌空吊起,另一手興奮的握着拳。
“遊戲很簡單,我會問你們關於這個女孩的五個問題,只要你們能答對三個我就不殺她。”
“等一等,你很瞭解她嗎?如果我們答對了,你不知道實情卻硬說我們錯了怎麼辦?”我瞪着他。
“這個你們大可放心,既然要玩遊戲我會絕對公平的,對她的瞭解,我相信一定會比你們多,因爲在我用手抓住她的腦袋時,我就已經入侵了她的思想,她現在在我的眼中已經成了一杯透明的清水。”他笑道……
“你也會「魔解心語」?”我失聲道。
“不錯,我這一招是學自魔族的,遊戲準備開始了,每題只有一次回答機會!”他抓着袁茵頭頂的手突然咯咯作響,那是他挪動關節發出來的聲音。
我對朝夕相處的袁茵有多瞭解?就在這一刻我竟變得不太自信了起來,要知道我的答案左右着她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