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東來的辦公室李漢沒少來過,倒是並不陌生,他入了內裡之後,便招呼着自己的新副官坐下。
一旁桌上擺着一堆文件,乃是李東來方纔整理好,從省內各處傳來的情報、電文,李漢等若不來,他也要出身前去見他,有些東西必須要他處理!
“先生既然來了,東來也不必再跑一趟了!”
他將整理好的文件送到李漢面前。
李漢點了點頭,“怎麼樣,有直隸那邊的消息沒?早晨送來的通電我看了,昨晚的行動報告你整理一份給我!”
“先生,已經整理好了,第二份便是。不過東來竊以爲先生還是先按照東來排出的順序看一下!有武昌那邊大都督派人傳過來的東西,您最好還是看一下!”
“嗯!”李漢點了點頭,拿起一疊文件翻來,纔看了第一眼便啞然失笑,笑着將那文件遞給了一側的陳天祥,“《鄂中臨時約法》,沒想到才二十多天便將它定了下來。同盟會好手段,可惜最後卻給別人做了嫁衣!”
搖了搖頭,這臨時約法他看不看都無妨,只要知道這臨時約法一出,黎大都督終於得以轉正,成功完成了由反正清軍將領到天下第一軍政府大都督的轉變,掌握了軍政府的軍務管理、行政任命以及組織安排大權,除了沒有資格插手議會之外,基本上已經坐實了其至高無上的領袖權力。更令人感覺可笑的是,這種身份帶來的轉變卻是同盟會一手策劃,主筆起草的更是精通西方立法跟歐美政體的宋教仁先生。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原來張梅生已經來了。
“大帥,您找我!”
張梅生這日都在沙洋、應城兩地奔波,李漢回來之後也是第二次見到他。
“先生來的正好,易之有一事有些拿捏不定,還請先生教我!”
張梅生來的正好,對於黎元洪的拉攏,李漢知道後世民國曆史,對他本質瞭解的非常清楚,自然早就對他提防了一手。不過對於黎元洪的承諾,他確實有些意動,不過卻不是爲了那個空頭的副都督,先不說同盟會根本不會通過,便是通過了又能如何,難不成還叫他放棄了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鄂中的家業,跑到武昌去跟黎、孫之流磨皮、過招不成?不過黎元洪願意拿出副都督這一厚諾拉攏與他,卻讓他看出了黎現在的勢力不足,興許,興許換個條件他若是願意,這筆‘交易’未嘗做不得!
“先生請坐!”
陳天祥見到張梅生趕來,連忙起來爲他拉來一張板凳,坐在李漢不遠處。
“有勞陳副官了!”
張梅生衝他和善一笑,他並不是第一次跟陳碰面,不過今天這場合讓他感覺到了些許不對,他道:“敢問大帥是何事拿不定主意呢?”
這幾人之中就屬他在官家待得時間最久,因此經驗也最是豐富。李漢尋常若是有拿不定的注意總是要藉助他的經驗。
“先生請看!”
李漢微笑着將黎元洪親自派來的電報遞交給了他。
李東來微笑,張梅生撫須不語,唯獨那他之副官陳天祥,一臉震驚的看着他。
這一下,便是傻子他也明白了。難怪李漢下令北部轉攻爲守,全力構建北方防線。原來是爲了抽調出兵力,圖謀天府之都---四川!
“一個小小的湖北軍政府副都督我還不放在眼力,當下正是國之大變之時,我既有能力問鼎天下,何許被他區區一省所困,四川軍政府已經圖謀了一月,當下因爲前幾個月的保路運動,四川省內已基本無兵可用,拿下它只需一鎮之兵即可,只是,我還需要一個理由。還有宜昌、施南府,我若行軍,必要走長江水道,否則蜀道之難再有半月也斷難趕到四川境內。宜昌...還是宜昌,宜昌分軍政府擋我西進之路,前番唐部對我多有挑釁之舉,如今我騰出了手來,不解決了宜昌,我心難安!只是...”
只是他擔心若用武力解決了宜昌,情報司從宜昌得到了不少情報,尤其是唐部裝備,明顯比起鄂中差之不止一籌。加上宜昌新招之兵多是從那滯留的三萬原鐵路修路工人之中招募,他對於那三萬鐵路修路工人眼饞不是一天了,那些可都是經過培訓並且知道如何修路的熟練工人,應城即將進入大發展,幾條鐵路已經在他的要求之下,軍政府派出了幾支測繪學堂的學生領隊的勘測隊,正是要考察他控制的五府之內的地勢,要將鐵路修建起來。
“大帥莫非是在擔心影響?”張梅生眉頭輕皺,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了,朗聲笑道:“大帥,誰說要拿下宜昌必須打下來,跟別人要來豈不是更美?”
他揚了揚手上的黎元洪拍來的電報,“他黎元洪不是要當湖北軍政府的家嗎?既然連副都督都敢應承下來,難道慨他人之慷,把宜昌拱手送來會比一個副都督更困難?”
陳天祥半天都沒開口,這事突然好似開了竅一般,突然接了口:“前幾日,清軍佔領漢口,民軍退守漢陽、武昌。清軍雖說損失不少,不過前日又從安慶調了一協新軍趕赴漢口。三鎮戰事正是慘烈,據申報介紹,抵達武昌的湖南援鄂軍王隆中協、湖南援鄂軍甘興典協俱都抵達漢陽前線配合迎戰清軍了!
李東來點頭,面上有些嚴肅,“最近武昌過來的那批參謀軍官很不老實,自從他們來了之後下面反應不少原本遭到打壓的同鄉會等勢力最近也開始活動多了起來,雖然沒有再出現羣斗的情況,不過下面的人反應,軍隊中不少的新晉升的低級軍官都接到了邀請跟拉攏。甚至打出了共進會鄂中分社、光復會分社、同盟會分社等旗幟招人,其中尤以一個叫做‘軍官聯誼社’的組織最是嚴謹。據消息傳這個組織內部軍官經常有書信往來,互相傳播各地最新戰事情況,雖然並沒有什麼過分之舉”
“夠了!”
啪的一聲響,李漢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上陰沉的宛若寒鐵一般。
“沒有什麼過分之舉?東來,你這個情報司司長是怎麼當的?私下泄露各地最新戰報,如今盯着咱們鄂中的可不僅一處兩處勢力,誰能保證咱們所有的軍官之中沒有收到別人收買的?”
他是最不能接受下面的軍官抱團,組建這樣的那樣的派別的!歷史上的民國雖說建國之初根基便十分薄弱,但那時若是國內沒有這樣那樣的派別,好舉着這樣那樣的大旗,實際上背後行的還不是爲了自己的利益,結果導致了數十年的內耗,耗空了根基、耗沒了國防,白白便宜了外人。在這個動亂的年代,國弱是一種罪,尤其是你的國家旁邊還待着數個強國的時候,你弱了別人便要來打你,因爲把你打倒了,他可以搶你的女人、掠你的財富、毀你的文明,強盛了他的國。
他噌的一聲站起了身來,臉上盡是陰沉之色。
原本對於政黨什麼的,他因爲不擅長,所以曾來沒想過自己組建一個政黨,如今看來,即便是他不想組建什麼政黨,也必須弄出一個。這個年代還是信仰未缺失的年代,他可以一次又一次的以軍令跟行政手段強令軍方解散各種各樣的組織,卻管制不得下面私下之間的信仰。我們不僅要告訴士兵是爲了什麼打仗,我們更要通過這樣的制度宣揚我們的革命理想,使更多的人知道我們的政治主張。這樣不但可以預防軍隊內再出現其他勢力的影子,也可以給軍隊內不識字的士兵宣講文化知識,爭取提高士兵們的素質!”
“監軍?”
張梅生眼中精光一閃,頓時明白了這位主兒是要將軍隊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不過礙於歷朝歷代監軍的不良表現,他認爲還要提醒這位年輕大帥一番:“大帥,這個監...跟隨軍教導員的制度是不錯,不過恐怕會影響軍隊的指揮?”
李漢搖頭,“不會,今天晚上我會制定完善的綱程,這隨軍教導員是文職軍官,軍隊的指揮還是由各部的將領負責。隨軍教導員是沒有資格干涉的!”
三人鬆了口氣,畢竟歷代的監軍誤國可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尤其是明朝,土木堡戰役若是沒有幾位監軍的‘英明領導’,明軍絕不可能敗得那麼慘。
既然大帥明白這一點,三人自然沒有反對的想法,直接點頭附和了起來。
李漢心情到底受到了影響,本還要跟幾人聊一聊,結果從李東來那裡聽到軍隊下面又有些不穩,一顆心也就忙着回去根據後世共和國的成功經驗,寫出一份完整的綱領,並儘快實行下去。
因此,只是匆匆跟張梅生談了談有關沙洋堤壩的事情之後,便帶着陳天祥離開了!
這一日午時才過不久,吳祿貞派遣南下使者終於抵達應城。鄂中分軍政府總司令官李漢親自予以接見,雙方與他辦公室內秘密商議了約一個鐘頭後,使者帶着一臉滿意自他辦公室內走出。一行人未在鄂中多做停留,稍稍休息之後便換乘軍政府提供之快馬,趕往湖北軍政府駐地---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