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東雷上車不到三分鐘,通往三河縣的大客就發了車,四十多分鐘以後,他在興隆鎮站點下了車,他的家就在興隆鎮轄下的五家子屯。
站點旁邊有不少的吉普面的和小轎車,都從事載客業務。史東雷一下車,就給不少人圍住,可是他卻沒有打車,而是揹包拉着行李箱,走向鎮裡。
興隆鎮原本是興隆鄉,前年剛剛變成了鎮。雖然名字改變了,可是這鎮裡的蕭條和破爛,並不比史東雷前年回來過年的時候,好上多少。甚至,也不比他當年去嶺城讀中專的時候看起來好上多少,只是多了一些鋪面和房子罷了。
街道還是破破爛爛,滿是垃圾和冰溜子的街面坑坑窪窪。時間還很早,大多數的店面還都沒有開門營業,街面上的行人更是少得可憐。
要是在平常,能夠看到很多的學生。但現在已經進入了臘月,學生都已經放了寒假,原本就不是很興隆的興隆鎮,越發的寂寥起來。
拉桿箱的輪子和地面摩擦碰撞,不停的發出響聲。在這個安靜的清晨裡,顯得有些刺耳!
史東雷快速的拉動着箱子,很怕把某些他熟悉的人驚動出來。他不是很喜歡給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的感覺,尤其是,他現在穿得不像樣兒,囊中也有些羞澀,更是害怕遇到熟悉的人。
這樣的心境,即便是史東雷重生了,也沒有辦法完全的改變。他就是這樣的人,有着很強烈的自尊心,也有着不小的虛榮心,他就是一個普通人,除了重生這一點之外!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史東雷就算是重生一百遍,他也不會變成別人,他只是他自己,不同的只是人生閱歷和經驗。
大概是老天爺聽到了史東雷的心聲,直到他走出興隆鎮,踏上鎮外經過太平屯,直通五家子屯的鄉間土路都沒有遇上什麼熟人。
從興隆鎮到五家子屯,全程八華里,太平屯就在興隆鎮和五家子屯中間,史東雷的小學,就在太平屯南的林家村小學讀的,太平屯裡有很多他的同學。
走了二十多分鐘,就已經到了太平屯。走到屯子西口的時候,路北第一家的院門打開,一個女孩兒穿着樸素的衣服,戴着破手套拿着一個柳條筐,看樣子是要抱柴禾。
女孩兒和史東雷來個面對面,目光相對,兩人都是一愣。史東雷的心臟霍霍的猛跳起來,這個清秀高挑的女孩兒是他的同學,崔安然。
崔安然和史東雷,不但是小學六年的同學和同桌,更是中學三年的同學,兩年的同桌。史東雷一直都喜歡崔安然,初中的時候,還忍不住給她寫了一封情書,但是最後那封情書還是被燒掉扔進了廁所。
“你——史東雷?”
“崔安然,是我!”
兩個人都有些不自然,尤其是崔安然,秀美的臉蛋很紅,她這樣的形象給史東雷看到,想要自然也真是很難,她還沒有那麼好的心理素質!
“史東雷,你不是在北京工作嗎?”崔安然掠了一下自己的髮絲,羞澀的低眼問道。她悄悄的用力拉扯自己的褲子,這個褲子是她媽媽一定要她穿上的,怕她凍着,肥大的褲子讓她顯得很蠢笨。
史東雷看着她侷促的樣子,反倒是迅速的恢復了平靜和從容。他點了點頭:“嗯,以前是在北京工作,不過現在已經回來了!”
“回來了?”崔安然有些疑惑的看着史東雷,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史東雷笑着說:“不去了,我打算以後在家裡這邊找工作。我爸媽年紀也不小了,身體也不好,妹妹還小,正在上學,我回來可以照顧他們,還不耽誤賺錢,挺好的,沒有必要非得在外面瞎跑。”
史東雷頓了一頓,又說:“崔安然,聽說你考上了同濟大學,恭喜你啊!快要畢業了吧?”
崔安然點頭:“嗯,過年就畢業了。史東雷,外面冷,要是不嫌棄的話,就進屋裡坐吧!”她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家的三間小土房,眼中閃過了一抹惆悵。
史東雷敏銳的捕捉到了崔安然的神色變化,他搖頭說:“不了,下次吧。”史東雷已經拿下了自己的揹包,從裡面拿出了一袋烤鴨,說道:“崔安然,這是我從北京帶回來的全聚德烤鴨,好多年沒見了,也沒有想到會遇到你,這個你就拿回去和家人一起吃吧!”
“不,不,我不要!史東雷,我不要,你還是拿回去給你家人吃吧!”崔安然推拒着史東雷遞過去的烤鴨,剛剛恢復了正常顏色的臉蛋兒,又變得嬌豔欲滴。
史東雷把烤鴨往崔安然的懷裡猛然一推,拉着箱子就飛跑了起來,他一邊跑一邊說:“崔安然,我先走了,有時間過去玩兒!”
崔安然扔了柴禾筐,飛跑着追史東雷,不停地喊:“史東雷,史東雷,你……”史東雷跑得太快了,她根本就追不上,跑了不遠,她就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停下了腳步,望着史東雷的背影,一陣失神。
崔安然還清楚的記得,史東雷小學時候和中學時候的樣子,更記得五年前兩個人在興隆鎮上趕集相遇時候他的模樣。
當初的那個白淨可愛的小男孩兒,那個清秀白淨的安靜少年,那個挺拔俊秀的青年,現在,史東雷已經變成了高大成熟的漢子!
一想到漢子這個詞兒,崔安然就滿意的笑了,沒錯,史東雷現在多了一種以前絕對沒有的氣質,看起來很男人,而不是五年前的那個貌似青年的男孩子。
但是轉而又是一想漢子這個詞彙,崔安然白皙秀美的臉蛋兒頓時紅了個透。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史東雷,她拿着烤鴨轉身往回走。
崔安然剛走到自己家的院門口,院門打開,她的媽媽從院子裡走出來,笑眯眯的看着她,說道:“閨女,那個小夥子是誰啊?這是他給你的啊?”
崔安然知道媽媽又誤會了,隨着年齡的增長,現在媽媽只要是看到她一跟異性接觸,立刻就往那方面想,真恨不得她立馬就帶一個對象回來。
“嗯,是我同學史東雷給的,北京烤鴨!”崔安然把烤鴨遞給了媽媽,她們家人,都還沒有吃過這種東西呢,她在學校的時候,倒是聽說過很多次,都說北京烤鴨很好吃,尤其是全聚德的烤鴨。
崔安然看了一下烤鴨的包裝,發現這袋烤鴨就是全聚德的烤鴨,她還看到了烤鴨袋口上貼的價格標籤,很是吃了一驚,這一隻烤鴨竟然是138元,難怪她覺得這麼重呢,估計最少也要有兩三斤!
“史東雷?啊,是不是西屯史建軍家的小子啊?”崔媽媽看了半天,也沒看懂那包裝袋上的幾個字,又問:“這是什麼鴨?這傢伙,挺沉啊,最少也得三四斤,得不少錢吧?”
“嗯,就是史建軍的兒子,這是北京全聚德烤鴨,看看這標籤,一百三十八塊錢呢!”崔安然指着包裝袋上的標籤,崔媽媽看了一眼,吃驚地說:“我的媽呀,可真貴,這是啥鴨子啊,難道是金鴨子?”
崔安然正要解釋這鴨子爲啥這麼貴,崔媽媽突然又笑了起來,擡頭看着她說:“閨女,人家送你這麼貴的東西,看來是對你有意思啊,我聽說老林家那個小子在北京上班,每月都掙上萬呢。閨女啊,你年紀可不小了,剛纔那孩子我看長得也挺好,掙的又多,我回頭託人去……”
崔媽媽還來不及說完,崔安然就跺着腳說:“行了,媽!你怎麼又來了啊!我不是都說了嗎,現在我不想考慮這個問題。你要是想讓我好好在家過年,你就別再說這個了,要不然,我明天就回學校!”
崔媽媽趕緊擺手:“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哎,你這個孩子啊,就是不聽話啊!”
崔安然拿起了筐,去了柴禾垛那邊用二齒子叨起了花生杆兒,崔媽媽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嘆了一口氣,拿着烤鴨轉身進了院子。
崔安然叨着柴禾,也嘆了一口氣。她其實也明白媽媽和爸爸着急她終身大事的心思,她理解他們的心情。但是,她現在真的沒有心思考慮這些,她現在最想的是來年畢業之後找一份好工作,早些爲家裡減輕負擔,把這些年她讀書欠的饑荒還清。
想到了自己的對象問題,崔安然皺起了眉頭。其實,就憑着她的外在條件,從上高中到大學,一直都不乏追求的人,很多人的條件都非常好,可是她覺得自己還不到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就一直都沒有搭理那些人。
當初,崔安然拒絕了史東雷,也是因爲這個原因。事實上,她並不討厭史東雷,相反,還一直都對他印象很好!
崔安然的臉蛋兒又紅了起來,秋水明眸中泛起漣漪,漸漸的迷濛起來。
當崔安然面對着柴禾垛發呆的時候,史東雷已經走上了一座高高的土崗,站在這個地方,他已經看到了自己兩年未回的五家子屯。
史東雷用力的呼吸了一下鄉野裡清新冰冷的空氣,挺了一下腰桿,加快步伐往屯子裡飛奔。
十多分鐘以後,當金色的朝陽照亮大地的時候,史東雷已經來到了自家的院門外,正好小妹史雨提着灰撮子出來倒灰,一看到他,當即就驚呆了,還以爲是看花眼了呢!
“哥,真是你啊,哥!”小丫頭給史東雷伸手摸在了頭頂上,才如夢方醒的大叫起來,扔了灰撮子,也不管竈坑灰飛散了滿道,抱住了史東雷的腰就嗚嗚哭了起來。
史東雷輕輕的拍着妹妹的後背,鼻子裡酸酸的,這個小妹今年才十二,整整比他小了一輪。雖然,他是父母撿來的養子,史雨纔是父母的親生女兒,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兄妹倆的感情,要比絕大多數親兄妹還要好!
前生時,史東雷自殺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史雨這個妹妹,和年邁的養父母。現在又見到了自己的小妹,他心裡頭可以說是百感交集,都說不清是啥滋味兒。
兄妹倆在院門口抱了一會兒,就一起進了院子。史雨十分的開心,拉着史東雷的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說的都是家裡面的事情。
史東雷和史雨一起走進土房的時候,正在燒火做飯的張秀芳一下子就愣住了,那表情和剛纔史雨在院門口看到史東雷的時候一模一樣,真不愧是親母女,心有靈犀。
“媽,我回來了!”史東雷笑着說道,聲音有些發顫。
“媽,真是我哥,他回來了!”史雨大聲地叫道,跑過去拉起了媽媽,張秀芳的腿蹲時間太長了,有些發麻,要不是史雨扶着,準得一屁股坐地上。
“小雷,兒子,你咋回來了呢?不說你在那邊過年了嗎?”張秀芳拉着史東雷的手,顫聲問道。她的眼睛裡已經噙滿了淚珠兒,嘴脣在不停的打哆嗦,她已經兩年沒有看到寶貝兒子了,想得看到街上有高個的小夥子走,都會以爲是史東雷,她就快要想兒子想瘋了!
朝思暮想的兒子終於回來了,張秀芳的激動心情,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可是她又有些擔心:兒子不是說今年工作很忙不回來了嗎?怎麼又突然回來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呢?
史東雷用手掌給媽媽擦去了臉上的淚水,笑着說:“媽,你別擔心,我沒事兒。我已經辭了北京那邊的工作,以後不去了,就在松江找個活兒幹。”
“這怎麼行啊?你在北京……”
張秀芳的話還沒有說完,史東雷就笑着搖頭說:“媽,怎麼就不行呢?北京再好,也沒有家好啊……媽,現在你和我爸身體都不好,小雨還要上學,我回來可以照顧你們,也不耽誤工作掙錢,我心裡頭也能安寧些。這樣挺好的,比在北京強多了!”
張秀芳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別看像個大姑娘似的文質彬彬,但說話向來說一不二,用丈夫的話來說,就是有一定的老豬腰子,主意賊正!
從小到大,史東雷但凡是要乾的事情,就沒有幹不成的事,誰擋着都不好使。不是說他不服管或者不聽話,十里八屯都沒有像他這麼聽話懂事兒的孩子了,而是他很倔強,外柔內剛,誰都無法左右他的思想。
張秀芳雖然很可惜兒子的好工作,可既然兒子有這份孝心,又已經木已成舟,她也就沒有再說廢話,握着史東雷的手慈祥疼愛的端看,柔聲說:“好,回來也好,省得我和你爸惦記,你小妹做夢都直喊你……兒子,你怎麼回來的啊,這也太早了!沒打個車啊?”
“沒有,坐五點多的火車回來的,反正也不冷,就直接走着了。”史東雷接過了張秀芳的燒火棍,正要往竈坑裡填柴禾,就給史雨搶過去,把他和媽媽推進了東屋。
“兒子,回來了!”臥病在炕的史建軍想要坐起來,卻給史東雷走過去按住,笑着說道:“回來了,爸。你好好躺着,傷筋動骨一百天,可別亂動,留下後遺症就麻煩了。”
史建軍盯着史東雷不停的看着,嘴角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史東雷知道爸爸在看自己,他毫不在意,在媽媽的幫助下把揹包拿下來,打開來,裡面都是吃的喝的,都是他給家人帶的禮物。
“媽,這是全聚德烤鴨,本來我拿回來兩隻,可剛纔遇到了一個同學,烤鴨在最上面,就給她了……爸,這是稻香村的糕點,咱們國內最好吃的糕點,估計就是這個牌子的了。小妹,這是你最愛吃的核桃和栗子,還有柿子餅。”
史東雷把一揹包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分給了一家三口,又把大拉桿箱打開,裡面也大多是帶給家人的禮物。
“爸,這是我給你買的羽絨服和褲子,媽,這是給你買的羽絨服和皮鞋,小妹,這是你的羽絨服和靴子,對了,我還買了四套保暖內衣,都是紅色的,今年咱們都是本命年,一家一套,還有紅腰帶……”
史東雷將大半箱子的禮物都分完了之後,剩下的小半箱子東西,纔是他的行李,只是一些衣服和書,數量少得可憐!
史建軍夫婦和史雨都注意到了這一幕,但是誰都沒有說話,眼睛都有些發紅。他們都很清楚,如果不是家裡的拖累,這個兒子和哥哥,一定不會在外面呆了這麼多年,卻只有這麼一丁點的行李,這樣的寒酸。
史東雷飛快的關上了行李箱,脫下了自己穿了好幾年都起了疙瘩的假駝絨短大衣,拿過史雨手裡的燒火棍,就推門去外屋燒火。
史雨趕緊放下自己的東西跑了出去,跟哥哥搶着幹活兒。張秀芳和史建軍對視了一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各自偷着抹了抹眼睛,史建軍努力的靠牆坐起身來,拿過煙笸籮捲菸,張秀芳瞪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起來就抽,煙筒子”,就開始收拾炕上分成三大堆的東西,放進了炕櫃和地下的立櫃裡面。
早飯在三個人的忙碌下做好了,端上了飯桌。本來,張秀芳打算多做幾個菜給兒子吃,可是史東雷沒讓,只讓她烙了一些春餅,切了一些白菜絲蔥絲酸菜絲之類的東西,又打了一盤辣椒醬。
烤鴨給史東雷用炸好的油淋了一下,變得外焦裡嫩,切成了肉片裝盤後,頓時滿屋都是濃香。鴨肉片端上了桌子,一家四口都坐下來吃早飯。
家裡人都沒有吃過烤鴨,在史東雷的示範下,才明白了正確的吃法。史建軍吃掉史東雷給他卷好了鴨肉片甜麪醬和各種小菜的春餅,用力的點點頭說:“真好吃,難怪這玩意兒這麼貴,秀芳,趕緊嚐嚐!”
一家四口人都自己動手卷起鴨肉春餅吃了起來,張秀芳不喜歡吃甜麪醬,就用辣椒醬代替,其他三人都愛吃甜麪醬,原汁原味,一頓飯吃得歡聲笑語,十分盡興!
林家人剛吃完飯,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屋外狗叫聲響起,一個人推開屋門走了進來。
裡屋的門被推開,四人才看清來人的面目,原來是史建軍的大姐夫李大旺,史東雷和史雨的大姑父。
“姐夫來了,趕緊再吃點!”
“大姑父,這是我從北京帶回來的全聚德烤鴨,嚐嚐!”
李秀芳給李大旺拿了碗筷,史東雷幫他捲了一張春餅,李大旺摘下狗皮帽子,接過了史東雷遞過來的春餅,吞了一口口水,卻並沒有吃,而是慈祥的看着史東雷,笑着說:“我先前就看着一個人從村東頭走進來,看着就像你,我還以爲看錯了,想不到還真是你!小雷啊,回來過年了?”
史東雷把史雨剛沏好的茶放在了李大旺的面前,笑着說:“嗯,不只是過年,過完年也不走了。大姑父,趕緊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李大旺高興地說:“好啊,不走好啊,外面再好,也不如家裡好!”他說完咬了一口春餅,嚼了兩口之後眼睛就亮了,咀嚼的速度明顯變快,連連點頭模糊的嘟囔:“好吃,真好吃!”
剩下的一盤鴨肉和十張小春餅,被李大旺用了不超過十五分鐘的時間,一掃而空。這還不算,這位年過半百的老頭兒,還吃了兩碗大米粥兩個饅頭和一盤青椒土豆絲,以及一斤多的散裝白酒。
李秀芳母女把桌子收拾走,李大旺端着茶缸子,滿臉通紅的和史東雷史建軍神采奕奕的聊天。
“小雷啊,你咋沒把對象帶回來呢?家裡這幫人想喝你的喜酒都快想出病了!”李大旺滋了一口熱茶,晃悠穿着帶補丁大頭鞋的腳說道。
史東雷心中直嘆氣,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問題,今年他就最怕這個。他嘿嘿一笑說道:“沒有怎麼帶啊,大姑父,我小哥今年蘸糖葫蘆了嗎?”
“蘸了,已經賣一個多月。對了,呆會兒你小哥回來,讓他送一些過來!”李大旺接過史建軍遞過去的香菸,看了一眼,咋舌道:“芙蓉王,這煙老貴了,聽說好幾十塊錢一盒呢!”
“大姑父還認識這煙啊,我爸都不認識。這是一個朋友送我的,我不太會抽菸,沒抽了,就拿回來了……別給我們送糖葫蘆了,還是留着賣錢吧,挺不容易的!”
史東雷給李大旺和父親點着了煙,自己也點上了一根。他不是不會抽菸,而是不太喜歡抽菸,但以前從事的職業,要求他必須會吸菸,有時候勉爲其難也要抽上一根,甚至幾根,一來二去的,也就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