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瞧得也是雙足猛跺,破口大罵:“無風你個天殺的,爲何不分敵我啊?”接着又朝呆佇一旁格語法音怒喊道:“這就是和你們魔教結盟的代價嗎?這就是你們許諾我的厚待麼?”
格語法音無言,他也不知無風爲何會變成這等模樣?又想:興許教主他現在連小僧也不認識了吧?
就在王旭跺腳,正道修真焦急的時候。
忽而,天上一道金光直瀉而下,轉眼間,雲收霧散、雨停風息、雷電更是隱沒到了不知何處,天地之間重又一片寧靜。
衆人仰首望去,只見一個神人挾着萬丈金芒,便如是旭日墜落凡間,俯衝而來。那熾熱的金光,雖然熠熠卻並不讓人刺目,直覺溫暖舒爽,宛如是細嫩的肌膚,泡在了溫泉裡的感覺,教人終身難忘此刻的神聖一幕。那種金光彷彿可以洗去衆人滿身的罪孽,可以使人的靈魂得到無比的淨化。
金光落於地面之後光影稍淡,衆人這才瞧清楚來者非是他人,正是東方弘和玉女門的謝依雲。
此刻依雲已然醒轉,直覺適才的小睡她感到溫馨,感到舒服的睡眠。那種仿如小舟停憩港灣,任外面再是如何驚濤駭浪,而小舟卻在靜靜盪漾。
依雲用眼神打量着狀若天神的東方弘,寬廣的額角、斜飛的劍眉,星辰閃爍般的雙目、高山挺拔似的鼻廓,仿如鐵鑄的容顏上,充溢着無畏、勇敢、正義以及善良。但更讓依雲心醉的並不是這些,而是東方弘對她,不時流露出的愛憐和疼惜,那是她盼望已久的。
無風此時早已失去了理智,由於這個“禁忌法相”其實是當年遊歷天下時在一古老的洞窟所獲。
故而此刻的無風早已是忘卻了敵人是誰?朋友是誰?腦中惟有的意念便是殺戮,殺戮,殺光所有的生物,戮盡眼前所有的一切。他本來正值興起,直覺是天大地大都沒自己大,那種呼喝風雲,隨心所欲的無敵感覺確實是完全迷惑住了他的心神。
忽而發覺眼前多了一個對手,瞬時的惱怒,使得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考慮,仰天大吼了一聲,便往東方弘衝了過去。
長長的蛇身在地上拖出了一道深深的溝渠,喉嚨裡發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嘶吼,十四件兵刃“嗆啷啷,嗆啷啷”的舞起漫天勁風,向東方弘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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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雲擔心的瞧着東方弘,生怕他不能抵擋這般瘋狂的攻擊,當下也是暗自運功,隨時準備出手相助愛郎。
東方弘倒是並不着慌,剎那間,一股驚天動地的颶風頓時應勢而生,捲起滿地的沙礫和灰土,呼嘯奔騰的向無風撲去。剛烈的颶風把那十四件兵刃吹得是東倒西歪,宛如是十四個孱弱之人在天地之威裡苦苦掙扎。
與此同時,東方弘渾身金芒陡然凝聚,眨眼之間,在他身前又多了十數道長約丈餘的金芒劍罡。東方弘望了望臉色猙獰的無風,心嘆道:“既然你魔障不除,就不須怪我了!”
衆多的正道修真此刻早已是看呆,心中對東方弘就是千年前的劍仙這一說法,也是認同之至,即便再有人說否,相信他們也會挺身而出爲東方弘作辯。這般威若天神的力量,除非他們俱是死人,縱然是瞎子也知道這個東方弘非是尋常人可比。唯一的解釋,他就是劍仙。
手中的御道劍給了東方弘變成劍仙最好的藉口。
蜀山門人是最高興的了,因爲劍仙可是蜀山派的專利啊。
王旭卻是在暗暗後悔,直悔自己爲何瞎了眼與魔教勾結,妄圖瓜分華夏西北疆域。眼下這魔教教主弄得是人不象人,鬼不象鬼;非但是六親不認,看他的模樣,或許他連自己是誰都不曉得了。而且最爲擔憂的便是,現在又出了個東方弘,只怕自己的崑崙派即便沒有今日的背叛或是重大傷亡,也是再無往日風光了。
想到這,他是唉聲嘆氣,心傷無比,一下子,就好似老了很多歲,雙鬢竟而有些泛白,腰背竟而也是稍有佝僂,其整個形態,那裡還有初出飛轎時的意氣風發,翩翩仙姿。
十數道金芒劍罡挾着威凌天下,霸悍大地的氣勢,壯氣森森的向無風****而去。
無風本就神失志迷,一切的暴戾作爲也是依着本能。
金芒掠過,血光閃現,那東方弘漫天疾射的太極劍罡仿如是上蒼的天罰所向披靡,無堅不摧。
人首蛇身的怪物,頓時被東方弘的金芒劍罡給“噗噗噗”的削去了七八條手臂,如此一來,魔王所受到的傷害也就更爲慘重,本來實力就沒全復,眼下肉身又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損失。
其中的憤怒委實教這魔王心痛無比。十四隻眼齊齊憤怒的瞧着東方弘,好似要把他的容顏深刻在心頭永不忘懷。
繼而了一聲,整個身軀忽而冒出電光雷火,在衆人的驚駭中,驀地融化於虛空,消逝杳杳。
最教人驚疑的便是隨着魔王的離去,原先跌落在地的斷臂以及那十四件兵刃也同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如從未出現過一般。
格語法音駭然,心慌慌的委實不知該是如何纔好。當下是鬼使神差的祭出“紫金盂”向東方弘打去。其實這不由自主的行爲,他也沒有多加思慮,只是依着自己的本能要把正道中功力最爲高絕的人物先行解決。
可是“紫金盂”的此次攻擊非但沒有象以往那般卓有成效,反而讓他大跌雙眼,呆若木雞。
那“紫金盂”先是聲勢赫赫,威厲凜凜,在虛空中帶起一道優美的弧線後,即以電閃的速度向東方弘疾射而去。
衆人不由驚呼,只因“紫金盂”適才的威力,他們均是親眼目睹,尤其是紅衣大師更是尚有餘忌。
東方弘瞧準鉢盂的來勢,本想用“太極”降緩它的速度,以便可以收了這件法寶。怎料“紫金盂”驀地自己減慢了速度,並且一頭扎進了東方弘的身體。恍如那久不見大海的魚兒,又好似初遇藍天的雛鳥,在東方弘的身體裡盡情的遨遊,愉暢的飛翔。
東方弘微吃一驚,沒料到這件佛門秘寶竟而對太極柔勁視若無睹。本想打消原先的想法,用太極劍硬碰硬的把它當場擊毀。可須臾後,“紫金盂”的友善以及那種如同遊子得遇親人的喜悅,即便是旁人俱已瞧了出來,他又怎會不曉。
右使龍飛時下仍是昏迷不醒,而教主無風卻是鴻飛冥冥,不知所蹤。再看王旭一方也是傷兵滿員,無一完好。連王旭本人都是垂頭喪氣,萎靡不振,那麼他人更是枉然。
心想,看來,此次籠絡正道、誅殺異己的計劃,是盡付流水了。難道讓自己一人繼續去完成?瞧瞧周圍正道的凜然氣勢以及沖天殺氣,自己今日能保住這條性命,便算是不錯了,那裡還敢有這樣的妄想。
思至此,不由頹然坐地一言不發。他既不想跪地求饒,也不想負隅頑抗。是以也惟有如此作爲了。
王旭默然,心知今日大勢已去,等待自己的只怕沒什麼好果子吃。只盼正道一方莫要趕盡殺絕,不然,自己就真的成了崑崙派的千古大罪人。思至此,望了望周遭仍在痛苦呻吟的低階弟子,不由微感愴然。在這大難臨頭之際,王旭反而頗有所悟。回憶起自己過往的一些所作所爲,也是大爲懊惱。
東方弘見惡敵已除,崑崙派衆人也是嗒然若喪,必無再次興風作浪的實力,心知自己的事也算了了,當即摟緊依雲破空而去。
虛長急忙呼喊,可東方弘的去勢何等瞬急,那裡喚得住,只得猛跺一腳後,即回頭與衆人商量應該如何處理眼下的這些人。
東方弘帶着依雲來到一座山峰之上,向下瞰望二人雙手緊緊的握着,互視良久,隨即忍不住的笑將出來。
斯時,空中的朵朵白雲翩翩擺舞,似乎是在微笑,又似乎是在歡唱。
東方弘循聲望去,但見遠處的天際正有十數架懸掛導彈的武裝直升機急速飛來。東方弘大驚忙朝依雲道:“看來我們適才的惡戰,已經讓政府的衛星探察到,不然,他們決不會無緣無故的派出這多直升機到蜀山山來。”
依雲道:“那我們現在要去通知虛長他們麼?”
“恩,要的。”東方弘說完,抱起依雲就似顆流星一般向山下逝去。
在衆人的努力下,結界終於搞定了了。
布起結界的太乙池,憑華夏軍方目前的科技能力自然是膝癢搔背、無處着力。他們在蜀山山的上空,盤旋了三日後毫無發現,只得悻悻而歸。
在這三天裡,東方弘終於知道了王旭爲何會放棄正道領袖的地位和魔教勾結,狼狽爲奸。原來他發瘋似的竟而想做一國的開國君主。
太乙池畔,衆人俱都在靜靜的聽着格語法音和王旭本人的敘述:華夏西北原有一個遊牧民族名喚禿爵,他們曾在那塊華夏熱土上建立過一個赫赫大帝國。可是歲月流逝,這個大帝國終教人給滅了。輾轉千年,這塊土地上現在生存了許許多多的民族。只是民族雖多,人口卻稀少得很,而且疆域廣闊,沙漠環繞。故而這些沙漠相應也變成了華夏共和國的天然防禦屏障。
某些國際上的陰謀家藉着禿爵後人的名義,在這塊土地上興風作浪,甚至是爲非作歹,他們與國際恐怖組織相互勾結,在華夏境內和境外製造了多起爆炸、暗殺、投毒、綁架和搶劫等暴力恐怖事件,造成大量無辜平民的死傷和財產損失,這些恐怖活動在華夏廣大民衆當中引起了公憤。
他們更而想再次重複禿爵大帝國昔日的輝煌。經過了數十次的血鬥拼殺,他們的陰謀一次次的宣告失敗。而他們在西北土地上的代言人便是教的教主無風。
這次的整個計劃,本是精心策劃,縝密部署。據他們平時打探,瞭解到玄玉宮的修真領袖王旭雖爲華夏籍,可長年居於西北崑崙山離世避修,對於華夏的感情着實所剩不多。而且此人的性格好大喜功,貪利自私,頗有合作的可能。故此他們先以一些小恩小惠打動他,繼而便引誘他顛覆政權,割據一方。
只是禿爵族信仰兩個宗教,是伊斯蘭教。所以他們當時談妥,等大事一成,便與王旭劃分疆域,分而治理。無風爲了十拿九穩促成此事,所以便定計先除掉華夏的正道修真,以防他們出來阻撓。又爲了增強自身的實力,便與那妖族達成了協議,答應它們等禿爵帝國建立的那一日,可以任他們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那裡。
誰知本該水到渠成的事,竟而在這關鍵時刻會遇到東方弘,以致功敗垂成,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