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場景頃刻間煙消雲散,凌雲一瞬間重新回到了明亮溫暖的結界裡。顧小柔依舊靜靜的躺在他的面前,臉色紅潤,睡的卻是十分安詳。
不知何時,少女精神力場的銀絲已經悄然鬆開凌雲,緩緩的縮回到體內,就此進入安靜的沉寂狀態。顯然,在凌雲溫柔的撫慰下,顧小柔潛意識裡感到非常安心,這才能放心睡去,儘管微型結界具有阻礙傷勢癒合的破壞作用,但是隻要少女不動用精神力場,那麼微型結界噴出星狀物質的速度便變得十分緩慢。
脈動的聲音並不僅僅存在於夢境之中,凌雲這才注意到顧小柔那高聳的胸前,小巧的銀球掛墜在輕微而有規律的擺弄着,如同記憶裡的情景一摸一樣。少女的一隻小手還無意識的摸住掛墜的銀線,顯然這個掛墜對她來說無比重要。
凌雲對銀球掛墜沒有多少興趣,多半又是異能者的一件奇怪的東西。只看了一會便又看起熟睡中的少女來。無意中窺視了少女最深層次的記憶之後,無形中,凌雲對顧小柔多了一層憐愛的心思。精神力場再次幻化成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撫摸着顧小柔的額頭。
睡夢中的少女感覺到了溫暖,不由自主的舒服得翻了個身,緊緊的靠在凌雲的身旁,蓮藕般的手臂無意識的放在了少年的腿上。
鼻中嗅到顧小柔身上那獨特的體香,不知爲何,凌雲忽然意亂神迷起來,一直心靜如水的心如同被投了一顆石子般蕩起無數的漣漪,小鹿亂撞般的狂跳起來。
想起剛剛看過的記憶片段裡的那張絕美的容顏,凌雲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渴望,伸出手輕輕的摸向熟睡少女的臉龐,摩挲着那光滑可人的肌膚。
少女忽然微微動了一下,嚇得凌雲閃電般的縮回手,如同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般紅着臉一動不敢動,過了好半天,見到顧小柔毫無反應,這才又重新鬼鬼祟祟的伸出手去。
這次凌雲學乖了,沒有用手直接觸摸上顧小柔的面龐,而是在指頭上泛起一層淡淡的銀芒,加了若有若無的精神力場在上面,再次碰到少女那張平凡的臉蛋時候,敏感的精神力場立刻感覺到了不同。
原來如此!少年有些驚喜的發現,顧小柔的臉上果然覆蓋着一層膠狀的物質,或者,就是這東西將她的容貌變成現在這模樣,否則凌雲可不會相信,一個絕世美女會去將自己整容成一個普通少女的容貌。
精神力場在少女的下巴上輕輕一掃,一張薄薄的幾乎透明的薄膜便從顧小柔的臉龐上揭了下來。
令人窒息的美麗容貌再次出現在凌雲面前,熟睡中的少女那長長的睫毛在輕輕的抖動着,猶如一位睡夢中的美麗仙子。令人絕對難以想象,平凡的外表下,是一張傾城傾國的臉龐。
凌雲注視着顧小柔,腦海裡不斷的回想起記憶片段裡少女所經歷過的殘酷,目光頓時變得柔和起來。溫暖輕柔的精神力場幻化成一個銀色的枕頭,輕輕塞在顧小柔的頭下,讓她睡得更溫暖些。
忽然,無數本已沉寂的精神力場銀絲飄舞起來,如同歡快的精靈般籠罩住顧小柔,瞬間使她的身體籠罩了一層銀光,如同衣袂飄飄的仙子。
少女緊閉着的雙眼緩緩的張開了。
“你醒了?”凌雲輕輕的說,生怕聲音大了會驚嚇到眼前柔弱得如同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般的女孩。
顧小柔微微扭過頭,一雙秋水般的妙目茫然的看了看他,忽然一瞥眼間,正看見凌雲手裡還用精神力場託着的透明薄膜。少女頓時臉色大變,不知道從哪裡生的的力氣,猛然坐了起來,纖白如玉的手掌情不自禁撫摸上滿是紅暈的俏臉。
凌雲順着她的目光一看,頓時臉色一僵。這回可好,趁人家昏迷時取下面具薄膜,事後不但沒有來得及隱藏證據,還傻愣愣的被抓個現行。素來老實內向自詡正人君子的某人登時大窘,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個……”憋了半天,凌雲總算冒出一句,“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一時衝動了……”
他耷拉下腦袋,心懷愧疚的等待意料之中的責怪。從前幾次接觸對顧小柔的瞭解上看,好像女孩子的脾氣並不是太好……再加上剛剛窺視了顧小柔記憶裡最深處的隱秘,凌雲也覺得十分過意不去。這就好像上學時無意看到女同學的日誌,未經主人允許便打開來閱讀。雖然是無意中造成的的,但也總覺得象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
想起剛纔看到的記憶片段中顧小柔殘酷的對敵手段,凌雲情不自禁心裡發毛,不由自主的心想她要是用異術對付我,我是否應該反抗還是該任人宰割。人真不應該做錯事啊,我真的錯了,凌雲在心底裡發出最真誠的懺悔之音。
…………
出乎意料,什麼都沒有發生!顧小柔的臉色只是變了又變,短短几分鐘內,已經有數種豐富的表情在她那張驚豔的臉龐上出現過,是驚訝、是悲傷、是憤怒、是懷念、是溫柔、是微笑……
一如摘下了冷漠的面具一樣,隱藏在冰山般的冷漠堅強下,是少女真實的本來面目。凌雲在無意中摘下顧小柔的面具,也同時摘下了她的心防。
“你爲什麼摘下我的面具?”顧小柔注視着凌雲,驚人的容光甚至讓心虛的少年不敢正視。
“我……我只是想看看真正的你。”凌雲喃喃的說着,終於鼓起勇氣和顧小柔對視着,嘴脣囁嚅了良久,“對不起,我只是情不自禁……”
“我錯了,你罵我吧。”凌雲懊惱的說。
顧小柔看着他,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猶如嬌豔無比的水仙花怒放,頃刻間比結界那明亮的光線還要更亮十倍。“我爲什麼要罵你?”少女溫柔的說着,“就因爲你偷偷看我?”
“我不是沒經過你的允許啊。”看到顧小柔沒生氣,凌雲也終於有了一些底氣,有點尷尬的說道。
“想不到你這麼可愛。”顧小柔微笑着說,忽然調皮的向凌雲眨了眨美目,“我有那麼好看嗎?你那麼想看。”
“當然好看,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凌雲脫口而出。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諂媚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