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蘇冰雲兄妹身影消失在遠方,凌雲這才從基臺後面走出來,快步向着軍用吉普開走的方向走去,剛纔着急催促蘇冰雲兄妹離去,並不是他有另外的事情,而是因爲發現了異常之處。
軍用吉普車只行駛了不到二百米就停在了道邊上,錢叔和重機槍手靜靜的躺在車外的一側,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但是已經停止了呼吸。兩個人的臉色都呈現出一種毫無生氣的死灰色。眼睛向上空洞的眺望着燦爛的夜空。
樊少爺雙目緊閉,低垂着頭站在車前,他的雙手詭異的擺出相互交叉的姿勢,身體緩慢的旋轉着,凌雲注意到,樊少爺的腳面並沒有站在實地上,而是距離地面大約十公分的地方虛空漂浮。
不過這顯然並不意味着樊少爺還活着,在凌雲通靈之眼的注視下,一個猙獰無比的幽靈正在緩緩的沉入樊少爺的身體,幽靈已經附身樊少爺身體的絕大部分,只餘下一張可怖猙獰的面孔在夜空中對着凌雲怒號。
幽靈再現!
第一次看見幽靈時,是凌雲在剛剛開始軍訓時偶然在楊雨琪身上發現的。但是等到晚上凌雲再見楊雨琪時,幽靈居然奇蹟般的消失了,後來凌雲數次查探,也沒有發現幽靈的任何蹤跡,於是此事便不了了之。由於夏貞被顧小柔修改了記憶,而且幽靈不明所蹤,凌雲也就沒再對夏貞提起。
事後凌雲曾進入結界後特意查詢過,但結界只給出一個模糊的答案:幽靈只是一個概念和組羣,並非特指世俗意義上的鬼魂,有的幽靈極其具有攻擊力,而有的幽靈其實只是毫無意識飄蕩的形體,而且幽靈的形態、智慧和表現方式也各不相同,來歷更是五花八門,有的可能是強烈的怨念集合,有的則可能是受人控制的分裂精神體,幽靈的背後,往往隱藏着更復雜更怪異的人和事。
凌雲看不明白,便去徵詢於修傑。但其實結界給出的答案便是於修傑親身經歷的分類整理和自動提純。於修傑的回答自然不會比結界更能說明白什麼。
事實上,自從凌雲進入第五層結界段列性的模擬現實修煉後,於修傑便不再主動給予凌雲指導。於老的意思很簡單也很耐人尋味:“修煉是要靠自己的,而不僅僅是侷限於老師教給你的這些東西,我的作用只是給你創立一個最好的平臺,師傳所以解惑,但最終是要靠自己,過多的指導,反而會養成你對我的依賴性,作爲異能者,如果不能獨立,那麼無論多強,性格上終究會存在弱點。”
這就好比小孩子在剛下生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會,自然需要大人去撫養他,幫助他,教授他,讓他快速成長起來。但是等到成長到青少年時,大人便不能象對孩童時一切都爲其代理,否則就會養成孩子的依賴性,反而對更快成長起了阻礙作用。
每個人長大後,需要成長依靠的只能是自己,只有依靠自己,纔會真正變強,普通人如是,異能者亦如是。
凌雲也是在經過第一段列模擬結界的修煉後,才真正明白了這個道理,如果不靠自己,那麼他就會永遠呆在異形的世界裡無法出來,在現實裡,他的表現將是永遠不會醒來,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植物人。而且在經過模擬結界的修煉後,幽靈對他來說已經不再神秘可怕。
只是不知道這隻附身樊少爺的幽靈是否便是當日附身楊雨琪的那隻幽靈,附身的速度可遠比當日要迅速得多,凌雲甚至是眼看着幽靈完全沒入樊少爺那實際上已經失去了生命力的身體裡。
樊少爺的旋轉停止了,面向凌雲低下的頭猛然擡了起來,眼睛霍然睜開後,瞳仁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只餘下滲人的眼白,散發着詭異的淡淡綠光。兩隻散發着幽幽青光的碧綠的獠牙從他突然變得血紅的嘴脣裡生長出來,在夜幕的星光下,閃爍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他的面孔緩慢的發生着猙獰的變化,直至完全不似正常的人類,兩隻耳朵彷彿被無形的力道上下抻得又尖又長,顴骨高高的突起,眼睛變得狹長,眼角兩端高高向上挑起,鼻子則塌陷下去,只餘下兩個黑洞洞的鼻口,血紅的嘴脣幾乎快扯到耳根處,除了兩顆尖利鋒銳的獠牙,幾乎所有的牙齒都變得象鋸齒一般鋒利。長而血紅的舌頭不時從滴着噁心的垂涎的空腔裡彈出來,如果仔細看去,會發現舌頭上佈滿瞭如毫毛般尖利的倒刺。
樊少爺交叉的雙手緩緩的舉起來,他的五指幾乎長了一倍,從指端上又生出數公分長的深黑色利爪,爪端泛出碧綠的光芒。
“你爲什麼不逃?”如同從地獄傳來的空洞的聲音從樊少爺的口腔咆哮着出來。
“第一,你已經發現我們了,所以只需要讓他們兩個普通人離開就可以,我可以留下;第二,我也不想逃,因爲我還有些事情想問你。”凌雲面對着詭異的樊少爺,突然又向前走近了一步。
“你是異能者?”樊少爺陰惻惻的說。
“是。”凌雲也不否認,“我見過你,你原來是想附身一個女孩,但爲什麼後來消失了?你現在附身樊少爺,又有什麼目的?”
樊少爺揚起利爪:“死了你就知道了。”空氣中發出刷刷的掠風而過聲音,一瞬間,樊少爺的利爪已經化成一片殘影,無數道碧綠的抓痕向着凌雲迎面攻來。
銀芒一閃,凌雲的念動力頃刻間形成一道無形而又堅硬的屏障,將抓痕盡數抵住,空氣中發出強勁的噼啪破空之聲,幾道抓痕被念動力封擋,又斜斜的飛出去,碰在一側的軍用吉普上,堅硬的鐵皮車身上登時出現幾道深深的爪印。
樊少爺閃電般的滑行到正逐步後退抵抓痕消攻擊力道的凌雲身邊,利爪狠狠的向着凌雲的胸膛划來,幽靈附身以後,樊少爺似乎不受重力影響,而且行動的方式也與正常人完全不同,似乎腳下踩了兩個無形的滑輪,在低空中滑行轉彎,速度奇快無比。
利爪前端還未觸到凌雲的身前,便同時射出數道細如髮絲的綠線,綠線在夜空裡一閃而逝,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
凌雲瞳孔收縮,周身突然一亮,數團拳頭大小的火球在他的頭上和肩膀處浮現,火球剛剛出現,綠線便詭異的浮現在空氣中,一頭扎進了火球裡面,發出滋滋的燃燒聲音。
利爪在距離凌雲胸膛還有五公分的地方便無法在前進一步。在強橫的精神力場下,堅硬堪比鋼鐵的利爪正在微微發生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