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來,孔明燈不是飛不走,而是不肯飛走,它是在院子上空盤旋,難道,司馬千里的魂魄真在那盞燈上,發現他們了?
有點怕了,薛奇真是有點怕了,要是那盞燈落在他的面前,這裡可是司馬家的老窩,司馬家這幫人還不把他們兩的骨頭給拆了?
回頭看了蘇航一眼,薛奇更加無語了,這麼緊張的時刻,這傢伙居然還眯着眼睛,這是在打盹麼?還是沒膽子看?
“這是?”
司馬瑜也是愣了,這孔明燈怎麼就懸在院子裡,不肯飛走呢?
難道一壺道長的功力不夠?
轉臉往一壺道長看去,只見一壺道長也是擡頭望着天,一張老臉相當的納悶。
“糟了糟了!”
這時候,薛奇有種想調頭跑的衝動,因爲他發現,那盞孔明燈貌似是在向着他和蘇航過來了。
發現了麼?
看着那搖搖晃晃,明顯是在向着他們這邊飄的孔明燈,薛奇心頭咯噔了一下,已經可以想象,片刻之後,剛剛還把他們當成上賓的司馬家,鐵定是要撕破臉皮了。
今天真不該來這一遭啊,薛奇心中真是欲哭無淚,如果老老實實的呆在京城,任這老道士手段通天,就這麼一盞破燈,難道還能從蓉城飛到京城去找他不成?
強龍不壓地頭蛇,他雖然身份特殊,但他和蘇航做的事並不光彩,司馬家一心要拿他治罪,薛家也佔不了理。
完了完了,薛奇腦子裡已經在飛快的轉動,思索着對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盞孔明燈的燈焰卻迅速的變小,陡然熄滅了,孔明燈失去了熱氣的提升,直接從半空中摔了下來。
“啪嗒!”
摔在一壺道長的面前。燈油灑了一地。
“啊?這?”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都等着這盞孔明燈大展神威,帶他們去找兇手,可這連院子都還沒飛出去呢。怎麼就掉下來了?
老道士同樣愕然,完全是有點始料未及,連忙將孔明燈撿起來查看,燈油已經撒幹,那根燈芯也已經被燒成了黑灰。
薛奇使勁的嚥了一口口水。玩的簡直就是心跳啊,這是個什麼情況?還以爲要把自己揪出來了,怎麼還半路掉鏈子了呢?
“道長,這是怎麼回事?”司馬瑜立馬走了過去,對着老道士詢問道。
一壺道長擰着眉頭,手裡捏着那盞孔明燈,扭頭看向司馬瑜,“司馬家主,你給的生辰八字,可有錯誤?”
司馬風上前。恭敬的道,“前輩,小兒的八字並沒有錯,我敢保證。”
“那就怪了。”
一壺道長捏了捏下巴,臉上帶着驚訝和疑惑,“這怎麼可能?”
“道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司馬瑜問道。
一壺道長嚴肅的道,“如果生辰八字沒有錯,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有人破了我的法。而且,這個人能不讓貧道察覺,恐怕……”
話沒說完,但是司馬瑜已經知道一壺道長說要表達的意思。剛剛有人破了一壺道長做的法,而且,這個人的功力絕對不低。
什麼人會破一壺道長的法,必定是那個兇手了,司馬瑜心中咯噔了一下,他一心想尋兇手。卻早已經被那兇手察覺了?
這幕後之人,究竟是什麼來歷?司馬瑜的心中驚出了一身冷汗,招惹上一名神秘而強大的對手,對於司馬家來說,說不定是一場滅頂之災啊。
“道長,我兒他?”
這時候,司馬風無法淡定了,連忙對着一壺道長詢問,目光緊緊的盯着一壺道長手中的孔明燈,十分的關心他那被一壺道長施法聚起來的兒子的魂魄。
一壺道長低頭看了看,搖了搖頭,法破,魂滅,令公子的魂魄,已經再度散爲殘魂之力了。
“啊?”
司馬風一聽,噗通一聲跪在了一壺道長的面前,聲音帶着哭腔,“求道長大發慈悲,救救我兒。”
“生死有命,令公子已經死了,貧道又不是神仙,還能如何救他。”一壺道長搖了搖頭。
這時候,司馬瑜急道,“道長神通廣大,請道長幫我除去那兇手,司馬家就算是傾家蕩產,也必將重謝。”
惹上了一個神秘而強大的大敵,司馬瑜幾乎可以想象,如果對方再報復起來,對於司馬家而言,絕對是一場滅頂之災,此刻有這老道士在,也只有借這老道士的力量,方能幫助他永除後患。
無論什麼代價,只要那個兇手死!
一壺道長聽了,沉默了片刻,似乎也覺得剛剛被人破了法,有點顏面無光,而且,他對那破他法術的人也相當的好奇,已然是燃起了鬥法的心思。
“也罷,貧道就再施法重聚司馬公子的魂魄,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魑魅魍魎,敢在我天師道面前玩花樣。”一句話說道最後,鏗鏘有力,一壺道長挺着胸口,整個人氣勢陡變,燃起了熊熊的鬥志,充滿了無窮的自信。
沒錯,他有着絕對的自信,剛剛只不過沒有防着會有人破他的法術,這一次,只要他留個心眼,必定能查找到蹤跡,那人要破他的法,肯定據此不遠,以他的實力,必定能將那藏在暗處的小人揪出來。
他是天師道的道法宗師,出身道門正宗,在道術修爲方面,當世稱第二,還有人敢稱第一麼?
敢在班門弄斧,不過跳樑小醜而已,老道要做的,便是將這個小丑揪出來,這不僅僅是幫司馬家,更大程度上是爲了給天師道正名。
看到這裡,薛奇才剛剛放下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轉臉看向蘇航,卻見蘇航已經睜開了眼睛,臉上並沒有半點的驚慌,反倒是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似乎當初那事壓根就跟他無關,一點都不擔心暴露一樣。
一壺道長說他被人破了法,難不成是這位哥做的?目光落在蘇航的身上,薛奇心中突然冒起一個念頭。
也就在這時,一壺道長已經開始二次做法,院子裡很快再度陰風大作,周圍的符幡鼓動得更加的猛烈,彷彿有無窮殘魂孤魄在向着院子裡面匯聚一樣,令人不寒而慄。
“司馬家有子名千里,壬申年……生人,魂歸來兮,速速歸位,咄!”
一聲厲喝,一壺道長猛然向面前的孔明燈指去。
如果按照剛纔的情況,孔明燈應該已經亮起來了,可是,讓衆人愕然的是,此時此刻,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老道士的法術失效了?
衆人心中都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魂歸來兮,速速歸位!”
……
老道士同樣愕然,但並不心甘,連着掐了好幾次訣,可那孔明燈卻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
雙手掐訣,如翻花一樣,二指夾起一片不知什麼樹葉,在神案上一個盛滿水的碗裡蕩了蕩,旋即往他的眼皮上一抹。
雙眸猛然睜開。
“錚……”
一壺道長那一雙肉眼,竟然如鑲嵌了兩顆黃鑽一樣,發出杏黃色的亮光,一個太極圖案取代了他的眼仁,看上去十分的妖異。
衆人見了,低呼陣陣,顯然是被驚到了。
這是?陰陽眼?
衆人大呼神奇,這道術,可要比武者的功法還要光怪陸離啊。
傳說陰陽眼能看到另外那個世界的東西,這老道士是在尋鬼麼?
說話間,一壺道長用他那雙閃着黃光的眼睛,向着四方院落掃了一遍,很快眼中的亮光暗淡,剩下的只是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是哪裡出錯了?”
一壺道長無比的詫異,在第一次施法的時候,他便感覺到有一絲超脫他掌控的魂力波動,但當時並沒有在意,後來回想,如果當時他沒有感覺錯的話,那破他法術的人,應該就在這院中,或者是在這山莊裡。
方纔開啓陰陽眼,便是借看殘魂之力的波動,找出那人,可是,剛剛一看,院中殘魂之力不少,但是,卻並沒有什麼詭異的波動。
而且,本該已經被他再次聚起的司馬千里的魂魄,他並沒有看到。
這怎麼可能?以他的實力,招魂術只是一個十分簡單的術法,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幾乎不可能失敗,對方使了什麼手段,讓他的招魂術失效了?
這世上還會有在道術造詣上比自己更強的人存在?一壺老道不信,但是,這該作何解釋。
“道長?”
司馬瑜緊張的看着一壺道長,這老道士在哪兒比比劃劃半天,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可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掉鏈子啊。
一壺老道沉默了一下,“司馬家主,你孫兒的魂魄,恐怕已經徹底消散了。”
“徹底消散?”司馬瑜疑惑的看着一壺老道。
一壺老道沉吟片刻,道,“徹底消散的意思,就是已經不存在了,連一絲殘魂之力都沒有留下。”
“什麼?”司馬風在旁邊聽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壺老道嘆了口氣,“憑貧道的招魂術,凝聚他的殘魂並不難,但現在招魂術失效,有可能他連殘魂都沒有了,這種概率極低,畢竟,道法界也是講能量守恆的,殘魂之力也是一種能量,幾乎不可能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