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風褐石精是精怪之屬,這畜生天生就身具土風兩行,既可以隨時裝成一塊生機與精氣都不外泄不起眼的頑石,又可以隨時逐風迅即的遠遁逃逸。
所以,很早之前便有修士捕捉訓練逐風褐石精,充作間諜探子來使用。
只是,逐風褐石精這種東西卻也是十分罕見的,若周泰沒有言之鑿鑿的一口咬定被他罩在金精血劍劍網之下的那半人半狗模樣小精怪是逐風褐石精,飄零幻他一時半會兒之內絕對猜不出來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大約是周泰與飄零幻兩人,又是吵鬧打鬥又是抓了逐風褐石精的動靜有些大,就在周泰他設計抓住了逐風褐石精後不過三五個呼吸之間,便有七八個練氣修士遁到了他們的旁邊。
“你們兩個,又是怎麼回事兒?這又是個什麼孽畜?”
首先趕到的,卻是金丹之境的天然居大掌櫃秦博,他似乎不認識逐風褐石精所以在看清了場面上的情況後,便指着那隻在金精血劍劍網之下吱吱亂叫的逐風褐石精問道。
在秦博看來,那隻會吱吱亂叫看起來毫無戰鬥力的逐風褐石精,大概也是這百狼谷之中的土狼狼妖之屬——
在秦博他帶着人匆匆趕到時,入眼的全是聞到了血腥味兒所以從洞中跑出來吃食仙門的亡者們殘屍斷臂的百狼谷土狼狼妖,那些該死的土狼妖甚至還會因爲爭搶血淋淋的人腸人肚而互相撕咬威嚇!
不過,現在那些土狼妖,早已經幾乎全部葬身於秦博的盛怒出手之下,成爲了給那些死者陪葬的殉葬品。
“咦?周泰,這小東西……莫非是逐風褐石精?”
秦博不認得,卻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認得,緊隨着秦博之後趕到的陰煞院掌院嵬名英凰,便一口就道出了逐風褐石精的名字。
“回掌院的話,這確實是只逐風褐石精,只是還不知道究竟是野生的還是家養的。”
周泰轉向嵬名英凰所在的方向,很是恭敬的回答了嵬名英凰的疑問。
“野生的逐風褐石精,只出沒於幾十萬裡之外遼東的樂浪、玄菟兩處,你說這只是野生還是家養的?!”
嵬名英凰早已經不見了老態龍鍾的模樣,她狠狠的瞪了“不開竅”的周泰一眼後如是說道。
但沒等周泰開口讚一句“掌院英明”,嵬名英凰便已經擺着手阻止周泰的溜鬚拍馬:“小子,與其琢磨這些歪門邪道哄老婆子我開心,還不如先說說你到底發現了什麼,你以爲老婆子我真是老糊塗了不成?”
老糊塗?您這是人老成精纔對啊……周泰在肚子裡頭腹誹了句,當然嘴巴里頭卻是不敢說這種話的,他笑嘻嘻開口說道的話是:“掌院虎目如炬,掌院體察入微!弟子在路上聽周寶庫周師兄說,這地方死了這麼多修士之後,那些膽小如鼠的土狼居然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出來爭搶屍體吃,就覺得有些不對頭還有什麼傢伙在暗中搗鬼了。所以來到之後,就故意裝作與飄零大師兄反目,然後才僥倖發現了這隻被留下來做耳目的逐風褐石精,還好弟子前些日子修爲大進,不然弄不好抓不住這逐風褐石精不說,還要落個死的不明不白……”
說這番話時,周泰他有意無意的看向了還留在那塊臥牛石上的,渾身都是被飄零幻用法寶飛劍扎出的大窟窿小眼兒的替身銅人,那意思分明就是在向掌院嵬名英凰告狀投訴了——“掌院你管不管啊,弟子我這是一心公,卻差點就被飄零幻那廝給捅成了篩子,這等事情掌院你要是不管,那不是要寒了我這等實心爲聖教做事的門徒弟子麼?”
雖說互相之間隔着十數丈的距離,可飄零幻他假假也是靈動六重期的修真者啊,周泰在那邊告“刁狀”的話語那是每個字眼都落進了飄零幻他的耳中。
可飄零幻他雖然聽的火冒三丈,恨不得將滿口鋼牙都咬碎,卻也只能一聲不吭的打落牙齒和血吞——飄零幻他清楚,這件事情壓根就是周泰設了個圈套讓他鑽,結果他還真就因爲心中失卻而平衡而怒火衝腦的忘記了考慮,然後傻不兮兮的真就上了這麼個有苦說不出的大當。
辯解?
怎麼辯解?說周泰他肆意撩撥,他飄零幻才忍不住的含恨出手的麼?這不是坐實了他飄零幻沒腦子又受不得激,看不出周泰那是假意撩撥他實則卻是在設計捕捉那該死的逐風褐石精了?
所以,飄零幻他乾脆咬緊牙關一語不發,高傲的仰着頭連看都不看周泰與嵬名英凰兩人。
笑話,我飄零幻是邪劍院的門徒弟子又不是陰煞院的門徒弟子,姓周的小人向陰煞院掌院嵬名英凰告刁狀又如何?難不成嵬名英凰還會爲了周泰而出手?若嵬名英凰會做出這種事情……那她就不是陰煞院掌院嵬名英凰了!
確實,飄零幻他沒有猜錯,雖然周泰他滿腹冤屈的想嵬名英凰告了狀,但嵬名英凰在看了高傲的昂着頭的飄零幻一眼後,便重新恢復了那顫巍巍又昏昏欲睡的老太婆模樣。
“你放心,這事我會說給牧野教主知曉的,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功勞……”
恢復了顫巍巍有昏昏欲睡模樣的嵬名英凰,就像沒有聽出周泰話中之話一樣,但仔細一想她似乎又是在說會替周泰“聲張正義”。
“掌院,你看……”
周泰指着那尊千瘡百孔的替身銅人,做出了想要將事情挑明瞭說的樣子。
“好了,這事等晚些時候再說。”嵬名英凰再次阻止了周泰,頓了頓後有用略微加重了些的語氣說道:“周小子,你莫忘記了你的身份。”
很顯然,嵬名英凰是在提醒周泰,說現在有外人秦博在側,周泰若鬧的太不堪的話她就不能拉偏架讓外人看了笑話了。
“好吧。”
在擡頭恨恨的看了飄零幻一眼後,周泰做出了貌似失望的模樣,可實際上他心裡頭卻已經樂開了花——周泰他哪裡會這麼不知進退,剛纔的這番表現無非就是故意在作態罷了。
這段時間一來風頭出的太大,周泰他早就想要找個機會,讓那些有心人無心人集中在他身上的注意力挪開些了——剛纔那些作態,怎麼看都透着睚眥必報與莽撞不知輕重的味道對不對?
周泰他想要的,就是讓那些關注他的人,對他生出這樣的判斷。
“那掌院,你看這隻逐風褐石精……”
所以,在達成了自己的小目的後,周泰他終於指着還在那金精血劍劍網下吱吱亂叫,明顯惶恐無比的逐風褐石精將話題重新扭到了正事之上。
“這隻什麼逐風褐石精,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時候,剛纔耐着性子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的秦博,終於適時的插了這麼一句問話進來。
“周小子,你來與秦執事說。”
掌院嵬名英凰,毫不猶豫的便差使起了周泰。
“秦員那個執事真君……”
周泰叫秦博的外號“秦員外”叫習慣了,這突然改口還真有些不適應,差點就又是一聲秦員外叫出了口。
“周小哥,不用客氣,你還是叫我秦員外就成。你慢慢說,不着急……”
出了這麼大一檔子事兒,秦博他如果不能夠給食仙門山門那邊一個說的過去的交代,那就算他是金丹真君也肯定得不到好果子吃,現在這說得過去的交代怎麼看都是落到了周泰的身上,秦博他哪裡還會在周泰面前擺什麼金丹真君的做派?
“老清你夠意思!”周泰再次表現了一下粗豪,然後才細細說起了逐風褐石精的情報。
在周泰的介紹下,秦博他終於瞭解到了逐風褐石精究竟是什麼,也知道了逐風褐石精有着一旦被馴養之後,無論與主人間隔多麼遙遠,都能夠準確無誤的趕回主人身邊的特性。
“周小哥,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放走這個小東西,它就會自動帶着我們敢去他主人那裡?”
秦博他聞弦而知雅意,聽明白了周泰到底想要和他說什麼。
“確實如此!不過現在,有兩樁難題不能解決的話……我們就不能這麼做。”
周泰衝秦博豎了豎大拇指,只是隨後他就否決了自己。
說話時,周泰他擡頭四下裡一看,發現他身邊已經圍滿了人,不是七絕聖教的掌院副掌院之流,便是天然居那邊的好手。
“怎麼就不能這麼做了?”
悶聲悶氣問出這句話的,是七絕聖教妖修院的掌院雄闊海——這不是那位在隋唐英雄中排名第四的雄闊海,而只是個嘴闊似海的黑熊所化的靈動大圓滿妖修。
“第一,如果放了逐風褐石精走,你們這裡沒有人能夠追的上它;第二,對方既然能夠連殺數十個準金丹與兩個真金丹,你們這些人就算是尾追着去了……怕也都只是去送死。”
沒等周泰開口作答,就已經有一個着紫衫且量極高的女子,在他替周泰講出了那兩樁不能解決的難題是什麼。在這紫衫女子的身邊,卻跟着一個崑崙奴般黑漆漆的矮矬子,兩人站在一起那是怎麼看怎麼的不和諧。
“你又是誰……?!”
妖修院掌院雄闊海,呼啦一聲便從儲物袋中撈出了兩柄金光閃閃的巨斧,然後惡形惡狀的指着那紫衣女子說道。
好吧,這突然出現的兩人周泰他認識,幽州涿郡來的賣寶貨的慕姓女修真與她的跟班蕭鐵奴嘛。
只是,這個姓慕的女人,橫插一腳摻和進這樁事情裡頭,又是意欲何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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