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悄然流逝無蹤,而周泰則再次出現在了天然居之內。
原本,周泰想着既然他是中了無瑕夫人的幻術“無暇幻影”,才被稀裡糊塗的引到了遠離燕雲山的荒郊野外,那麼留在天然居紫氣廳內的蘇青黛等人,相比也一定會是同樣的情況。
但周泰回到紫氣廳後,卻驚異的發現已經清醒過來的蘇青黛等人,修爲境界竟然真的最少都提升了一層,像修爲相對較低的貓妖依依和丫鬟雪見兩人,更是直接提升了超過三個層次的修爲境界
這也就是說,受無瑕夫人操控的那個澹臺莞爾的幻影,給予衆人服用的洞仙瓊漿不是幻術,而是真真實實的洞仙瓊漿。
所以,隨着周泰之後踏足進入紫氣廳內的霍尋臻,抽了抽鼻子後便說道:“怪哉,這裡怎麼有澹臺那傢伙師門無比寶貝的洞仙瓊漿的味道?”
此時,同樣得了好處而修爲稍進的金叄石,湊到了周泰低聲的問道“周師弟,這位真君是……?”
“這位是霍尋臻霍真君,與剛纔給大家洞仙瓊漿的澹臺真君是故人。”周泰一邊收拾着佈置在各處的妙音鈴鐺,一邊隨口向金叄石介紹道,他隻字不提自己去做了些什麼,也不提是如何遇到的霍尋臻。
周泰在回來的路上,早已與霍尋臻串好了口供,他並不打算將遭遇無瑕夫人的事情說出來。
金叄石哎呀叫了聲,然後忙不迭的與霍尋臻說起了話來,他一邊解釋着洞仙瓊漿的問題,一邊讓出了上席的位置並大聲喊叫召喚來了其實一直侍候在紫氣廳外的秋蟬與彩蝶兩人。
金叄石先是讓兩個侍女將已經涼掉的菜餚去熱,然後咬咬牙又加了些很是名貴的菜餚
這霍尋臻霍真君,可是與澹臺真君的故人,若是也從手指縫裡漏些好處下來的話……
可惜,金叄石卻完全不知道,霍尋臻與澹臺莞爾完全不同,就算是讓無瑕夫人來冒充,他也是不可能得到好處,被霍尋臻刮些油水走還差不多。
周泰沒說他跟着“卓紅煉”與“澹臺莞爾”兩人離開天然居,到底是去做了些什麼事情,卻不代表着就沒有人在詢問這個問題。
在衆人趕忙都與霍尋臻見禮以及致敬了之後,趙清風便忍不住的將其實衆人都想知道的問題問出了口來:“周師弟,卓天君與澹臺真君哪裡去了?周師弟剛纔又去見了什麼人?”
周泰瞟了趙清風一眼,沒有做出任何回答就將眼神轉移到了另一邊——原本被金叄石讓出了上席位置,卻死活都不坐的擠到了周泰的旁邊挨着蘇青黛與貓妖依依坐下的霍尋臻,此刻正在和蘇青黛與依依在說着話,而且交談的內容正是與音樂與詩詞。
趙清風還待繼續再追問,卻被金叄石狠狠的踩了一腳,滿臉無辜的他扭頭看向金叄石,發覺金叄石的眼神滿滿的全是狠厲之色後,這才很不爽的抄起筷子瞅準距離他最近的一盤菜悶頭猛吃了起來。
邊吃趙清風還邊低聲的的在肚子裡頭腹誹金叄石:“踩個屁啊,金叄石你以爲你是大師兄麼?有話好好說會死麼?又不是我一個人想要知道答案,你自己就不想知道?”
很顯然,趙清風並不是真傻,他只是憋不住話而已。
而就在趙清風腹誹金叄石的時候,霍尋臻與蘇青黛之間的談話已經到了熟絡的程度。
大約是因爲周泰剛剛說過霍尋臻是澹臺莞爾的故人,又是跟着周泰回來並且在言行上對周泰表示出了足夠尊敬的緣故,蘇青黛與霍尋臻交談時幾乎是沒有帶任何心機的在有什麼說什麼。
所以,蘇青黛很快的就說起了周泰曾經隨口“創作”的那些詩文,在知曉霍尋臻在音樂之道上有極高的造詣之後,她又提起了周泰曾經哼過些與現世音樂完全不同,但聽着卻讓人感覺到很舒服很好聽的曲調,並且滿臉惋惜的說可惜周泰每次都哼的有頭沒尾什麼的……
這時候,霍尋臻便含笑拍手道:“蘇姑娘,剛剛周師恰好傳了我《笑傲江湖曲》一首,不如我便借花獻佛彈奏出來,由蘇姑娘你還有在座諸位評鑑評鑑如何?若是覺得霍某人學藝不精彈的不好,蘇姑娘與大家儘管說道”
說完這席話後,霍尋臻便離席而起,徑直走到了酒席旁邊不遠處本就是天然居專門設置,用以讓歌者與舞者娛樂宴飲者們的舞臺。
從儲物袋內拿出焦尾琴在琴臺上放好後,霍尋臻卻並沒有直接坐下開始彈奏,而是翻手又拿出了一管通體晶瑩,卻又有着一道貫穿首尾之碧綠蜿蜒細線的白玉橫笛出來。
用雙手捧着橫笛,霍尋臻對着周泰的方向說道:“周師,可否與霍某合奏一曲?”
於是乎,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到了周泰的身上,而周泰則是抽着嘴角露出了苦笑,因爲他清楚這絕對是霍尋臻的陽謀。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啊,霍尋臻顯然是借這個周泰應該不會推辭的場面,來試探下週泰在音樂之道上到底有多精深的造詣。
但問題是,周泰哪裡懂什麼音樂之道,他充其量就是個音樂愛好者的程度,什麼是好聽的音樂周泰他懂得,至於怎麼才能演奏出好聽的音樂,周泰這門外漢就只能苦笑兼坐蠟了。
“霍真君,我說過的,我是真不懂樂無論是琴還是笛子。”
說出這句話時,周泰略顯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畢竟在衆目睽睽之下承認自己在某個領域的無作爲,破天荒頭一遭的周泰還真做不到坦然面對。
“周師,還請莫要再謙遜”
霍尋臻卻以爲周泰還是在謙虛,所以再次出言相請。
“我,真的不懂樂器”
周泰再次回答道,從他的語氣中就能聽出他稍微有些惱了,畢竟誰遇上這種事情大概心情都不會太好。
周泰的話語,讓整個紫氣廳內的氣氛頓時冷了好幾度,隱隱然有了冷場的趨勢。
作爲東主的金叄石與趙清風兩人大眼看眼,都想要出言緩和下場面,卻又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麼話纔好——霍尋臻可是金丹真君吶,若是一句話說的不好惹惱了這位霍真君,雖說可能不會有性命之虞什麼的,被一巴掌拍飛出去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吧?
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並不太活躍的靜雪裳,卻依依嫋嫋的站起了身來。
“霍真君,有曲譜否?若有曲譜,女子……願代替周師弟,勉力與真君合奏這《笑傲江湖曲》。”
靜雪裳,眼神平靜的看着霍尋臻說道。
周泰訝然的看向了靜雪裳,他與靜雪裳並不太熟,互相之間聯繫起來的紐帶只是莫沫師姐而已,他沒料到這種時候靜雪霜會替他挺身而出。
“周師弟,你不知道的,雪裳她平日裡也是極喜歡做弄玉**之態的,所以最是見不得什麼沒聽說過的新曲子,若是沒她撞見了沒見過的新曲子,那十有**就是現在這番摸樣。”
坐在靜雪裳旁邊的莫沫,如是替靜雪裳解釋道,當然與其說她是在向周泰解釋靜雪裳爲什麼會挺身而出,不如說實在解釋給霍尋臻聽。
畢竟,霍尋臻他的脾性到底是正是邪,僅憑這初見的三言兩語哪裡清楚,現在還兩眼一抹黑的莫沫,可不能讓自己的盟友兼好姐妹靜雪裳,因爲這種事情而開罪了一位金丹真君。
“哦?這倒是巧了,霍某我也是個愛樂如癡的人,不過這位雪裳丫頭……樂譜卻是沒有的,只有口譜。”
莫沫的解釋,顯然恰好是撓到了霍尋臻的癢處,所以他朝着靜雪裳所在的位置露出淡淡的笑容。
“還請霍真君,將《笑傲江湖曲》口譜說與女子,只需一遍即可。”
靜雪裳如是答道,說話時她朝着霍尋臻所站的位置欠下身,她確實真的是和霍尋臻一樣很喜歡音樂,尤其是未知的音樂。
聽完靜雪裳的話語,霍尋臻稍微沉默了一下後便仰天哈哈哈大笑起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止住了笑。
“丫頭,霍某便如你所願一遍我只說一遍”霍尋臻朝着靜雪裳豎起了一根指頭,在說完了這句話後他便“宮商角羽徽”的連續說了起來。
在不超過三十息的時間之內,霍尋臻便將《笑傲江湖曲》中橫笛需要吹奏的部分,一點都不差的都說了出來。
向靜雪裳一口氣口述完曲譜之後,並沒有去問靜雪裳是否記下了曲譜,而是向着周泰的方向問道:“周師,霍某沒記錯罷?”
周泰眨巴眨巴眼睛,滿肚子都是腹誹……沒記錯你妹啊,哆來咪發西多我還勉強能聽懂,你這超級古典的宮商角羽徽,我哪裡知道你記錯沒記錯。
於是乎,周泰很弱氣的連吭聲都沒敢吭一下。
於是乎,霍尋臻便將周泰的沒吭聲,當作了完全正確的默認。
“那個誰——雪裳丫頭,你記住了麼?”
霍尋臻,終於想起了靜雪裳。
“嗯,記下了。”靜雪裳點了點頭,離席走向到霍尋臻所在的位置,然後才繼續說道:“霍真君,可否借真君手中這支碧痕雪玉笛一用?”
說話時,靜雪裳她……定定的看着霍尋臻手中所持的,那隻被她稱作了“碧痕雪玉笛”的玉笛。
有故事
一定有內幕故事
置身事外的周泰,覺得自己看出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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