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們就是再頭腦發熱,也知道憑我們這十來個人出去就是送死,所以我們就趕緊關上了大門,拿着刀啥的躲在門後嚴陣以待,不過他們卻沒有衝擊我們的大門,也沒有再砸我們的窗戶,而是就那樣的堵在大門外面.
但是外面想來我們這兒的客人卻全被他們給嚇走了,偶爾有幾個不怕死的想進來的,就被他們抓着,幾下就給打跑了.
李總一看這樣就只能鐵青着臉又給警察打了電話,可是警察過來之後也沒什麼辦法,畢竟他們也沒犯法,只是在我們的門口站着.
雖然警察最後說服他們的人羣讓出了一條能通向我們迪吧的小道兒,但是他們那麼多人一臉凶神惡煞的堵在那兒,誰特媽的敢進來啊!
最後他們一直堵到凌晨三點多,纔在警察的勸說下漸漸的散去,而那些早些時候進到我們迪吧裡的客人,也纔可以離開,但是卻沒有一個不罵的.
從李總那陰沉到嚇人的臉上就可以知道,今天晚上我們迪吧的生意損失慘重,估計再讓他們這麼鬧兩回,就沒人會再來我們這兒玩了。
而那光頭男走的時候,還特意回頭看了我們一眼,眼神裡的含義也是再清楚不過,那就是他明天還要帶人來!
最後等客人們都走光了,我們這些人卻是一個都沒走,全都等着李總說明天要怎麼辦,而李總此刻卻和錢哥不知道在樓上討論着什麼,等他倆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快凌晨五點了.
然後在我們的注視下,李總就也掩飾不住臉上的怒容對我們說,明天暫停營業一天,服務員DJ還有領舞們都放假,但是我們這些保安明天必須得一個不拉的過來,我們都不知道李總對於明天是怎麼安排的,但是卻沒一個敢問他的,就只能全都悻悻的回家了。
而等第二天我們按正常點過來上班的時候,就看見裡面已經坐滿了人,卡間裡,散桌邊上,而這幫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胳膊上全都綁着紅布條.
錢哥此時就站在門口,看見我們進來,就給我們胳膊上都綁上了紅布條,而我和鬼子就是再傻也反應過來了,這應該全是李總找來的人,看來今天晚上是要幹啊!
我和鬼子進去之後就趕緊找到了我們保安的那羣人,跟他們站到了一起,但是新來的那保安就蹭到我和鬼子身邊,然後小聲跟我倆說,“隊長,副隊,你們看着了麼,這些人桌子底下全都放着刀呢!”
經小王這麼一提醒,我和鬼子才注意到這些人的桌子底下確實都藏着刀,在那一刻我倆就都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因爲我倆知道,看來這回李總是真急眼了,晚上要玩真的了!
而我和鬼子就忍不住和身邊的這些保安做出了同樣的事兒,那就是悄悄的數起了這到底是來了多少人,等我轉過頭跟鬼子說出九十三的時候,鬼子就對我說了個九十七.
只是此時大門口還在有人源源不斷的走進來,然後讓錢哥在胳膊上綁上紅布條,而我和鬼子就忍不住又對視了一眼,然後倆個人又都下意識的吸了口冷氣,因爲我們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可能要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因爲錢哥不知道我們自己早已經都準備了砍刀,所以還是領着人過來給我們發了砍刀,不過我們卻沒有一個人吱聲的,全都是一聲不響的收下了他發給我們的刀.
因爲我們知道,現在他發給我們的砍刀跟其他人都是一樣的,如果我們用了自己的刀,那真砍出事兒來那就是我們幾個沒跑,但是如果用了跟其他人一樣的刀,纔有可能法不責衆。
天黑了之後,錢哥就叫人把大門關上了,而我們就知道,今天晚上我們的人就是屋裡的這些了,只是此時我們已經沒人再有心思去數
人數了,因爲所有人握着砍刀的那隻手都忍不住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因爲今天晚上被砍死在亂刀之下的或許就是自己。
而這個時候李總就走到了場子的中央,然後舉了下手,讓大家都靜一靜,偌大的場地裡很快就沒有了聲音,雖然不至於針落可聞,但是也只有說悄悄話的聲音,然後李總就清了下嗓子開始說:“今天來的朋友很多,不過都是給我面子,過來幫忙的,至於一會兒到底會是個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只有一點想告訴大家,那就是不管出了什麼事兒,後面的事兒都由我來處理,大家儘可放心,再有一點我想強調的就是,我不管大家是跟哪個大哥混的,今天晚上都得聽我指揮,誰要是敢給我瞎搞,就別怪我不客氣!”
李總的話,沒有羣情激昂,只是臉上的緊張和殺意都更濃了,因爲每個人都知道今天晚上來這裡的目的,很大程度上應該是想靠人數鎮住對面,跟對方談判,但如果談崩了,又或者是沒鎮住對面,那就只能拿着刀跟對面拼命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每個人都在不自覺的盯着窗戶,想看對方的人有沒有來,終於外面黑色的人影開始聚集了,而綁着紅布條的錢哥和李總也走到了人羣的最前面,錢哥的手裡拎着刀,而李總的手裡雖然沒有刀,但是卻拎着一個黑色的塑料袋。
而李總和錢哥的身後就是我們這羣保安,我們的後面纔是那些找來幫忙的人,雖然這種陣型讓人感到很鼓舞士氣,可是我們這些站在前排的人卻只是感到越發的緊張,隨着李總的一聲開門,我們終於見到了門外的那些人,可是隻一眼我的心就沉了下去,因爲門外那黑壓壓攢動着的人羣,只會比我們多,而絕不會比我們少!
而光頭看見我們終於開門了,就笑了下看着李總說:“行啊,準備了不少人啊,還都拿着刀呢,不知道我這點人夠不夠你們砍呢?”
李總卻只是衝他乾笑了下說:“你就覺得你們今天晚上一定會佔便宜麼?”
光頭就哼了聲說:“不然呢?”
李總卻還是面不改色的看着他說:“朋友,咱們現在事情都鬧的這麼大了,還不知道怎麼稱呼呢?”
光頭就又是不屑的一笑說:“我就是個小人物,在道兒上也沒什麼名,不過我估計今天干完這一下子,你也就記住我叫啥了!”
雖然光頭帶來的人手上都沒拿傢伙,但是我卻發現他們後排的人,已經有不少開始向拉他們過來的麪包車移動,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草,這幫人是去車上取傢伙去了!
不光是我,我身邊的鬼子他們也注意到了,我當時就忍不住下意識的望向了錢哥和李總,畢竟對面要是真拿着刀衝上來,他倆肯定是第一個被砍死的。
我就看見錢哥的頭上已經開始滲出了細細的汗珠,但是李總卻還是一臉的泰然自若,然後跟光頭談笑風生的說道:“朋友,現在除了讓咱們的這百十來人對砍,我還有另外的主意,你想聽聽不?”
光頭就笑了下說:“說唄,反正我也不着急。”
他說着就翹起了嘴角,而我就聽見他身後的人羣裡一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始我還不知道那是咋回事兒,藉着頭上的月光我才猛然的看清,原來是他們後面的人正在給前面的人傳刀!
而這個時候我就一下握緊了手裡的刀,然後給鬼子使了個眼色,鬼子就也緊張的點點頭,可是我們的李總卻好像熟視無睹一樣,反倒往前又走了幾步,走到了光頭的身前。
然後笑着跟他說:“你弟弟在我們的場子裡被人捅死了,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有責任,不過你要的五十萬我們給不了你,但是我現在能給你十五萬。”
李總
說着就打開了手裡的黑色塑料袋,我們這邊的人全都愣住了,因爲誰都沒想到李總會在這麼一觸即發的情況下玩這麼一手,而光頭男也只是朝李總的黑塑料袋裡面望了一眼,就擡起了頭一言不發的看着李總。
不知道在想着什麼,而我在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李總之前爲什麼那麼的胸有成竹,原來他早就想好了要給光頭男錢,他可能就沒想過要真的跟光頭男他們動手。
我們身後他找來的這一百多人,可能就是爲了讓光頭男知道我們的實力,讓光頭男知道我們並不怕他,之所以會這麼妥協給他錢,也不過是因爲我們這裡是個做生意的地方,追求的是以和爲貴。
李總之所以這麼做,也不過是爲了用最少的錢換取最大的利益,只是李總的這十五萬會讓光頭男滿意麼?他都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會這麼算了麼?
可是讓我們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光頭男在想了一會兒之後,就笑了下接過了李總手裡的錢,然後笑了下說:“行!”
李總就也笑了衝他豎了豎大拇指說:“痛快!”
但是光頭男又陰森的一笑,然後把目光朝我們這邊掃了一眼,然後跟李總說:“這錢是替我弟弟要的,雖說你們沒達到我的滿意,但是這錢咋說也能讓我跟我老弟他媽有個交代了,這個事兒咱們可以說是就這麼完事兒了,但是你們的人,把我和我的兩個兄弟那天揍了的這筆賬,咱們還沒算呢!”
光頭男說着就用手又指了指,站在李總身後的我們這些保安,不過他的手指最後落在的卻還是錢哥的身上。
李總的臉瞬間就又陰沉了下來,不過他也只是冷哼了一聲,就對光頭男說:“我們的一個保安已經被你的人給砍住院了,就算那天我們的人把你們三個修理的再慘,我們這個住院的保安也能頂上一個了吧?”
光頭男不說話,只是面帶微笑的看着李總,而李總就又接着說下去:“那也就是說我們就只欠你兩個人了,那這樣,我這邊的人隨你挑兩個,任你們處置,我不管,完事兒後我也不會再報復,但是這件事兒就此結束,咱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麼樣?”
沒想到光頭就也立刻笑着說了句痛快,然後就用一指李總身邊的錢哥說:“我第一個要他!”
李總看着光頭的表情立刻就僵硬住了,似乎是光頭太過於放肆,終於觸碰了李總的底線,李總就看着他冷冷的說:“他不行,剩下的人你隨便挑兩個。”
光頭就看看錢哥,然後又看看李總笑了下,接着就挑了下眉毛,然後隨手一指我和鬼子說:“那就他倆吧!”
他說的雖然輕描淡寫,但是我和鬼子卻感覺猶如泰山壓頂一般,倆個人的臉色瞬間就變成了紙色,但是李總卻看都沒看我倆一眼,就直接對光頭說了句好!
當時我和鬼子的眼睛立刻就睜的老大,死死的瞪着李總,因爲我倆想不到,我倆就這麼被賣了!
李總說完就轉身帶着其他人要往裡面走,而跟我和鬼子站在一起的那些保安,也一個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驚呆了。
但是他們也只是無比驚慌的看着我和鬼子,到最後也沒有一個人說出一句話,或者站在原地留下來陪我們兩個,只是愧疚而又無奈的低下了頭,然後跟着李總往回走!
我和鬼子就眼睜睜的看着,這些平日裡被我們稱作兄弟的人,就這樣的拋棄了我們,離我們而去。
雖然我知道即使我們保安隊的人,現在全都留下來和我和鬼子站在一起,也是無濟於事,而他們這麼做並不是不講義氣,只是出於人類求生的本能,可是此刻我的求生本能也告訴我,原來絕望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