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賭場的時候我就問了一下下面的人*鈴在哪裡,他的一個下屬告訴我說:“王董剛剛去米蘭人談完生意,進行的好像很不錯,然後就先回王家取一些文件。”
我對他點點頭示意說我知道了,這次*鈴與空家談判,到底許了他們什麼條件我還不知道,但是那一定是一塊肥肉,否則怎麼可能讓空家這麼快就答應了*鈴的條件呢。
沒過多久袁秋武的資金就進賬了,我爸也已經根據資金需要的情況開始準備注資,我們倆忙得不亦樂乎,甚至到了晚上都忘記了吃完飯,我看了眼依舊忙在一堆文件中的我爸,第一次發現他原來早就與我印象當中的父親完全變了一個樣。
更何況,我知道他已經時日無多了,我對他沒有半點奢求與期許,我只想,在他最後的時光裡儘量的滿足他想要的。
我整理了一下手裡的文件,走到我爸跟前對他說:“爸,今天先別看了,一口也不能吃成一個胖子,這些事情雖然着急,但是也不是一眼兩眼就能搞定的,先回家吧!”
我爸看了看我,很欣慰的笑了笑,然後也放下了手裡的文件,回家的路上我爸對我說:“我從來沒想到有一天,咱們爺倆會這樣的相處,也沒想到有一天我終是把你拉入了王家這個混亂的大家庭裡面,小輝,我對不起你啊!”
那一聲道歉讓我差點流出淚來,其實剛開始他讓我進王家,然後當我在王家這個混沌的生活中不斷的被折磨的時候,我心裡還是怨他的,可是此刻,那些怨恨全部都消失了,我艱難的控制着自己將要流出來的淚水,然後對我爸說:“跟我,哪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
有些事情,言語是最蒼白的表達,這就是所謂的此時無聲勝有聲吧!一路上我和我爸就再沒有說話,一進門,奶奶就迎了過來,問我們事情處理的怎麼樣,我爸就跟奶奶講述了一下今天我們去找袁秋武的事情,還有*鈴去找空家人的事情。
奶奶聽後就對我們倆說:“空家的野心太大了,真不知道找空家來幫忙到底是對是錯啊!”
我們心裡也感覺十分不安,等一下還是要親自去找*鈴問一下細節才行。最近我和我爸因爲王家這些事情都折騰的瘦了一圈,奶奶看見我們這個樣子又幫不上什麼忙,就每天都叫傭人給我們準備十分具有營養又豐盛的餐食,有的時候還會派人專門送到公司去,這些飯菜還是用那些南方我吃不慣的秈米煮成的,可是最近每一餐我都吃得很香。
我和我爸吃過飯之後就一起起身想要去找*鈴,今天下午也沒看見他,想必他此刻應該比我們更忙碌吧。
走在王家的小徑上,偌大的王家現在卻安靜的沒有一點兒人氣,空蕩蕩的幾棟小樓之間雖然之後不遠的距離,可是裡面住着的人心卻相隔千里萬里。
幽暗的燈光讓王家看上去像一座歐式的古城堡,神秘中透着頹敗的氣味,很快我們就走到了*鈴他們那一小棟房子,傭人爲我們開門,並熱情的招待我們坐下,我對着她說:“鈴哥今天一直在家沒出門嗎?沒看見他去公司啊!”
女傭點了點頭,這個女傭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看上去還比較清秀,不過眉眼間都透着一股子媚氣,看見她讓我想起了當初的小竹,她們倆完全就是兩類不同的人,*鈴家這個女傭,應該是想通過自己的那一點青春貌美換取一個衣食無憂的生活吧!
女傭用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我,然後說:“今天少爺回來之後很開心,就說上樓辦點兒事情,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讓我們先不要打擾他呢!我現在就上樓去告訴少爺說你們來了!”
小女傭扭着渾圓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就上了樓,我和我爸則轉身邁步朝着他們的客廳的沙發上走了過去,可是我和我爸還沒有落下身體,就聽見樓上傳來了刺耳的尖叫聲。
“啊!啊!死人了!死人了!啊……”這一聲尖叫響徹整個屋子,窗外的早已休息的鳥兒,都從樹上被驚醒的飛了起來,我和我爸立馬就反映出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轉身就快速的朝着樓上跑了過去。
一路跑一路還聽見那個女傭仍然在不停的尖叫,然後就看見她從*鈴的書房裡跑了出來,那驚慌的樣子,讓人看上去還以爲她身後有幾頭洪水猛獸正在追殺她一樣,女傭跑的時候完全失去了方向,她一下子就撞到了我和我爸的身上。
我和我爸立刻拉住了那個女傭的雙臂,然後我就對着她說:“冷靜點!別叫了!冷靜!”
先安撫住女傭的情緒,可是此刻女傭的尖叫,早就讓他們這一屋子的人都驚醒了起來。
這個女傭還沒能安靜下來的時候,就又聽見有人在樓上大喊。
“啊!!!”那尖叫聲甚至比這個女傭來的更加刺耳。
我和我爸此刻也完全顧不上這個女傭,三兩步就衝到了樓上那個讓人不斷髮出尖叫聲的地方,*鈴的書房。
剛一到門口,我就聞見了濃烈的血腥味道,因爲書房的門是剛剛被打開的,通常在大家庭裡的書房都是十分嚴密的,因爲書房裡的秘密太多。
入目的一切讓人看上去慘不忍睹,許多文件散落在地上,落在血泊裡被浸的通紅,*鈴坐在椅子上,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前方,那眼神裡滿是死不瞑目的意思。
一隻手搭落在胸前,被脖子上流出來的血完全的覆蓋着,好像是要用手去捂住被割開的傷口,另一隻手伸向桌子前面的電話的位置,應該是要打電話求救,可是手還沒伸到地方就已經沒有了力氣。
*鈴是被人從後面殺死的,割喉而亡,看上去他應該已經死了好一陣子了,脖子上的傷口已經外翻,血液已然成了暗紅色,長長的口子從將他的脖子完全的分割開來,哪怕只是我們遠遠的看過去,都能感覺到如果殺人的人再用一些力量,那恐怕此時*鈴的頭應該就不會在脖子的上面了。
大奶奶去世之後,這一房除了*鈴之外的其他人我們平時都是很少見面的,他們在王家只是爲了能夠好吃好喝的享受虛榮的生活而已,而*鈴的兩個妹妹,此時更是因爲見到這樣的場面而不停的在旁邊吐了起來。
一時間我都感覺呼吸不暢,血腥的味道加上從她們嘴裡吐出來的*酸腐的味道在空氣中碰撞,混合,然後撲向我們每個人的鼻腔。
我們誰都沒有上前,我爸此刻也愣住了,因爲*鈴的死來的太過突然,原本一切都已經按部就班的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着,可是*鈴的突然死去,必然引來王家更爲巨大的動亂。
我冷靜下來將我爸叫到一邊,很小聲的告訴他立刻去停止一切資金的繼續投入,我爸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後就到旁邊去打電話了。
看着大奶奶這一房的人,*鈴不在竟沒有一個能出來掌事的,我走到了大伯那裡告訴他說:“大伯,先打電話報警吧!”
大伯傻了一樣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跑去要拿電話報警,僅僅幾步的距離,他竟然摔了兩三個跟頭!我走到那些女人的身邊,讓她們全部都去樓下等着,我是一刻都不想在*鈴的書房門口呆下去。
警察很快的就來到了這裡,警笛的鳴響讓整個王家幾棟屋子裡的人都出來觀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當警車開到這邊的時候,王家剩下的幾房人,也都紛紛的走了過來,有一些好奇心強的就跟着進了屋子,還有一些怕事的就乾脆遠遠的躲在一邊不敢上前。
警察來到之後就立刻封鎖了現場,*鈴被殺的消息就在瞬間傳遍了整個王家,所有王家人都被集中了起來,警察此時也是頭疼的,如果是一個小人物在家被割喉,他們可能就會盡量的找出兇手,然後給家屬一個交代就好。
*鈴的死給我的打擊很大,這種打擊不是身體上的是精神和心靈上的,*鈴在這個家奮鬥了十幾年,卻難逃被殺的命運,王家起家不乾淨,老爺子不折手段才導致王家的現在四分五裂,我又看了看病入膏肓的父親,我突然意識到,我在這裡到底是爲了什麼?
好像從一開始,我的初衷就不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