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遠亭身爲聖院之中爲數不多的煉丹講師,手下的弟子衆多,也是最爲熱門的講師之一,因爲煉丹不僅可以自給自足提高修爲,還不會佔據太多時間,可以一邊學習其他的功法,一邊煉丹,是兼修的不二之選。
但甄遠亭的性子有些古怪,平日裡他講座都是一板一眼的講,看起來很是平易,但若是那天性子不對勁,則整場課都會骨頭裡挑刺,讓前來聽講法的弟子,大半倒黴。
到了道場之後,現場已經圍聚了諸多的弟子,男女五五開外,約莫有二百多人,足見煉丹一術受歡迎的程度,其中大半人的修爲還不低,均在認真的朝道場最前面看去,而且擠的很緊。
畢竟煉丹術很講究火候,也很講究分寸,所以越是靠前看的越是清晰,獲得的感悟也是越深,自然都擠的很緊,都伸長了脖子朝最前面看去。
那最前面的講師,穿着一身素白長衣,白髮白鬚,長臉長身,給人一種世外仙人的儒雅之相,在旁邊燕無雙的介紹下,秦洛曉得了對方此刻看起來六十多歲,實則已經是百歲老人,保養之術極爲高深。
但,這些對於周圍弟子來說的玄妙崇拜,在秦洛的眼中,又算什麼?
不料,旁邊李婉兒出現了,在黃泉渡口的時候,李婉兒就有些厭惡秦洛與小荷,此刻看見秦洛有好臉色纔怪了。
“你怎麼來了?這是一般人能來的地方吧?肯定是你死纏爛打燕師姐,讓她帶你過來蹭課了吧?”
李婉兒上去就冷冷的道。
秦洛聞言,不由心中更是不悅了,吳駿先前就說了此類言語,此刻李婉兒又說了,他哪能不生氣?
“你當我,真想來?我不過是給燕師姐一個面子罷了。”
此言一出,李婉兒先是一愣,隨即彷彿聽見了天大的笑話,指着秦洛說:“你真有本事!能在這裡說出這樣話的人,你是一個!我佩服你,希望你等會還這麼牛!”
“婉兒,別亂說了!秦師弟豈是你能揣測的人,閉嘴。”
燕無雙生怕因爲李婉兒的話,影響秦洛對自己的印象,立即瞪眼看向了李婉兒。
“師姐,他,他明明就是在說大話嘛!”
李婉兒氣急的噘着嘴,卻不敢再說什麼了,只能原地跺腳,轉頭看向另一邊。
那站在旁邊的吳駿,雖說沒吭聲,但見到燕無雙如此維護秦洛,心中也頓生怒火,一個新來的毛頭小子,憑什麼獲得如此優待?他修爲如此高,天賦如此高,對燕無雙如此好,也沒見對方說過什麼特別親密的話,怨氣暴漲之中,對於秦洛的不爽,也翻倍增長!
但吳駿並沒表現出來,他在等,等一個讓秦洛出醜的機會,想借別人的手,打臉秦洛,讓燕無雙看清楚,對方是何等的低劣,與他吳駿根本沒法相提並論。
眼見燕無雙訓斥了李婉兒,秦洛也沒表示出什麼激動感動,反而一臉淡然,還有幾分清冷,彷彿燕無雙做這些,是理所當然,而他理應就該享受如此待遇。
幾人的聲音都壓的很低,並沒影響周圍的弟子,即便燕無雙的到來,讓很多男弟子側目看來,但也僅僅是瞬間就扭頭,繼續朝甄遠亭看去。
畢竟煉丹術,要遠遠超越了燕無雙的魅力,畢竟燕無雙就是皮相好,再好也無法得到她的人。
道場最前的白玉石臺上,甄遠亭坐在一把金黃色的木椅上,身前擺着一張同樣金黃色的木桌,而桌上則擺着十幾種藥材礦石,以及一個暗金色的丹爐,身爲聖院爲數不多的煉丹講師,甄遠亭每次講法,四下裡都是極其安靜,四五分鐘後他開始講法,果然如萬籟俱寂,所有視線都牢牢被吸引到了桌上。
有條不紊的將藥材以及礦石,按照一定順序,一定份量放入丹爐,甄遠亭開始了煉丹。
丹爐分爲兩部分,上面是圓形的,放入材料之後便就密封起來,下面則是一個可以放入燃料點燃的爐子,此刻甄遠亭按下了一個開關,丹爐下面便就燃起了藍色的火焰,溫度應該極高,燃料應該也不便宜。
煉丹本就是極其消耗財力的事情,不僅煉丹的材料貴,就是這燒爐的燃料也是不菲。
每個煉丹師,都是拿錢砸出來的,所以甄遠亭在聖院之中的地位極高,雖說不是三大講師之一,但卻與院長私交不錯,畢竟院長都需要他幫忙煉製丹藥。
眼見開始煉丹,四下更靜了。
但就秦洛看來,這些弟子能獲得的感悟其實寥寥而已,因爲甄遠亭整個煉丹過程雖說沒有遮掩,但卻講解的極少,可謂惜字如金,一些關鍵細節他身爲講師不說清,下面這些弟子哪能明白?
對方明顯就是吝嗇自己的煉丹術,並不想大方的都分享出來。
但這些弟子,卻對甄遠亭崇拜如神,一個個眼神虔誠而卑微,秦洛見此一幕,心中自然對甄遠亭的爲人,極爲鄙夷了。
只是此刻若離去,必然會傷燕無雙的面子,他只能無聊的低頭玩起了手機,在蜀山界之內,還是有網絡的,只是這網絡是蜀山界自己的網絡,就只能登陸幾個蜀山界內的論壇與網站,信息量雖說與外界比起來很狹隘,但打發時間還是可以的。
見他玩手機,旁邊的李婉兒更是氣急!感覺師姐維護這種垃圾,真是眼瞎了,吳駿也是心中冷笑,愈加氣憤了。
十幾分鍾過後,丹爐被甄遠亭打開,其中頓時傳出陣陣奇香,蔓延全場,待甄遠亭用一金色的小勺,在其中取出一粒核桃大小的墨綠色丹丸之後,全場更是轟動,掌聲頓時雷鳴般的響起!圍觀的弟子無不神色激動,如同看到了神蹟!
唯有那角落裡玩手機的秦洛,如處子,安靜如初。
“這元靈丹的煉製過程,我已經教給了你們,聽說私底下有很多弟子說我教學很敷衍,那麼這次我就更認真點,免得又被人說三道四,你們誰願意上場,在我面前煉製一次?材料我出,若是煉製失敗我會針對性指導一下。”
甄遠亭手拿那枚元靈丹,晃了晃然後鄭重的道。
這話聽起來挺誠懇,原本應該踊躍舉手,搶奪這個被他當場指導的機會,但現場的真實狀態卻是,一個舉手的都沒……
而且所有弟子都在此刻自覺的低頭,開始逃避甄遠亭的目光,似乎都怕極了上場。
這倒不是沒人在乎這個機會,而是大家都清楚甄遠亭是個什麼德行,以前只要被他邀請上臺演示煉丹的弟子,無不被罵的狗血噴頭,即便指導了,也是零星半點,根本沒法填補心理上巨大的羞辱感。
久而久之,只要甄遠亭邀請,再沒人敢上臺配合。
誰願意當着二百多弟子的面,被甄遠亭訓斥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