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資質愚鈍,師尊卻不嫌棄,於千百世家子弟之中選擇我作爲弟子!傳我煉丹之術,傳我不滅教傳承!更是用盡所有心血、丹藥將我的修爲硬生生的提升到了築基大圓滿。”鬼老掐訣的手停了下來,看向齊天,“我不滅教向來一脈單傳,修不死秘術,只要魂不滅則人不亡。”
鬼老此刻神色無比嚴肅,“我入望天宗,也只是爲了尋得我教傳承聖地,以免傳承斷絕。在傳承之後我會將此聖地毀去,免得落入望天宗之手。你可願真心入我不死教,保證我不死教傳承不斷?”
“我……”齊天沉默了,從鬼老的話中就可看出,這不死教和望天宗定是不合,若望天宗沒有發覺鬼老的異常也就罷了,但是若是發現了,一旦齊天答應鬼老那就是站在瞭望天宗的敵對面,他只想安心修行,再面對那些敵對的修士時候能夠不只是有自保之力,如今他哪裡還有心力再往身上挑擔子?
“我做望天宗客卿百年有餘,這百年來望天宗五府長老對我暗中出手三十二次,已經意識到我有不死教傳承之事,我之所以未死,他們也沒有明面出手,是因爲有所顧忌,大限之內,我只要有一絲魂魄未消散,就等於一日未死。”鬼老眼中透着真誠,“他們想要得此傳承,只能一忍再忍。”
“望天宗底蘊中有一名五府大圓滿的老祖,只是這老祖垂垂危矣,恐怕只有一擊之力,只能震懾,所以未曾對我出手。”鬼老繼續說,“望天宗祠堂中有一雕像,此雕像詭異,凡是拜過此雕像之人均會改變心智,願爲望天宗賣命。那日我並未讓你去那祠堂祭拜,正是如此。所以你並未算是望天宗弟子。”
頓了一頓,鬼老見齊天還是沉默,“我知道你身上有隱秘,那些你自己的因果我也不會干擾。我已命不久矣,短則半年,長則不足兩年,生死大限,難以迴天。我只是希望不辜負師尊的栽培之心,能將我不死教的功法傳承下去。”
鬼老語重心長,看着齊天,“孩子,我知道把這擔子就這麼給你是太難爲了你。只是,即便這傳承你不接,那不用兩年,你出了這山坡,望天宗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會放過你這一個的!到了那時,你這剛開神力源泉的修爲在望天宗那些五府期的眼下,萬萬沒有存活的可能!”
齊天皺眉,實質上在鬼老講出望天宗對鬼老的態度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似乎這傳承自己接下是死,不接下還是死。而且如果真的學會了這不死教的功法,卻並不誠心的入這不死教,他估計不用望天宗出手,鬼老也會痛下殺手的吧!
之所以鬼老現在如此看中齊天,也是因爲齊天在修煉不死秘術的天賦上極爲逆天,另一方面鬼老命不久矣,沒有更多的時間精力再去尋來一人。
“好!”齊天分析利弊,也是覺得比起望天宗內的明爭暗奪來,這一個人的教派算是好了太多,至於一年後下山的事情,那就一年後再說吧!
齊天這聲好說的情真意切,鬼老聽後一笑,滿意的點了點頭,右手掐訣間,藥鼎之下的無名地火突然收縮,露出一個漆黑的洞來。此洞五尺多寬,呈圓形,能容一人通過。
“你隨我來!見見我們不死教真正的傳承!”鬼老走到洞口之前,二話不說,走了下去。
一路上齊天緊隨鬼老身後,沿着梯形的石頭,不斷向下,越是向下行走,越是燥熱,一股股淡紅色的煙霧不斷蒸騰。
這是地火?齊天越看越是心驚,已經走了多半個時辰了,這纔看到一個巨大的溶洞,溶洞中一片火紅,郝然是被那兩條鮮紅的流淌着的岩漿映射的!
齊天有些受不了這炙熱,鬼老忙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淡藍色的圓珠,這珠子剛一拿出,就有一股涼意,被鬼老一激發,一層淡藍色的薄膜將齊天和鬼老籠罩在內,齊天看了看那不時爆出幾片黑色煙塵的岩漿流,難免諸多疑問,這望天山地看上去風景秀麗,沒想到下面竟是這番景象。
齊天還沒來得及感慨,岩漿中響起了嘶鳴之聲!這聲音用手指劃過玻璃,異常刺耳!只見岩漿中一條條銀色大魚張開大口,露着森森牙齒,朝着齊天所在就要跳上岸來的樣子!
齊天看着這岩漿魚,不免想起了青雲宗,想起了鳳烏,如今鳳烏還在沉睡,而他的靈氣根本無法打開儲物戒指,不知情況如何,難免擔心。
鬼老似是對這一幕早已見慣,一拍儲物袋,拿出兩顆亮晶晶的石頭來,正是靈石!鬼老拿出這靈石,向着岩漿中心位置一拋!
那銀色大魚一見靈石,立馬朝着靈石撲去!一口,竟就從那靈石上咬下一塊兒來!
“這是岩漿魚,食靈氣,居岩漿,攻擊性很強,能噴出比岩漿更炙熱的火柱。爲師若有金丹修爲,替你抓上兩條,吃了你就能煉化筋骨,增強靈力了。”鬼老雖說語氣冰冷,但話裡的真摯之意卻十分真實。
鬼老心中對齊天愧疚更甚,當初他正式拜入師尊門下之時,師尊對他百般維護。雖說在旁人看來師尊和他只是兩名散修,要不是因爲師尊的丹道造詣,哪裡會讓他們如此猖狂?
鬼老想起自己年輕之時不知天高地厚的種種,又想起師尊帶着自己出頭打上山門之時的快意,不禁會心一笑。鬼老知道,這就是不死教,不分善惡,沒有對錯,只是別人敢動我不死教之人一根手指,我不死教就敢拆了他!
“不死教原本雖是一脈單傳,但是教中最少也能四代同堂,總會有五府圓滿的修士,甚至更高層次的老祖坐鎮,所以我不死教雖小,卻霸道之極!因爲我們敢拼命!在戰鬥中我們不怕流血,不怕傷痛!汲取教訓!”鬼老看着身邊跟自己走在一起的齊天,“直到一千年前,當代兩位老祖突然消失,又有一代老祖因爲將此星作爲神識主星出現了不祥,我不死教才衰敗了。”
鬼老走到溶洞一側的一塊普通石壁上,輕拍幾下,背對着齊天,“我天資又極度愚鈍,如今大限將近,不能護你周全,是爲師對不起你。”
齊天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崖壁上突然出現一道漩渦,這漩渦越轉越快,裡面像是別有洞天。
鬼老一步邁出,消失不見。齊天也不再遲疑。
齊天剛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就驚呆了!這哪裡像是別有洞天!這分明是無窮宇宙!
“這……”
“這就是我不死教傳承。”鬼老望着眼前衆多星辰中的一顆,眼中露出愧疚、柔和等複雜的情緒。
只見一片黑暗之中,繁星璀璨,晶瑩閃爍,一顆顆各色的星球漂浮在空中靜靜的旋轉着,有的紫色,有的綠色,甚至還有一片星雲如散落的彩色塵埃,緩緩運轉着。
齊天立足於一顆虛幻的巨大星辰之上,只是他的這顆星辰過於飄渺,不似周圍那些凝實。
而鬼老正站在一顆只有半面的月星之上,“這些都是我不死教各位先輩留下的,也是他們煉化的星辰的神魂之力,也是他們見過的宇宙。”
“那片星雲……”齊天看着那最角落的地方,一片璀璨卻又孤獨的星雲,如此陌生,從未見過,他也曾遨遊過一片片的星海,看過那麼的星雲,可是都沒有眼前的這片讓人震撼。
“我不死教曾有大能者,踏破了這片天空,奔遠古之路而去。”鬼老說着,從胸口掏出一枚暗黑色的戒指,“這戒指中,都是我不死教底蘊,如今,我就先把這片星空傳給你!”
鬼老小心翼翼的從戒指中拿出一張發黃的畫卷,那畫卷打開,正是那日齊天從玉簡中見到的童子模樣的符文!
“我來望天宗二十餘年就發現了我不死教傳承所在,可是那時我對自己修煉的資質有所明悟,並未捨得煉化此畫,收走這片星海,只盼望能有一日,尋得能發揚我不死教之人,由我親手助他煉化我教至寶,星雲圖!”
“齊天!”鬼老手握星雲圖,站於羣星之前,“以我不死教衆位長輩神魂爲證,不論你將來是善是惡,成仙成魔,你可願繼承我不死教道併發揚下去?”
“弟子,”齊天提了一口氣,此刻他震撼於不死教的傳承,那是對這個宗教怎樣的熱愛,才能讓他們在死後生生的將自己神魂練出,只爲成全晚輩啊!又是怎樣的意志,讓他們不論善惡,不分仙魔,只求不愧本心!
齊天在鬼老面前跪拜下去,此拜歎服,此拜心甘情願,“願意!”
時間匆匆而過。如今齊天在鬼老山已經居住了一年半的時間了。
正是清晨,鬼老山半山腰上有一小水潭,水潭邊有一塊青石。
齊天習慣性的在青石上坐下,閉目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