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仙心裡咯噔了一下,這老傢伙,原來也在算計自個,早就想好了路數,談的好,他省錢,談的不好,老子沒命。他再出馬,既報了仇,又解決問題,好,你個傻逼,真當我是傻逼啊,都省的費口舌了。
他很認真的想了想,一副很爲難的樣子,說道:“得派個,能說會道,膽大心細的人去,我看錢師爺吧,很合適!絕對的最佳人選。”
錢師爺嚇得連連後退,說:“我哪裡行,我就是個師爺而已。”
陳公旗馬上道:“師爺,恐怕不行,沒有說服力,此人不僅要能說會道,膽大心細,而且,還得是個有頭有臉有身份有官銜,能代表官府的人去,這樣可以表示我們的誠意,錢師爺,太猥瑣,不行。”
“那誰纔有資格去?”
“我看,整個縣城,有一人最合適。”
“誰?”
“你啊,本縣縣令啊。除了你,還能有誰有這個資格?”
李超仙露出恐慌的神色,連忙擺手,說道:“不不不,我,我不大合適吧,我是縣太爺,土匪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出了什麼事,縣城咋辦?縣城不能沒有父母官啊。”
陳公旗冷笑道:“你還真的當你是一盤菜啊,告訴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若是不去,過不了幾天,你就不是縣太爺了。”
李超仙望了望師爺。
師爺湊上前,賠笑道:“陳老爺,事情還有商量嗎,我家大人病還沒好呢....”
陳公旗怒眼一瞪,罵道:“什麼時候輪上你說話了?你也把自己當成一盤菜了?”師爺嚇得急忙後退,再不敢出聲。
李超仙長嘆一聲,說道:“陳公子真是不好運,好吧,將功補過,陳老爺,我去,我去還不行嗎?但是.....”
“有話說,有屁放!”
“但是,你得給我點銀票,怎麼談,也得破財消災吧。”
陳公旗從衣袖裡掏出一疊銀票,說道:“這裡是三萬銀票,我最多給三萬,你看着辦。”
“就,就,就三萬啊,差太多了吧?能不能多點?多給個三萬五萬啊,我怕回不來。”
“就三萬!再多沒有,至於你回不回得來,那就要看你本事和官威了,是不是?還有,你讓衙門所有的捕快都出動,一旦犬子脫險,給我統統拿下!”
李超仙道:‘可萬一是大妖山的土匪幹的呢,他們可是有幾百人,就我們衙門這點人手,不夠他們塞牙縫。’
“那我不管,我一定要捉住綁匪,否則,你的縣太爺一樣幹不長久,就這樣,你安排一下,立刻出發!”
陳公旗一走,李超仙就罵:“老子還是縣太爺嗎,怎麼像他們家的家丁?老子不是哈巴狗,由不得他呼來喝去的,”師爺慌得趕緊把他拉到後堂,說道:“大人,大人,你輕點聲,你就是一個縣令,人家的後臺是朝廷大員,人家動動小手指我們就受不了,忍一忍吧,陳老爺沒跟你計較你打陳公子的事情,已經是阿彌陀佛了,計劃一下,計劃一下,怎麼跟綁匪談啊?”
“就給我三萬,人家要二十萬,這不明白着讓我去送死?惡毒的老不死的東西,他這是在變相的報復,什麼不計較我打他家兒子,那是殺人不見血的招數!操!”
“那,大人,你去還是不去啊,你若是不去,後果,你也是知道的。”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媽的,集合人手,武狀元,武狀元,你他孃的死到哪裡去了,死到哪裡去了?趕緊集合人馬,緊急集合!”
上午十點上下,李超仙集中衙門的所有捕快,大張旗鼓地去了黑風谷救人。
李超仙學過騎術,騎馬的功夫很利索,騎上馬,帶着衆衙役,衝出了北城門,往大妖山那個方向而去,路上,他和南宮青虎跑在最後邊。
“弄妥了嗎?”
“大人,一切安排妥當!”
“那就好,等下,看你的表演了,你找的人都保險嗎?”
“都是兄弟,絕對的保險。”
“好吧。”
出了北門,一隊人馬快馬加鞭往黑風谷趕路,沿途,風景絢麗,風輕雲淡,後邊帶着一大幫子人,像個打仗的將軍,李超仙的心情特別的不錯。
傍晚時分,他們到達了黑風谷,按照南宮青虎的安排,李超仙在南宮青虎的陪同下,首先深入黑風谷。黑風谷,谷深林密,溝壑縱橫,兩邊皆是懸崖,地勢很險,若真是來這裡談判的,那還真的需要幾分膽量。
根據南宮青虎的導演,他們當天晚上就把陳公子給救出來了,而扮演綁匪的人,則是南宮青虎認識的道上的兄弟,南宮青虎本來想找衙門的兄弟扮演土匪,李超仙認爲不妥,一是,衙門裡的人就算是嘴巴嚴密,時間長了,呆在縣城裡,難免出問題,二是,李超仙必須做到這件事跟自己和南宮青虎無關的表象,所以,衙門的衙役是招搖過街去捉人,爲的是讓所有人都看到,我們可不是綁匪。
道上的兄弟幫了這麼大幫,表達謝意那是肯定的,李超仙說給南宮青虎兩成,現在,他給了八千銀票,每人二千。
這些哥們也許沒想到幫個忙居然會有如此豐厚的回報,個個樂的不行,但是,李超仙警告,讓這些人務必離開鳳龍縣,而且,銀票不能在縣城提。做好這些,下邊就是做盜賊的遊戲了,這些哥們在南宮青虎的設計下,早就想好了逃跑路線,而逃跑之前,李超仙自己給自己在大腿上插了一刀,說,不這樣,交不了差。
李超仙受傷後,南宮青虎才通知後邊的兄弟衝上來,假惺惺帶人去追。結果,可想而知,盜賊跑了一乾二淨。
李超仙回去後大怒,當着衙門衆人的面,罰了南宮青虎半年的俸祿,指着他的鼻樑罵他無能,飯桶,酒囊飯袋,可是,南宮青虎的半年俸祿有多少,區區十幾兩銀子而已。
所以,南宮青虎虛心接受縣太爺的狂罵,那樣子,比孫子還孫子。李超仙心裡卻想,這個黑老粗,演戲也不賴啊。
陳公子被救回來,陳公旗自然要來問詳情,南宮青虎替自己的大人回答:大人與蒙臉盜賊談判,盜賊拿了銀票後,嫌棄銀票太少,想殺大人,大人滾下一處山坡,逃過一劫,我等聞訊後趕來,救出大人,隨即追盜賊而去。
陳公旗雖然覺得這事很蹊蹺,可惜又找不到什麼破綻,加上李超仙的大腿上確實是被插了一刀,刀口很深,他也就不好說什麼了,而對於李超仙打陳公子的事情,李超仙裝的如此逼真,陳公旗儘管孤疑不斷,也拿這個縣太爺沒辦法,只好先這麼着。
這夜,在衙門的後堂,李超仙的房間裡,李超仙躺在牀上,南宮青虎坐在一旁,兩人端着酒碗,含着笑意在碰杯。
“大人,今後,我跟定你了!”
“跟我幹什麼?”
“跟着你,心裡舒坦。”
“謝謝誇獎!”
“大人,我是真心服你,你這一刀,真是狠,換做是我,我未必能那麼利索的插進去,大人,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呢?”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有些事,說了你也不信,都說了,叫我兄弟,幹嘛老叫我大人,叫我,你叫我天哥也可以的,我的名字不是叫林恆天嗎?”
“叫習慣了,一時間很難適應。”
“好吧,等你適應了再說,對了,務必抓住那個打我悶棍的人,我這腦袋還真是疼,比腳都疼,給我捉住她!”
“好的,大人,換做是幾天前,我會裝作不知道,現在,雖然沒有什麼太好的線索,我會全力緝拿,就等着她再次冒頭。”
“果然是好兄弟,我以前真的有這麼壞嗎?”
“實話嗎?”
“當然!這不廢話!”
“以前的大人,五毒俱全,人見人恨。”
李超仙目瞪口呆,隨之大笑不已,笑完,又說:“對了,還有件事,你去給我打製幾把飛鏢,小巧一點,鋒利就行。”
南宮青虎非常的奇怪,問:“你要飛鏢幹什麼?”
“到時你就知道了。”
當臥底特工的那些日子,李超仙認爲是失敗,窩囊的,他整天爲了生存而戰。當臥底的最怕就是暴露身份,身份一暴露,玩完。而現在的這個驅殼,南宮青虎居然說自己是五毒俱全,人見人恨,想到這句話他就想笑。
父母官哎,不能搞成這樣吧。
李超仙承認,自己的這一刀,雖然是紮在自己的身上,但也是紮在陳恆天的身上,以後注意點,別他孃的胡來,血流的太多了。對於昨天的打陳公子的事情,是衝動了些,但是,他不後悔。
想起陳公子的二叔若真是朝中一品大員,那不是開玩笑的,那最起碼相當於現在中央部長級別的大官,所以,他必須這麼做,保住縣太爺的位置,總比到處流浪強。
但怎麼才能夠做好縣太爺的這個新鮮職務,雖然目前不太適應,但李超仙閒下來,越想越有意思。
嗯,嶄新的新生活就此開始,老子也能當縣長了。
如今,最可惡的就是腦袋疼,抽筋一樣的疼,只要晃晃腦袋,或者扭扭脖子,那都疼,伸手一摸,後腦勺的大包還鼓鼓的,既然是人見人恨,那麼,這個縣令的仇家肯定少不了。
對於保命,李超仙由於當過臥底的關係,格外的敏感,因此,將那個打他悶棍的人給挖出來,搞清楚爲什麼人家要打他,那是必須的。而後腦勺,那麼重要的部位,這麼狠的一下,他就更需要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個仇家到底是誰。
他可不想就那樣無端端的第二次掛機。
而師爺又說,打他的人是個身段超級棒,皮膚超級好的女人,這讓李超仙更加的澎湃,恨不得立刻抓着她,看看她的身材究竟好在哪裡?
來給縣太爺換藥的郎中是個面容矍鑠,五十來歲的老中醫,叫東方窗,李超仙已經是第六次看見他,每次來,師爺從不給他診費。
李超仙已經在牀上躺了四天,除了郎中,他誰都不想見,師爺說,外邊有一大把鄉紳想見他,他不想見,他討厭與一些毫不相干的人應酬,若是有什麼美女,捧着鮮花來看他,那倒是考慮一下,縣太爺,現在很清閒。
然而,縣堂外的大鼓這些天老是不停的響,南宮青虎說,那是來喊伸冤告狀的,李超仙也不想理,傳令下去,至少得等他能走路,才能上堂吧。
所以,他倒是希望自己的傷腿能儘快好起來。
東方窗的草藥真不錯,每次換藥後,他都覺得舒服,換完藥,和往日一樣,他交代了幾句,背起藥箱就要走,李超仙讓人叫住他,給了他一錠十兩的銀子,說道:“大夫啊,往日多有得罪,還望老先生不要怪纔是。”
東方窗一看見那銀子,先是驚奇,後是恐慌,忙道:“大人,難道我做錯了什麼?”
他死活不肯收銀子。
李超仙火了:“少廢話,不收銀子,五十板子,今後,你也別來了!”
可憐的老郎中被嚇傻了,趕緊收起銀子走人。第二天,應該到了郎中還換藥的時候,可是東方窗卻一直沒來,派人去問,衙役回報,說,東方窗的診所關門了,他帶着他的兩個徒弟慌慌張張的租了一輛車,連夜離開了縣城,不知蹤影。
李超仙那是真懵了,我都給你錢了,怎麼還被嚇跑了?
回神之後,他纔想,他的這身皮囊到底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連看病的醫生都嚇跑了,昨天我就是給錢了,給錢也犯法?不得已,他只好另外找醫生來給她換藥,可惜,換了兩個,李超仙總覺得後邊這兩人的草藥不行,沒東方窗配置的那麼舒服。
他想罵娘,死死忍着,他想踢人,腳疼,踢不了。
南宮青虎看見縣太爺渾身不舒服的模樣,對着他說:“要不叫霜兒姑娘過來給你解解悶?”
“霜兒是誰?”
“霜兒,是你在春怡園的專用琵琶手,就爲你一個人彈唱的小美女啊。”
“是嗎?”
“大人,是不是叫她過來啊?”
李超仙的眼珠轉了好幾圈,說道:“專用的,我不明你的意思。”
武狀元怪笑:“你都將人家包起來了,還在裝糊塗,對了,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嘛。”
“我是記不得了,那行吧,你去把那個小美人叫來,警告,要是不漂亮,老子收拾你,快去!”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