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格宗大山。
天色將明。
暗沉的山石和聖潔的白雪搭配出蒼涼之美。
山間傳着“嗚嗚嗚嗚”的狗吠。
月巴白七結完最後一道穩固元魂的印法,便收了手,走到屋外隨便找個地方打坐調息,滿臉的疲倦之色。
蘇瓦塔納大師和徐子萌快步過來,前者眼神關切,後者脆聲問道:“月巴大叔,弄好了嗎?”
月巴白七吐出一口氣道:“好了。”
徐子萌又問:“那爲什麼我老闆和葉姑娘還沒有醒過來了呢?”
月巴白七擡手指了指屋裡,有些不耐煩地說:“那不是醒了嘛?”
徐蘇二人扭頭一看,果然瞧見洛塵坐起身來,就要進屋,卻聽月巴白七又道:“讓那隻狗子別叫了,煩也煩死了!”
徐子萌不滿地說:“它有名字的,它叫‘傲天’。”
然後跑進屋裡去扶洛塵:“老闆,你沒事兒吧?”
洛塵慢慢下牀,感覺恍恍惚惚、頭腦昏沉,在徐子萌的攙扶下走到屋外的草甸上,對着遠山調整呼吸,用意念穩固動盪的元魂。
徐子萌關心地又問:“老闆,你感覺怎麼樣?”
洛塵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說:“沒事兒。”
他折向茅屋,屋裡蘇瓦塔納大師說:“貧僧冒昧,稍作檢查,葉姑娘的身體機能一切正常,只不知爲何還沒醒來。”
月巴白七快速調息完一個周天,皺眉道:“葉丫頭元魂受損嚴重,已經裂成好幾片了,這個洛小子清楚,剛剛找到了根源、打破了囚籠,但裂片重組、修復癒合都需要時間,而且外力很難有所幫助,只能靠她自己。她現在全部精力用於修復元魂,所以陷入沉睡。”
洛塵問:“月巴大師,那她多久能醒?”
月巴白七說:“得看葉丫頭的神識強度和意志力,少則三天,多則十天半個月。”
洛塵又問:“醒過來就算好了麼?”
月巴白七點頭:“對,醒過來就好了。”
洛塵眉頭微皺:“聽你的口氣,是不是還有可能醒不過來?”
月巴白七道:“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沒這個風險。”
洛塵:“……”
徐子萌急道:“那……那怎麼辦啊?月巴大叔,你得想辦法救救葉姑娘啊!”
她不是在爲誰求,她是在爲老闆求,因爲她知道老闆非常看重葉姑娘。
月巴白七說:“我的辦法已經用了,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要看葉丫頭自己的造化。”
徐子萌還想說什麼,洛塵擡手止住了她,笑道:“子萌別擔心,我相信月巴大師的能力,也相信葉師妹可以渡過難關,你休息一會兒,一會兒煮點東西,大家應該都餓了。”
徐子萌用春蔥般的玉指擦了擦眼角、吸了吸鼻子說:“我不困,不用休息,我這就去給大家煮東西。”
轉身去給火塘加火。
洛塵朝着月巴白七躬身一揖致謝,經過剛纔的識海之役,他知道對方的能力,相信這樣的人不至於欺騙自己,所以誠心感謝,不再多言。
走到牀邊去陪伴仍在昏迷的葉心燃,傲天也跑過來守着,發出“嗚嗚”的哼聲。
……
……
下山。
所有人一起走。
蘇瓦塔納大師完成了自己的心意,打算回清邁,洛塵送他去機場乘機。
月巴白七應邀前往雲隱農莊做客,洛塵和徐子萌誠邀,月巴白七說當然要去,小丫頭的手藝他還沒有吃夠,而且也想去看看能種養出那麼多美味食材的地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於是大家就擠着福特猛禽下山。
所幸皮卡夠寬大,五人一狗綽綽有餘。
洛塵駕駛,月巴白七高大健碩肚子圓坐副駕,蘇瓦塔納大師身材幹瘦坐後排,徐子萌也坐在後排負責照料昏迷的葉心燃,傲天則在後車廂和冷鏈箱呆一起。
離了巴拉格宗大山,往香格里拉走,蘇瓦塔納大師要從香格里拉機場乘機飛清邁。
進香格里拉市區吃個飯、稍作歇息,就準備去往機場。
剛要轉上高速,突然,路口衝出來幾輛車攔住洛塵等人的猛禽皮卡。
得虧洛塵反應迅速,緊急剎車,纔沒有撞上。
徐子萌嚇了一跳,趕緊抱住葉心燃,自己的腦袋卻磕在了前排的座椅靠背上,雪白光潔的額頭瞬間紅了一塊。
月巴白七皺眉,看着前方。
那些突然衝出來攔住去路的車子,並非公-檢-法-司等執-法-車-輛,只是普通的社會車輛,其中有面包車,也有高檔越野、豪華轎車。
一輛保時捷卡宴、一輛奧迪a8l,都是高配,加起來將近400萬。
兩輛豪車不開門,只從三輛麪包車上下來十來個人,把猛禽皮卡一圍,敲打車窗車門,呼呼喝喝讓洛塵等人下車。
月巴白七問:“你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洛塵摸着下巴說:“沒有啊……哦哦,前兩天,在麗江……”
記起來了,前兩天,路過麗江的時候,有外地來的紈絝子弟盯上葉心燃和徐子萌想玩“獵-豔-遊-戲”,結果被葉心燃本能反應揍得鼻青臉腫,又被傲天追着咬了好幾條街,後來離開麗江之前,那傢伙找人圍車生事,又被洛塵捏碎了兩手兩腳的骨頭。
除此之外,也沒別的了。
難道那位公子哥兒還不死心,傷都沒好就從麗江跑到香格里拉來堵卡?
又搞多人圍車這一套,能不能有點新意?
車窗被敲得嘩嘩響,要不是這車子質量好,玻璃恐怕已經被他們給敲碎。
徐子萌嚇壞了,手肘不小心碰到開關,窗戶竟自動搖下,立馬一隻大手伸了進來,將門暴力打開,然後三五的男人張牙舞爪地來抓徐子萌、葉心燃,要把他們脫出車外。
徐大叫,卻死死地護住葉心燃。
洛塵、月巴白七和蘇瓦塔納大師見狀都非常氣憤,開門下車,把那些人推開,保護二女。
傲天也從後車廂跳出來,衝着來犯者齜牙咧嘴。
誰知,那些傢伙遇到抵抗反而慫了,一推就倒,摔在地上哼哼唧唧不起來。
其他人轉身,回車上抽出鋼管,卻不是要打人,而是衝着自己的三輛麪包車“乒乒乓乓”一頓猛砸。
下手真狠,砸得車殼翹起,砸得都冒煙了。
洛塵等人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情況?
沒一會兒,遠處傳來警笛聲。
那些人立馬收起了鋼管,站着不動,而之前就躺倒在地的人則更加大聲地哀嚎起來。
很快,四輛警車呼嘯而至。
下來一夥身穿警服的人,爲首一箇中年男子黑着臉問:“怎麼回事?”
徐子萌直接懵了,我們還沒報警,警察怎麼就來了?還一次來這麼多,好像早就知道這邊會有好多人生事一樣……
這個時候,奧迪a8l和卡宴的車門就打開了。
有人備好了輪椅,從卡宴上把一個四肢打着石膏的年輕男子抱到輪椅上,並悉心照看。
奧迪裡則下來一個頭發斑禿、大腹便便的男人,走路一搖一晃,很拽的模樣,對警察說:“報告警察同志,那幾個人是從巴拉格宗大山上下來,我們懷疑他們偷獵偷採山中的保護動植物,就來堵他們,想檢查一下,沒想到他們蠻橫不講理,又打人又砸車,還放狗咬人……
“另外,我這位朋友,是從京城過來投資的,帶着4個億過來,前幾天在麗江,碰見這些人,起了一點小摩擦,就被他們給打成這樣,重度傷殘啊,這對我們當地的形象和招商引資環境影響極壞,外來客商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以後誰還敢來投資,當地經濟還怎麼發展?!
“警察同志,這些藐-視-法-紀-危-害-社-會的惡徒,你們必須好好地處理一下啊!”
爲首的黑麪警察眉頭皺起,轉而看向洛塵等人:“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洛塵看到手腳打着石膏、歪坐在輪椅上的京城公子哥兒衝着自己咧嘴露出得意的笑。
那人正是之前在麗江結過樑子的紈絝子弟,他的四肢正是自己給捏碎的。
沒想到他氣性那麼大,居然帶傷找來,報復手段還是有所創新了,利用家族企業在京城的財權名望,聯合地方勢力,預謀設局,就是想把自己往死了整。
要不然,一場衝突,肯定雙方都有責任,爲什麼警方只聽一面之詞不多方求證就要把人帶走?
而且那禿頭胖子的說辭根本站不住腳,完全沒有證據,警方爲何偏聽偏信?
洛塵指着路口的監控探頭道:“報告警官,這人數對比大家一眼就看得出來,明顯吃虧的局面我們爲什麼要動手?我們纔是受害方,監控錄像可以作爲證據,希望警方能夠公平公正地進行調查處置!”
京城公子哥兒臉色一變,咬牙切齒。
禿頭胖子看在眼裡,連忙大聲道:“警察同志,你應該知道我哥是誰,這位汪少是京城汪氏集團的少東家,幾百億的身家,汪少這次代表汪氏集團到雲州西北部考察投資,重點就是麗江、香格里拉兩地。
“前期4個億的投資意向,後續還有更多,能成的話將會拉動多少gdp、帶來多少經濟效益和就業崗位?
“這事兒如果處理不好,那就等於擋了地方經濟社會發展路子——汪少撤資,帶走一大批客商——這個罪責,你們擔得起嗎?不用管那什麼監控錄像,帶回去好好審就是了!”
黑麪警官對洛塵等人沉聲說:“行了,別囉嗦,先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如果你們不配合,我們將採取相應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