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環花蛇假裝兇狠,突然掉頭就逃,想要回去通風報信,去勢如同貼草而飛,但洛塵比它更快,快速追上,伸手捉住七寸。
銀環花蛇扭頭去咬,洛塵甩手將其扔出,同時凝氣成劍,另一隻手虛空一點!
只聽“咻”的一聲,三角蛇頭已被貫穿!
再一點,位於七寸的心臟也被貫穿!
落地已是死蛇一條。
銀環花蛇,從被發現到被殺死,前後不足兩分鐘。
洛塵心想,這雖然不是埋伏,但卻是暗哨,看來還是大意了,蛇善匿,有獨特的隱藏氣息的方式,我和崑崙樹竟然都沒感應到,若非及時發現,不知會招來多少危險。
正想着,一道白影竄了過來!
是小白狐洛熙。
它衝過來,對着那條死蛇張嘴就咬,咬得血肉橫飛、咬得涕淚橫流。
洛塵沒有阻止它,他知道有一種恨叫“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寢其皮”。
他並非那種勸人有仇不報的善男信女,他一直講究“順心意”、“莫逆道心”,自然是有仇必報,有恩必還。
看着小白狐將粗-長-的銀環花蛇生生咬斷,爪牙齊上,撕下幾塊肉來大口咀嚼,然後又吐得稀里嘩啦,洛塵才說:“洛熙,可以了,回去吧。”
發泄過後的小白狐終於開始冷靜,願意聽從洛塵的話,停了下來。
洛塵過去,將它輕輕抱起,也不嫌它滿臉血漬、滿身污穢,招呼傲天一聲,便往回走。
一路上,洛熙趴在洛塵懷裡,沉默無聲。
回到農莊,已是傍晚。
安之荔、鄭融和牛百力見洛塵、洛熙和傲天全都髒兮兮的,便關切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洛塵不想讓他們產生不必要的擔心和恐懼,就隨口敷衍說小白狐在山上不小心掉了坑,自己和傲天去把它給救出來,沒什麼大礙。
然後回房,放熱水,大家一起洗澡。
——洛塵在自己的房間裡裝了個超大浴缸,這樣就不用每次泡藥湯都用大木桶了。
泡在浴缸裡的時候,洛塵問洛熙:“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你能不能跟我講講?”
洛熙已經沖洗過一次,渾身的血漬污垢已經去除,毛色恢復雪白,只是泡到水裡弄得溼漉漉的。
它默然片刻,便用“唧唧唧”的叫聲,向洛塵講述,洛塵聽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這一切並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爲之。
西山蛇族與西山狐族同處昆城西山,因爲爭奪修行的地盤經常發生衝突,已經有上百年的恩怨了。
狐族有大長老的存在,一直對蛇族造成壓制,但大長老宅心仁厚,不曾趕盡殺絕,只是規定了各自的活動區域,井水不犯河水。
但最近一段時間,蛇族開始肆意妄爲起來,似乎將兩族協約忘在腦後,上次洛熙被一條花蛇咬傷就是一個例子,此後還陸續有大大小小的衝突發生。
大長老找蛇族的長老談過了,但蛇族長老嗯嗯啊啊敷衍了事。
之後就爆發了這次血腥屠戮。
原來是有一夥陰險狡詐、兇殘強悍的人類,他們利用狐蛇百年矛盾,聯合蛇族,向狐族發動進攻,同時他們早已買通了族中的一隻狐狸,裡應外合,破壞結界,快速突襲,令全洞狐狸不及防範。
大長老自知在劫難逃,便將洛熙喚到身邊,交代它好好活着、努力修煉,並在兩年後的青丘大會上奪下“青丘狐聖女”頭銜,那麼西山狐族便死而無憾了。
洛熙大哭,說要與族人們同生共死。
結果大長不由分說,吐出自己的內丹,硬-塞-進洛熙體內,然後施展法術,將它傳送到十里之外。
那些人類和蛇族聯合殺光所有狐狸、殺死大長老,剝皮挖眼,最終沒發現大長老的內丹,琢磨來琢磨去,想到了內丹被轉移的可能,便派人漫山遍野搜尋。
洛熙玩命奔逃,還是被他們發現,幸好傲天和崑崙樹的藤蔓前來接應,幾經交手,受了重傷。
洛熙、傲天不敢往南秀村方向跑,崑崙樹又不敢讓它們到幽靜山谷,生怕引狼入室,所以,在崑崙樹藤蔓的幫助下,洛熙、傲天躲進了一個位於懸崖峭壁之上的小石洞裡面。
後來的事情,洛塵也就都知道了。
聽完之後,洛思考良久,然後問:“洞裡面那些屍體怎麼處理,你考慮過麼?”
一提到族人,洛熙便泫然欲泣,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洛塵又問:“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心裡很亂,沒辦法做決定?”
洛熙點頭。
洛塵道:“可是,讓你族人的屍體在洞中腐爛發臭也並非可取之舉……”
洛熙哭着,“唧唧”叫,意思是:“我……我現在沒有主意,請您幫我做決定吧……”
洛塵點點頭說:“要想快速處理那些屍體不被蛇族發現,只能求助於崑崙樹。將所有狐族屍體埋葬在崑崙樹下,你想念它們時也有個悼念之處,你覺得怎麼樣?”
他其實很清楚如果由崑崙樹來處理,有快速、高效、不易被察覺的好處,但崑崙樹肯定會將那些狐屍化解、吸收到自己體內。
洛塵不認爲這有什麼,這跟把屍體埋在樹下化作泥土再被樹根吸收一樣,只不過是個快慢早晚的問題。
洛熙“唧唧唧”地點頭,意思是:“就請您爲我做主吧……”
洛塵“嗯”了一聲,傳念與十幾公里外幽靜山谷中的崑崙樹道:“小樹,你將狐狸洞中的屍體全部處理掉吧。對了,洞外有一條死蛇,你也一併處理了,免得被發現。”
崑崙樹激動地說:“真的嗎?其實我早就想弄了,只是怕你不準……”
洛塵道:“沒關係,我已經徵得洛熙的同意。你在處理的時候動作快一些、動靜小一些,別被其他東西發現了。處理完屍體,再把洞子打掃一下,這對你來說很簡單吧?”
崑崙樹很爽快地說:“沒問題,交給我吧,保證乾淨利落不留痕!”
它當然爽快,畢竟化解、吸收那麼多狐修的屍體,它能得到不少好處。
溝通好之後,洛塵就不再理會,他不會去管崑崙樹怎麼出動數十條藤蔓,從幽靜山谷到西山狐狸洞,將一具具狐屍卷出帶回,堆放在樹下,將藤條當做吸管,插入屍體,汲取剩餘的精華靈氣,然後吸乾的狐屍差不多也化成灰了,就地撒在樹根和草甸,他不會去管那具小山一般的大長老的屍體要怎麼搬運、怎麼化解、怎麼吸收,他不管那些,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業的人做。
洗完澡,洛塵親手用大毛巾幫洛熙和傲天擦乾,然後叫徐子萌弄了些食物大家一起吃。
傲天吃生肉,洛熙吃水果沙拉,洛塵吃炭烤牛排和蔬菜湯。
安之荔來找過洛塵,但見他和一犬一狐玩得高興,便沒有打擾。
徐子萌送餐過來的時候有些欲言又止,最終卻也沒說什麼。
吃飽之後,收拾一番,開始睡覺。
——洛塵睡牀,洛熙、傲天睡地毯。
睡到半夜,洛熙做了個噩夢,夢見族人慘遭殺害,人類舉着強光手電晃來晃去,槍聲刺耳,硝煙味濃烈刺鼻,還有人在施展恐怖的法術,蛇族也是凶神惡煞,族人的血染紅了整個洞窟。自己也被抓住,正摁在地上,有人拿着鋒利的刀子,獰笑着靠近,打算剝下自己的皮,另外有人拿着一個形狀古怪的器物,不知要幹嘛,好像是用來挖什麼東西的……
洛熙看見那個古怪的器物慢慢接近、慢慢伸向自己的眼睛,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然後,它就被嚇醒了。
屋子裡沒有燈光,一片黑暗。
洛熙呼哧呼哧地喘氣,心緒難平,因爲汗腺分佈較少,所以只能吐出舌頭來散熱。
它知道死亡恐怖,卻沒想到活着也那麼痛苦。
可是,正如洛塵所說,活着纔有機會報仇,死了誰來替西山狐族討回公道?絕對,不能讓那些惡徒逍遙自在,必須也讓他們感受到恐怖和痛苦!
想着想着,它突然發現洛塵正在牀上睜着眼睛看着自己,又被嚇了一跳。
只聽洛塵輕聲問:“怎麼了,睡不着嗎?”
小白狐洛熙搖了搖頭。
洛塵伸出一隻手,說了一個字:“來。”
洛熙眨了眨眼睛,然後跳到牀上,洛塵抱住它,一人一狐睡在一起。
洛塵輕輕道:“洛熙,你沒有了族人,但你還有家人,我和傲天就是你的家人,所以,不要害怕……”
小白狐眼中有淚光閃動,洛塵……洛塵……你對我真好……你對我真好……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
……
次日早晨6點,洛塵準時起牀,洗臉刷牙,換上運動服,叫醒洛熙和傲天,就去環村晨跑。
空氣清新,有西山的清新和雲池的清新,也有法陣聚集靈氣所產生的清爽感受。
跟每一位早起相遇的村民打招呼。
人們議論紛紛:
“那就是雲隱農莊的老闆,現在十里八村的人和錢歸他管,上千畝的山地、田地被他租了,村支書和村委主任都聽他的,連鎮上作決策也得徵求他的意見……”
“這麼年輕就這麼有出息,真不得了啊!”
“看看,都當老闆了還起這麼早鍛鍊。唉,不怕別人比你強,就怕比你強的人比你更努力!”
……
吃早餐的時候,接到一個電話,是香江大食代集團旗下物流公司負責人打來的,他說海蛛今天中午就能送到。
洛塵說:“好,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