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咔……咯嗞咯嗞咯嗞咯嗞嗞……”
就在衆人熟睡、小毛頭將睡未睡之際,忽然聽到破廟中響起了一種古怪的聲音……
好像是什麼東西打開的聲音。
他害怕極了,但是不敢出聲,只能透過草蓆的縫隙偷偷往外面去看。
這一看不要緊……
只見神龕旁的那口棺材竟然自動地打開了,從裡面爬出一個光禿腦袋的老頭兒,像是和尚,尖嘴猴腮,眼睛上用白布條蒙了一圈。
小毛頭嚇壞了,他看見那個老和尚一步步地走近了他那些正在熟睡中的師傅們,簡直連氣都不敢喘。
然後那老和尚張開了嘴,依次往他師傅們的口鼻裡吐着黑煙。
也不知道這是再弄個啥。
等全吐完了以後,就聽見那個老和尚說:“奇怪,之前明明聽到有十個人說話啊,怎麼現在就只有九個人頭?罷了罷了,不找了。”
說完,那老和尚就又鑽進了棺材裡,自己蓋好了棺材板兒。
小毛頭哪裡見識過這種詭異的場面,他頓時嚇得尿了褲子,但始終是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生怕發出一點兒聲音。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他忙起身,卻現了自己的九個師傅全部已經七竅流血、斷了氣兒了。
如同遭了晴天霹靂,刺激太大,他馬上尖叫着跑出了破廟。
小毛頭跑回了原來的那個村莊,四處找人幫忙。
正巧這個村莊之中住着一位道士,他聽到此事後覺得其中必有蹊蹺,於是召集同村的十多個壯丁來到了那個深山中的破廟。
道士看過之後,說出了真相。
原來那個老和尚是死後被山裡的野貓“串了氣”的殭屍,而小毛頭的師傅們便是被這殭屍所吐的陰煞之氣所害,這種陰煞之氣從人的食道進入胃中,使人的五臟六腑迅速腐爛化膿,最終活活斷了生機。
那道士立馬讓大家蒐集桃樹、杏樹的樹枝(桃樹、杏樹皆屬陽),趁着天亮,便將那棺材與老和尚一併火化了。
而小毛頭,也就由那位道士代爲收養。
後來雲霄子知道,小毛頭就是講這個故事給自己聽的道友、他的師父。
想到剛纔言諾被“鬼上身”加“陰氣入體”,洛塵就後怕。
她若真有個閃失自己豈非愧疚終生?
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證實害人的人是誰,但,同時加害自己和言諾,朱逸知的動機和嫌疑最大。
朱逸知的最終目標是自己,他要報復。
襲擊言諾,是對自己的旁敲側擊。
他不知道從哪裡請到了一位黑巫術高手,用煉養小鬼的恐怖手段實施打擊報復。
洛塵看向窗外那濃稠的夜色,攥緊了拳頭,心說:
本來,你搞我,沒什麼;你想玩,我陪你玩。但是,你搞我朋友,那就沒得玩了。無論你是朱大少還是楊大少,無論你請到了什麼樣的高人,我都不會再心慈手軟,我一定讓你爲今天所做的這一切後悔!
……
……
次日清晨,言諾醒來,發現在自己渾身痠痛無力,頭昏腦漲、口乾口苦,還有些想吐,總之,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繼而她發現自己又是全身光溜溜地躺在牀-上,哦,這次總算還保留了內衣和內褲。
這次洛塵也沒走,就在牀邊坐着。
他見自己醒來,便問:“你醒了?”
言諾拉了拉被子,將自己裹緊幾分,不無戒備地說:“昨……昨天晚上,你對我做了什麼?”
洛塵看着她,壞笑着問:“你不記得昨晚發生過什麼了嗎?”
言諾腦中一團漿糊、心裡五味雜陳,囁嚅道:“我……我……”
洛塵暗想,看來她在被小鬼上身以後就不記得事了,也好,讓她的世界單純一點兒,別那麼複雜。
他說:“你啊,是勞累過度,再加上受了點風,生病了!昨晚,你說你進屋換衣服,換了半天沒出來,我覺得奇怪,就去叫你,結果看見你昏倒在地上,診一下脈,發現你是患了傷風感冒,又沒吃東西引發低血糖,所以昏迷……打電話請假吧,多請幾天,你這雖然不是什麼大毛病,但最好靜養,不然會留下後遺症。身體是自己的,別太拼了。”
他覺得,即使言諾沒有撞鬼,也應該調整一下節奏休息休息了,一個年輕姑娘,離家到基層工作,工作責任心太重、又不懂照顧自己,這很容易崩壞的。
言諾關注的卻是另一個重點,她問:“是……是你把我放到牀-上的?你守了我一夜嗎?我……我身上的衣服怎麼回事?”
洛塵心道,果然失憶了。
便說:“你的衣服是你自己脫的,脫完就昏過去了。我只能把你抱到牀-上,讓你休息,生怕出什麼狀況,所以守着。”
言諾願意相信洛塵的話,一時間不禁又是感動又是羞澀……哎呀,又被他看光了……
只聽洛塵說:“先打電話請假吧……你的病是打算到醫院去治,還是我給你治啊?”
言諾道:“我這病嚴重嗎?”
洛塵說:“不嚴重,傷風感冒的小毛病,我一副湯藥包好!”
言諾問:“你這裡能刷醫保卡嗎?”
洛塵擺手道:“刷什麼醫保卡啊,免費的!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等病好了請我吃飯就行!”
言諾說:“好,那我要你給我治!”
洛塵這就寫了道方子,用手機照照片發給司機王虎,讓他去抓藥,同時,打給徐子萌,讓她弄些吃的找人送過來。
藥材送到,洛塵親自煎藥。
喝過藥、吃過東西,言諾感覺自己沒那麼難受了,就讓洛塵別在這裡耽擱時間、去忙自己的事情。
洛塵本想多照顧她一陣的,但想到還有邪惡的養鬼師在暗處虎視眈眈,此事必須儘快解決,便順水推舟地問:“阿言,你行不行,能不能照顧好自己啊?要不然我從農莊找兩個人來幫你?”
言諾說:“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的,你就放心去做事吧,別老記掛着我了。”
洛塵猶豫了一下道:“那好吧,有什麼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
言諾深深地看着他,點頭“嗯”了一聲。
……
……
回到農莊自己的房間,傲天和小白狐一同迎了過來,洛塵笑道:“你們一直在等我啊,是不是餓了?別急,我給你們拿吃的。”
打電話叫服務員送來新鮮藍莓果和生牛肉,洛塵一邊看它們津津有味地吃東西,一邊琢磨着怎麼對付朱大少和他請的那個養鬼師。
從被殺的小女孩兒那裡順藤摸瓜找過去,還是單刀直入去找朱大少?
想來前者要更好一些……
正想着,洛塵感覺手上傳來溼溼涼涼的感覺,原來是小白狐不知何時跑過來,吐出粉紅色的小舌頭在舔自己手上的傷口、那道被小女鬼咬出來的月牙形的咬痕。
洛塵本能地縮回了手,問:“你吃好了麼?”
小狐狸沒有回答他,而是跳到他身上,追着他的手繼續舔-舐。
洛塵知道昨晚自己雖然用鹽處理了傷口,但其實還殘留着一些怨力不乾不淨,須得假以時日慢慢逼出來。
他不讓小白狐舔自己的手,一是出於本能反應,二是怕那些殘餘怨力傷害到對方。
然而現在他卻感覺,小白狐有吸收和消化怨力的能力,這些可控的怨力對它來說是有好處的。
它幫自己舔走傷口處的怨力,轉而提升修爲,似乎是一件雙贏之事啊。
便也不再阻止。
洛塵坐在沙發上,小白狐趴在他腿上,吐着粉紅的小舌頭,一下下舔-舐他手上的傷口。
慢慢地,之前傷口附近那種僵硬、發麻、寒熱交替的感覺全都消失了,重新有力氣可以集中到手上。
看着小白狐漂亮銀白的毛髮、黑溜溜的眼睛和紛紛嫩嫩的小舌頭,洛塵想起此前某天夜裡的一場春-夢,那溫軟的身體、那花蜜的薰香、那清甜的笑語,不禁有些恍然。
感覺傷口殘留的怨力已經被清除得差不多了,洛塵擡手摸了摸小白狐的腦袋,笑着道謝。
突然,他想到一個問題,看着小白狐黑油油的眼睛道:“對了,我問問你。按說,每個鬼怪的怨力都不相同,就跟人和動物身上的氣味一樣各有各的不同。你剛剛吸收了那些怨力,能不能找到怨力的來源?”
小白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唧唧唧”地叫了幾聲。
洛塵說:“你的意思是,按怨力找源頭不是不可能,但你修爲不夠,做不到,對麼?”
小白狐點頭。
洛塵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道:“那就去增強一下修爲嘛……”
把小白狐放到自己肩膀上,洛塵站起身來對傲天說:“吃飽了沒,吃飽跟我上山!”
傲天隨時待命,先立正站好,然後跟在洛塵身後出發。
半小時後,一人一狗一狐,來到幽靜山谷。
崑崙樹問道:“情況如何?”
洛塵知道它問的是“祝由術·符紋玉牌”警示的情況,便也不隱瞞,搖頭說:“不太妙。”
崑崙樹道:“玉牌沒有破損,表明你保護的人並沒有遭受致命傷害啊。”
洛塵說:“她被小鬼襲擊,我也被襲擊了,有兩隻小鬼,一男一女。”
崑崙樹問:“是偶然,還是有預謀、有目的的襲擊?”
洛塵說:“我能確定,那兩隻小鬼不是野生的遊魂,而是有人刻意煉養而成。背後的養鬼師是有目的的驅使小鬼開展襲擊,而他們的最終目的,應該是我。”
崑崙樹又問:“既然如此,你有什麼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