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塵心中吃驚,表面卻毫無變化、靜如止水。
西瓜頭男子介紹完之後就一直暗暗觀察他,此時不由得頷首佩服,居然這麼沉得住氣,換做別人,要麼直接懵-逼、要麼跳起來大聲質問,反倒把自己給暴露了。
就連秦葭也以爲洛塵跟那對男女是相識的,心裡感嘆,這個洛塵的人脈關係可真廣,連這種神秘組織的人都認識。
西瓜頭男子向洛塵介紹那位殭屍臉的警官:“劉滄劉警官,黑豹特警隊的副對長,也是本次新警集訓營的總教官,因爲經常擔任總教官,所以我們稱它爲‘劉教頭’!”
洛塵穩穩地點頭問好:“劉教官,您好!”
劉滄伸出大手與他用力一握,面無表情地說:“洛塵是吧?年輕有爲啊!”
洛塵能感覺得出對方對自己有距離感,畢竟他並不瞭解自己,全因西瓜頭男子的介紹才說了“年輕有爲”這客套的四個字。
這西瓜頭和那個穿漢服的女孩子,究竟是什麼來頭呢?
只聽劉滄說道:“新警的武力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西瓜頭男子點頭說好。
然後一行人就隨同劉滄往演武場方向走去。
說是演武場,其實就是一塊大的空場,中央有一座高出來的方形擂臺,一會兒的比試,應該就是在這上面進行。
臺邊已經站着一些人。
他們穿着統一制式的黑色警用作訓服,一看就是考生學員。
洛塵一眼就在人羣中看見了葉心燃。
葉心燃也穿着作訓服。
只不過她穿着作訓服卻有種與衆不同的颯爽英姿,看起來酷酷的,非常有精神。
她黑了一些,更瘦了,但身上的氣場卻變得更爲凝練了。
換句話說,她好像比之前變強了。
可不是嘛,到了集訓營之後,就一直接受着高強度的特訓——負重跑山、武裝穿越、搏擊訓練以及一些團隊協作項目,就跟訓練特種兵似的。
每天吃飯、睡覺、訓練。
第二天吃飯、睡覺、訓練。
第三天亦然。
有幾個人受不了,要求退出。
有幾個人撐不住,被迫退出。
有幾個人因爲某天早上集合遲到,還跟教官頂嘴,被勒令退出。
之前42人,現在就只剩36人了。
秦葭也看到了葉心燃,瞬間忘乎所以,高興地蹦跳招手:“心燃!心燃!”
葉心燃扭頭瞧見秦葭,俏臉兒之上先是一懵,繼而露出了滿滿的驚喜之色。
兩個人都向對方跑去,跑到中間抱在一起。
“葭葭,你怎麼來了?”
“想你啊,來看看你!你曬黑了!”
“沒關係,姐們兒黑了照樣美!”
“美美美,你最美!”
“咦,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居然還進來了!這裡可以秘密基地啊,守衛超級嚴……”
“唉,我也鬧不清楚,反正,是洛塵領我進來的。”
“洛塵?”
其實葉心燃剛纔就已經看到洛塵了,只是現在纔去注意看他。
洛塵走到她面前,笑着打招呼道:“葉同學,還好嗎?”
葉心燃說:“不要叫同學啦,咱倆現在都已經不是學生了!”
洛塵已經知道她逃學的事情,即便她不說,洛也知道這跟自己有關:“其實你不必如此。”
葉心燃說:“肯定是秦葭這個長舌婦告訴你了些什麼……”
秦葭在旁邊表示不滿:“喂,你說誰長舌婦呢?你敢說你不想見洛塵,我把他帶過來你不謝謝我?”
葉心燃不理她,對洛塵擺手道:“千萬別誤會,我不是因爲你,我是真不想讀了,我的夢想是當警察,所以我來到了這裡!”
洛塵看着她,問道:“你想清楚了嗎?”
葉心燃反問:“想清楚什麼?”
洛塵說:“即便不想讀大學,即便想當警察,也是當公安文職、當獄警、當法警,沒必要進‘黑豹’這種辛苦又危險的組織吧?”
葉心燃搖了搖頭道:“既然要當警察,自然是要當最酷的警察,怕辛苦怕危險,那我還當什麼警察,回去讀書畢業當個播音員主持人多好。我想得很清楚,‘黑豹’這樣的隊伍,纔是我真正想要的!”
秦葭說:“你到了這裡,還不是當播音員,剛纔在廣播裡通知大家集合的是你吧?”
葉心燃俏臉兒一紅,辯解道:“是教官非要讓我播的,說是發揮特長!”
洛塵說:“你想清楚了就行。那麼,加油,我們一會兒看你的表現!”
葉心燃很自信地道:“你就瞧好吧!”
說完,她便轉身歸隊,因爲教官已經過來集合訓話了。
洛塵和秦葭則跟西瓜頭男子、漢服少女一起,坐在臺邊由工作人員搬過來的椅子上,當作是評委席。
劉滄和其他教官站在旁邊。
一名教官站在考生隊列前頭講解比試的規則:
比試內容爲格鬥搏擊,採取兩兩對抗的方式,對抗雙方由抽籤決定。
喪失戰鬥能力和掉落擂臺視爲失敗。
原則上,敗方淘汰,勝方進入下一關測試。
但是,如果表現得好,即使失敗,經評委研究評定,也可以進入下一關測試。
所以,大家要認真對待,好好表現。
講完這些,就開始抽籤決定各自對手和出場順序。
這次過程中,秦葭悄悄對洛塵說:“我不是讓你來勸她回心轉意的嗎?你怎麼反倒替她加油?她下面要參加的是搏擊對抗耶,很危險,會受傷的!”
洛塵壓低聲音道:“我剛纔已經問了啊,她說她考慮得很清楚,既然能夠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同時收穫快樂,那我們應該尊重她的選擇嘛。”
秦葭冷哼一聲:“早知道就不應該帶你來!”
那邊已經結束了抽籤環節,並開始第一場的對抗。
宣佈對抗雙方姓名,還是由葉心燃來做。
現場有設備鏈接基地廣播,葉心燃就拿一支無線話筒客串主持人。
因爲她的聲音最好聽、吐字發音也最標準,所以能者多勞。
“第一場,有請選手李大寶和馬洪武上臺!”
考生的信息資料已經印製成冊發到評委席,洛塵、秦葭、西瓜頭男子、漢服少女人手一冊。翻開之後,一目瞭然,很容易就找到了現在上臺的李大寶和馬洪武的信息。
資料顯示,李大寶是豫州省嵩山少林寺推薦過來的俗家弟子,擅長少林長拳、少林金剛掌和硬氣功;馬洪武是東山省武術協會推薦過來的、武術世家馬家子弟,十二路臨清譚腿十分了得。
洛塵再翻,發現好多考生都是武道宗門、功夫世家和各地武協推薦過來的,只有少數幾個寫着網絡報名,資料也沒幾個字。
一直翻到最後,纔看到了“葉心燃”,她的資料只寫了短短九個字:網絡報名,擅長八極拳。
只聽坐在旁邊的秦葭說:“心燃說她是第12組出場。”
洛塵奇道:“哦,你怎麼知道?”
秦葭說:“她在那邊,跟我比了一個‘一’,一個‘二’,不是十二嗎?”
洛塵就擡頭看向葉心燃。
她沒有坐在考生席裡,而是單獨在另一邊的主持席,和幾位教官在一起。
洛塵看着她那邊,她也剛好瞧着洛塵這邊,四目隔空相對,只見葉心燃皺起眉頭、吐出小舌頭,衝洛塵扮了個鬼臉。
洛塵無奈地笑了笑。
擂臺上的兩人已經開打。
李大寶是個頭髮短短的漢子,一副憨厚老實人的樣子。
馬洪武白面無鬚,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公子哥兒模樣。
開打前,馬洪武說:“李大寶,聽說你們少林的譚腿很是厲害,但我沒有親眼見識過,敢不敢和我們臨清譚腿比一比高下?”
李大寶面露猶豫之色。
馬洪武便說:“怎麼着,不敢麼?都說‘天下武功出少林’,你們少林弟子難道就這個樣子?”
李大寶怒道:“你說什麼?!好,我今天就用少林譚腿跟你比試比試,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評委席裡,漢服少女說:“這激將法可不怎麼高明啊!”
西瓜頭男子笑道:“但是卻有效。”
果然,李大寶使出“少林譚腿”,和馬洪武的“臨清譚腿”戰在一處。
兔起鶻落,鬥轉騰挪。
沒幾個回合,就看出了高下。
原本李大寶擅長的是拳法、掌法,腿上功夫雖也練過,但哪裡比得上譚腿世家出來的馬洪武?
馬洪武的腿法明快精悍、工整對稱、氣勢連貫、爆發力強,而且非常變化多端,迴環轉折進退靈活順暢。
李大寶揚短避長,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當他反應過來、想要改用拳掌對抗的時候,爲時已晚,實戰對戰當中,雙方的氣機是此消彼長的,李的氣機被壓制下去,馬的氣機暴漲上來,再要回到剛開場時的同一起跑線已經不可能。
李大寶的少林長拳還沒打兩招,就被馬洪武的一組連環腿——鳳凰雙展翼、轉金凳朝天、擒龍奪玉帶、喜鵲登梅尖——給踢下臺去。
按照規則,比試對抗其間掉落擂臺者判輸。
經教官許可,葉心燃宣佈:“第一場比試,馬洪武勝出!”
漢服少女不屑地道:“哼,投機取巧,勝之不武!”
西瓜頭男子卻笑說:“投機取巧也是一門學問呢,上了戰場,說不定還能保命防身。”
漢服少女表示不能苟同:“我看未必,有時候往往‘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西瓜頭男子說:“哎,可兒,我發現,你最近文化水平大有長進,成語說得很6啊!看來是經常跟着我的緣故,收到了薰陶和感染……”
漢服少女翻白眼道:“你少臭美了,跟着你我只會被污染!”
西瓜頭男子笑笑,也不生氣,轉而問洛塵:“洛兄覺得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