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珍珠號緩緩抵達了渡口,隨着“砰”的一下拋錨聲,船隻緩緩停了下來。船員們熟練的搭起了一座通往岸邊的浮橋,衆人歡呼雀躍的奔下船去。
“撲愣愣”一陣翅膀拍打聲,一隻信鴿落在了仲馬斯的肩頭,他取出信鴿腿上的紙條看了看,不禁嘆了口氣。
“怎麼了叔叔?”弗里斯問道。
“信上說麗娜小姐要來咱們河渡城玩上一段時間。”仲馬斯的老臉不禁抽搐了幾下,想起那丟失的神杖,他的心臟就會止不住的出血。
“麗娜要來?太好了,叔叔,不知道麗娜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弗里斯一臉憧憬的笑容,完全沒發現仲馬斯的老臉已經陰沉了下來。
“啪”的一聲,仲馬斯狠狠的拍了一下弗里斯的腦門,說道:“以後一定要稱呼麗娜爲小姐或主子,還有,不許打小姐的主意,否則咱爺倆都會死的很難看。”
弗里斯委屈的看了一眼仲馬斯,沒有言語。
仲馬斯摸了摸弗里斯的頭髮,嘆了口氣說道:“我這是爲你好,麗娜小姐不是你能高攀的上的。只要你聽話,不胡作非爲,這河渡城早晚是你的天下,那個時候,在這一畝三分地,你就是土皇帝啊。”
弗里斯仍是撅着嘴,眼睛瞥向周圍的人羣,一個俏麗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簾,正是一臉悲傷的瑞萊爾。
“瑞萊爾,以後要聽話,不要給凡諾惹麻煩。”庫克語氣中也有淡淡的悲傷,然後又轉頭朝凡諾說道,“兄弟,瑞萊爾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大哥!”凡諾緊緊的握着庫克的雙手,語氣中透着不容置疑。
“行了,時候不早了,你們下船去吧。”庫克朝凡諾和瑞萊爾說道。
瑞萊爾強忍住眼中的淚水,看着眼前這個養育了自己十年之久的男人,輕聲說道:“庫克叔叔,你一定要多加保重,用不了多久,我肯定也會跨入聖階,那時我定會去尋你。”
庫克點了點頭,朝二人擺了擺手。
這時船上大部分人都已下了船,仲馬斯和庫倫卡這對冤家對頭又走到一起,有說有笑的,看似兩個無話不談的老朋友一般。
“哎,諸位,咱們一起回去吧。”庫倫卡看到凡諾、文浩然、普斯等人,熱情的說道。
仲馬斯也慌忙說道:“是啊是啊,一起回去吧。凡諾不是要接任河渡城城主之位嗎?我已通知了河渡城的各個權勢人物,到時候正好給你們雙方引薦引薦。”
凡諾點了點頭,說道:“如此有勞二位大人了。”
於是凡諾、普斯、瑞萊爾、文浩然、戴娜五人,再加上仲馬斯、庫倫卡等二十多人,一行近三十人浩浩蕩蕩的走下船去。
這河渡碼頭雖然只是光明大陸偏遠的一個角落,可依然熱鬧非凡。
碼頭之上旅社、酒館、餐館、傭兵僱傭處等等,應有盡有。不過這裡最熱鬧的地方要屬“天下車馬行”了,下船的、上船的、東來的、西往的,差不多都會用到車馬,而天下車馬行的驛站則遍佈光明大陸,不管你到哪裡,天下車馬行都能將你送到。
“諸位,此去河渡城需要一日的路程,咱們是在這裡住一宿,明天一早啓程呢,還是現在上路?”仲馬斯轉頭問向衆人。
庫倫卡先是看了一眼普斯,見他正百無聊賴的晃動着錘子,便說道:“我看咱們還是吃過飯立馬上路吧。我們可以租一些舒服的車馬,到時候即使趕夜路,也不會太辛苦。”
仲馬斯看向庫倫卡,笑着道:“庫倫卡會長,是不是河渡城又有什麼賺錢的生意了啊?哎,會長您就是太忙,一會的功夫都耽擱不得。不過這好的車馬我們可負擔不起,庫倫卡會長這樣言語,肯定是打算替我們支付費用了吧。”
庫倫卡笑了笑,說道:“當然,當然,能爲仲馬斯大人墊付費用,那是我的榮幸。”
凡諾看着這二人,不禁暗暗搖頭,這兩個老傢伙整日的勾心鬥角,真替他們累得慌。
凡諾卻是不知,這庫倫卡和仲馬斯也是迫不得已,二人在河渡城表面上風風光光,呼風喚雨,可是他們心中都明白,各方的權勢都在盯着二人,恨不得二人鬥個兩敗俱傷,然後其他勢力坐收漁翁之利呢。
庫倫卡和仲馬斯自然明白其中要害,所以他們雖然是水火不相容,卻又會不時合作,打壓其他勢力。其中的分寸,兩個老狐狸拿捏得倒也恰到好處。
衆人吃過下午飯,便坐上了租來的車馬,家丁和傭兵則騎在馬上,一行三十多人浩浩蕩蕩,連夜趕往河渡城。
“真美!”瑞萊爾看着車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情不自禁的說道。
“恩,”凡諾倚在柔軟的靠背上,低着頭沉思者,嘴裡應付性的“恩”了一下,這些車馬行租來的馬車寬敞而又舒服,每個車廂乘坐兩個人,每個人都有足夠的空間臥倒休息。
瑞萊爾見凡諾愛理不理的神情,不禁撅起了小嘴,獨自看向車窗外,一排排的樹木,一片片的草地,一塊塊的稻田,每一樣事物都讓從來沒下過船的瑞萊爾驚奇不已。
“瑞萊爾,我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妙,那庫倫卡怎麼會這麼好心送我一個城主之位,而且還送我一塊龍之精石呢?他可是個精明的商人,肯定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的。”凡諾皺着眉頭分析着。
“哼!你別跟我說話,人家是不會睬你的。”瑞萊爾雙眼仍是看着窗外,頭也不回的說道。
凡諾一愣,方纔反應過來,臉上笑了一笑,起身坐到瑞萊爾身旁,摸了摸她的額頭,說道:“好了,剛纔的事我向你道歉。”
瑞萊爾將凡諾的手拍落,說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許你再摸人家的頭。”
凡諾苦笑了笑,不經意的打量了一下瑞萊爾,隨即意識到,她確實不再是個孩子了,姣美的容顏,披肩的秀髮,挺拔的身段,特別是胸前那高高的聳起,一切都在證明着眼前這個女子,的確能稱得上是個女人了。
“好吧,我承認你不再是個孩子了,可你既然是大人了,就應該知道遵守約定吧。”凡諾裝作義正言辭的說道。
“什麼約定?人家可沒答應過嫁給你啊。”瑞萊爾仍是頭也不回的說道。
凡諾聽了這話,愣了一愣,然後咳嗽了兩聲,說道:“你還記得我給你治病時說過的話吧,咱們約定好的,如果我能治好你,你就做我的丫鬟,服侍我一輩子的。”
瑞萊爾轉過頭,一臉茫然的表情,看向凡諾,反問道:“有嗎?咱們說過這些嗎?就算是說過,那也是開玩笑的吧。”
凡諾前世時最喜歡的就是小昭那女子了,做夢都想有個類似的丫鬟,現在好不容易騙來一個,對方竟然不認賬。
凡諾豈肯善罷甘休,雙手裝模作樣的掐住瑞萊爾的脖子,惡狠狠的說道:“你要不要遵守約定?要不要?”一邊說着,一邊搖晃着瑞萊爾的脖子。
瑞萊爾恐慌的點着頭,凡諾纔將手拿開。
瑞萊爾的臉明顯紅了一紅,稍微向旁邊挪了挪屁股,死死的側倚在車廂壁上,嬌媚無限的白了凡諾一眼,然後用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
凡諾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曖昧,又咳嗽了一聲,才說道:“剛纔你可是答應了啊,當然,你做我的丫鬟,福利是絕對有保障的。看,這個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說着,凡諾從儲物空間中掏出一根深藍色的法杖,瞬間一股淡淡的威壓籠罩了二人,正是他偷天換日,從仲馬斯那得來的阿哈利姆神杖。
“好漂亮!”瑞萊爾盯着凡諾手中的神杖,眼神一陣癡迷,神杖發出的那淡藍色的光華,深邃而又玄秘,似乎能將人的靈魂牽引進去。
“送給你的。”凡諾大方的說道,心中卻是一陣心痛,這麼好的神器,可惜是個法杖,對於他這個魔法白癡來說,實在是用不上。
“真的嗎?謝謝凡諾。”瑞萊爾說着,就想接過神杖。
“恩?叫我什麼?”凡諾迅速的將手縮回。
“呃……謝謝公……公子。”瑞萊爾有些不情願的說道。
“這就對了,不過這神杖先要寄放在我這裡,等我將它改頭換面以後才能給你。否則,若是被仲馬斯那老頭髮現可就慘了。”說罷,凡諾將神杖收回了自己的儲物空間。
瑞萊爾朝凡諾翻了翻白眼,小手高高揚起,卻沒有落下。
二人又分析了一些庫倫卡的意圖和河渡城的形勢,但是兩個人均沒有到過那地方,自然也無從考據,只能憑空猜測。
很快,天色暗了下來,二人並排躺在馬車中,說着悄悄話。
凡諾跟瑞萊爾講起自己在埋骨地時的生活,講起那隻可愛的小骷髏,講起自己和崔麗絲的初遇……
“流氓!……”瑞萊爾聽到凡諾整個身子壓在崔麗絲身上時,不禁評價道,黑暗中凡諾只能看到瑞萊爾的雙眼忽閃忽閃的。
“嘿嘿,這都被你發現了。算了,不說這些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凡諾轉移話題,說道。
“什麼故事?有沒有梁山伯和祝英臺好聽?”原來那次在甲板上講的故事,這瑞萊爾也聽到了。
“當然,”凡諾說道,“比那個還好聽,講的是一個化成人形的蛇妖和一個普通男子的故事……”
馬車在夜色中奔馳着,顛簸的路面更讓人增加些許睏意,瑞萊爾就在白蛇傳的故事聲和自己的淚水中,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