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
兩頭獅鷲獸，載着林牧和徐蒼烈在飛翔。
“徐老，我們這是要去哪？”
林牧摸着獅鷲獸的毛，剛纔戰鬥時對它恨得牙癢癢，現在則是喜愛得緊。
“別多問，到了就知道。”
徐蒼烈沒解釋，反而看着林牧道，“小子不錯，這頭獅鷲獸，近十年內，每個進入黑夜營的人都試過，結果都失敗，只有你一個人成功了。”
“它有名字沒？”
林牧問道。
“無主的獅鷲獸，都只有編號，沒有名字，它的編號是三百二十，名字就要你這個主人取了。”
徐蒼烈含笑道。
“它是獅鷲獸，天生以蒼天爲世界，性格則又烈又野，就叫它蒼野吧。”
林牧沉默會，就做出決定，“小名就是小野。”
“蒼野。”
徐蒼烈望了眼蒼穹，“好名字。”
經過一夜飛行，不知不覺，就到了第二天凌晨。
一輪紅日，從天際慢慢上升。
深夜時，兩人都坐在獅鷲獸背上打坐養神。
“對於國家，你怎麼看？”
此刻，徐蒼烈睜開眼，忽然問。
“國家？”
林牧有些詫異，隨後道，“家國天下，在我看來，先有家，後有國，再有天下。”
“所謂的天下和國家，不過是皇權的統治。”
徐蒼烈淡淡一笑，沒回答，而是望向下方：“到了。”
獅鷲獸，開始往下降落。
幾分鐘後，獅鷲獸停在一處山腰上。
林牧心頭微沉。
入目處，是數不清的墳墓。
“這裡是？”
林牧不解，徐老怎麼帶他來一片墳墓場。
“這裡，共有三萬六千四百二十六塊墓碑。”
徐蒼烈緩緩開口，“十年前，這片大地還生機勃勃，一片祥和，這些人，也都活着。”
“三萬六千四百二十六塊，十年前。”
林牧心神一窒，忽然想到什麼，震驚道，“這裡，是宿河部落？”
十年前，大燕國西境，發生了一起轟動天下的慘案。
西楚侵入燕國境內，將當初一個擁有數萬人口的大部落，幾乎屠殺滅絕。
這個部落，就叫宿河部落，當時死亡的平民和戰士的數量，就是三萬六千四百二十六。
徐蒼烈沒有回答，從一處墓碑前，撿起三根香，點燃，隨後跪地下拜。
見狀，林牧也沒遲疑，立即也點燃三根香，懷着肅穆的心情，祭拜這些犧牲的平民和戰士。
恐怕只有在這邊境，才能體會，燕國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和平。
一直有戰士，有平民，在爲燕國流血，甚至喪命。
祭拜完後，徐蒼烈朝山下走去。
林牧懷着沉重心情，跟在他身後前進。
兩頭獅鷲獸，則跟在最後。
當快走到山腳時，徐蒼烈停下腳步，林牧往山下一看，忽然愣住了。
與山上的情形截然相反，山下到處是綠田。
一眼望去，宛若綠海，清晰好聞的稻苗和泥土氣息，撲鼻而來。
田園間，很多穿着樸素的村民在忙碌，田埂處不少水牛在那慵懶的啃着雜草。
“他們是？”
林牧一陣動容，隱約猜到答案，可不敢確認。
“宿河慘案之後，宿河部落人口幾乎死絕，但也有一千多人倖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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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蒼烈指着下方青田，“他們沒有拋棄自己的故土，而是在這片曾經流血的大地上，重建了自己的家園。”
“什麼是國家？”
“在我眼裡，不是指皇權，不是某些人的領地，而是我們的故土，是天下人的家園。”
“我心中的燕國，有着青松的氣質，堅韌高貴，有着小草的頑強，生生不息。”
林牧若有所思，微微失神道：“黑夜營，守護的，其實就是這樣一個燕國，對嗎？”
“我們無法改變一切，也無法杜絕犧牲。”
徐蒼烈認真無比道，“我們只能盡我們自己最大努力，去守護這片故土，甚至用我們的犧牲，去換來平民的存活。”
“所以，黑夜營，不是爲某個人效命，而是爲這片故土家園。”
“誰想破壞這片家園，就是我們的敵人。”
“我答應了。”
林牧道。
徐蒼烈轉頭看向他。
“我答應了。”
林牧重複道，“我答應加入黑夜營。”
守護？
這不正是他的武道之路嗎？
“我知道。”
徐蒼烈毫不意外道，“假如不是考察你大半年，已確認你的秉性，知道你會答應，我怎麼會帶你來這。”
林牧卻從中聽出了潛藏意思，動容道：“黑夜營地，難道就在這？”
“將營地放在這，是營長的意思，就是爲了讓每一個黑夜衛，明白他們的使命，牢記曾經所流的鮮血。”
徐蒼烈溫和道，“如今，不少黑夜衛，已成了宿河部落居民的鄰居，這片重新煥發生機的部落，是宿河部落與我黑夜衛，共同的結晶。”
林牧沉默。
有誰能想到，名震天下的黑夜衛，其實已化身一羣部落農民。
這，是最好的隱藏，也是對歷史的最好銘記。
“給你。”
這時，徐蒼烈忽然取出一枚藍色戒指，扔給林牧。
“我可沒有接受男人戒指的習慣，尤其還是個老男人。”
林牧嘴角微翹，但觸及這枚戒指後卻吃了一驚。
“咦？空間戒指？”
一時間，林牧捨不得拒絕了。
而等他精神力探入其中時，更是呆滯。
“真不要？”
徐蒼烈戲虐道。
“兩萬多顆靈石，徐老頭你哪來的，莫不成利用黑夜營副營長之職，假公濟私了？”
林牧吃驚道。
“哼，上次你利用那魔頭，擊殺江家、程家和孟家三大家族的族長後，我就調動黑夜營，趁機將這三家給剿了。”
徐蒼烈冷哼一聲道，“從三家的庫房裡，查處了大量靈石，看在你功勞不小的份上，這才分你兩萬的。”
“你不會真假公濟私吧？雖然這三家對付七星學院是很可恨，但你公然動用黑夜營去滅，未免太過分了。”
林牧口中這樣說，手裡卻將那枚空間戒指，握的緊緊的。
“這三家，有着通敵叛國之嫌，早被我們盯了很多年，這次只是正好被我們抓住機會罷了。”
瞥了眼林牧的小動作，徐蒼烈不屑道，“說起來，不是三家族長死了，導致三家大亂，防禦空虛，我們的行動，還真沒這麼便利。”
“通敵叛國？”
林牧瞳子驀地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