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裡面，是一種紅色液體。
這紅色液體，每一滴水都是火焰狀，極爲奇異。
林牧自然知道，這是大紅蓮之水。
名爲水，實則是火，是世間最恐怖的一種火焰。
紅蓮業火，可以焚燒因果。
而一滴大紅蓮之水，可化作漫天紅蓮業火。
這池子裡這麼多大紅蓮之水，任何生靈觸及此水，別說焚燒因果，恐怕一切因果都會被焚盡。
如果可以不死，到時候恐怕連大數都不知道有這生靈的存在。
現在，嬰兒時期的林牧，就被這雙大手抱着，放入這大紅蓮之水中。
林牧的意識，隨着沉入無盡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
林牧又醒了過來。
“怎麼回事？”
他不是死了嗎？
怎麼會還有意識？
林牧眼睛無法睜開。
好在這對他來說不是問題，直接釋放魂力，打量四周。
隱約，這方天地的氣息，似乎還有些熟悉。
片刻之後，他的魂力就停止，定格在前方。
茫茫大海邊，坐着一箇中年男子。
那男子，正在烤魚。
此情此景，無比熟悉。
“我果然死了啊。”
林牧眼眶微微酸澀，有些溼潤。
眼前的男子，是父親林南。
這一幕，存在於兒時的記憶中，父親曾帶他去過大海邊，抓了條海魚。
父親在烤魚，他在身邊嘴饞的等着。
這夢境倒也有趣，他居然還能動用魂力。
“小牧，你醒了？”
似乎察覺到林牧甦醒，林南迴過頭，臉上浮現微笑，“嘴饞了吧？等一等，這烤魚可急不得，火候不到味道可不好吃。”
還真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林牧心情不由散發出舒暢之意。
沒想到死亡之後，還能遇見父親。
這感覺，倒不算太壞。
當年父親和母親都從黑暗森林裡消失，他已經兩萬多年沒見到他們，內心早已無比懷念。
“父親，想不到死後還能夢到你，不知夢裡能不能嚐出魚的滋味？”
林牧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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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後？”
林南微微一愣，隨後眼裡閃過一抹笑意，“那你可以嚐嚐，或許味道更好了。”
又過了幾分鐘。
林南的烤魚終於好了。
父子兩，就在這海邊吃起烤魚。
熟悉的手法，味道卻與記憶中有些不同，似乎變得更美味。
“怎麼樣？”
林南笑着道。
林牧正好回答，忽然一道女子聲音從身後傳來：“什麼怎麼樣？”
聽到這聲音，林牧身體驟然僵硬。
心神微顫，他慢慢轉過身。
來者，一身紫衣，眉目含笑，不是沈北溏又是誰。
“母親？”
林牧覺得不可思議。
這究竟是個什麼夢？
昔年，他隨父親去海邊的時候，已經五歲，那時母親早已消失。
如今這夢裡，怎麼會出現母親？
“不容易，你這孩子，總算醒了過來。”
沈北溏看了眼林牧，臉上浮現溫柔的欣慰笑容。
林牧渾身一陣激靈，彷彿有一道電弧，從尾椎骨一直延伸到頭皮，整個人的汗毛都樹立起來。
“醒過來？”
“難道……”
他意識到一個難以置信的問題。
那就是，他很可能沒死。
眼前這一切，不是夢，而是真實的。
“母親，父親。”
他看着林南和沈北溏，眼神有迫切，又有忐忑，唯恐他猜錯了。
若這一切是夢，那他一碰就碎，一切又會消失。
“你死了。”
似乎看出林牧的想法，林南深沉道：“但是又沒死。”
“父親，這是怎麼回事？”
林牧迷茫了。
死了，又沒死？
就算是他，一時間都理解不了林南的問題。
“從你的死亡痕跡來看，是遭受大數之力和永恆之力同時轟殺，別說你只是元境，就算合數境高手，同樣必死無疑。”
林南緩緩說道：“不過幸運的是，當年我與你母親早就推算到了這一天，所以提前做了些後手，否則你現在根本不可能再看到我們。”
“你們早就推算到了一天？”
林牧感到匪夷所思。
“諸神時期，你母親去過一趟荒古大陸，得到了一片藏夜鏡。”
林南將烤魚分給三人，將昔年一切娓娓道來：“最初沒覺得有什麼，但在仙靈時代末，你母親懷孕了。在你誕生之時，藏夜鏡就釋放出一股恐怖死意，與你產生感應。”
“那時，我與母親，從藏夜鏡與你的感應中感到了不妥，這裡面似乎隱藏着一絲絲極深的死意，而且你只是個剛出生的嬰兒，怎麼會與這種恐怖死意產生感應。”
“我們由此推測，你的未來或許與遭遇一場連我們都無法化解的殺劫，因爲藏夜鏡中散發出來的死意，遠遠超越了我與你母親的境界。”
“從那時開始，我與你母親便開始爲此做準備。”
林牧臉上露出沉思。
藏夜鏡？
蘊藏着恐怖死意？
還與嬰兒時期的他產生感應？
這一切，的確充滿秘密。
或許他與永夜談談，可以揭曉一些秘密。
不過，眼下還不是時候，好不容易有和父母談談的機會，他需要多瞭解些父母的信息。
“我們用了兩年時間，動用我們所能動用的一切資源，蒐集大紅蓮之水。”
林南繼續道：“我們先用大紅蓮之水，將你身上的業力洗掉，屏蔽因果，使得大數都無法察覺到你的存在。”
“之後，我們將你的本源一分爲二，一半封印，繼續留在你的本體內，另一半則帶走。”
“但我們這兩年的行動，引發了仙宮猜疑，他們以爲我們動用如此龐大的仙宮資源，是要對他們不利，於是對我們設伏。”
“後面的事恐怕你也知道，我們本就對仙宮衆仙不滿，被他們設伏後，我們乾脆發起推翻仙宮之戰，最終兩敗俱傷。仙宮衆仙不是隕落就是被驅逐到暗域，我和母親也雙雙隕落。”
林牧心神一顫。
對林南後面的話，他的確瞭解一些。
仙靈時期，母親還不是沈北溏，而是白靈域，父親也不是林南，是來自神族的神明，他也不是林牧，是白玉京。
後來，仙宮被推翻，白靈域轉世城沈北溏，父親先轉世爲宇宙的魔主，再轉世爲林南，至於他，隨着父母一起轉世，成了林牧。
似乎看出林牧的想法，沈北溏搖搖頭：“我與你父親，並非轉世，而是投影。”
“投影？”林牧身體微微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