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是一年。
燕北的戰爭依然在進行着。
不管邊城外的胡虜如何想盡辦法,兩年的時間了,胡虜還是攻不破這座邊城。
用攻城器,無用。
投石器,也無用。
不是胡虜不會建造這些攻城器,當然他們也確實不會建造。
但是在他們的勢力範圍內有很多漢家工匠,完全可以將這些漢家工匠帶到燕北來,就地建造,然後進行攻城。
奈何,不管他們建造多少,也擋不住城池裡那個漢家男人的破壞。
每次一到胡虜要使用大型的攻城器時,李牧就會飛身來到城外,以他恐怖的身軀,在胡人的軍陣中橫衝直撞,來到胡虜建造好的攻城器旁邊,將這些剛剛建造好的攻城器破壞掉。
久而久之,在試過不知道多少次後,胡虜也就放棄了使用攻城器的念頭,只用胡人最原始的攻城辦法,爬城牆進攻這座好像總也拿不下來的城牆。
......
邊城內。
李牧褪去身上的戰袍,甲冑,在府宅內很是休息了幾天,洗刷了前幾天在城外斬殺胡虜的血腥。
身上的血腥洗去了,內心的血腥卻不是可以一下子清洗乾淨的。
這兩年來,他林林總總,斷斷續續的在城外斬殺了二十多萬胡虜,從最初的斬殺胡虜的痛快,到現在的麻木。
如同收割麥穗一樣,戰戟揮出,斬殺一個胡虜。
不僅是他,兩年連續不斷的守城戰,也讓千羽紋衛,生死營的漢家女子們麻木了。
此時的她們,最初對胡虜的仇恨已經淡了。
更多的是爲了守城,爲了自己,不再是爲了親友,家人,那些死去的漢家同族射殺城外的胡虜。
現在將胡虜抵擋在城外,不讓任何一個胡虜攻進城來,是爲了保護她們得到的一切,與不被胡虜蹂躪的生活。
......
城外的胡虜也同樣麻木了,每天聽着號角,拿起手中的弓箭,腰間的彎刀,向着這座攻不下來的城池發起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這些進攻的胡虜鐵騎的心裡都明白,不管怎樣進攻,只要不殺死城池裡那個魔鬼,那個怎麼也殺不死的漢家男人,他們就攻不進城去。
一切的命令,進城後的賞賜,都是空話,不可能實現的。
但是胡虜鐵騎還是要進攻,如同一年前,匈奴大單于所說的那樣,這場戰爭已經不是胡虜與這座城池的戰爭了。
而是整個中原的戰爭。
這座邊城在無形中,在第一年的攻城戰的時候,已經代表了中原漢家人對抗胡虜的中堅力量。
不管是南方,北方,所有的漢家人都在看着,盯着這場戰爭。
城破,胡虜繼續圍獵中原,蹂躪漢家人。
漢家人也只能繼續承受着胡虜的蹂躪,在暗地裡積攢着力量,舔舐着傷口,等待着黎明前的光明。
如果,這座城池怎麼也攻不破的話,那麼中原的所有漢家人就有了希望,有了奪回中原河山的希望。
所以,這已經不是李牧的邊城,與胡虜的戰爭了。
這場戰爭的勝負,註定着誰纔是中原的主人。
......
“公子。”
香兒將一條汗巾浸溼,然後擰乾遞給李牧。
李牧接過汗巾,在臉上擦了一下,這是他半年來第一次午睡,上一次午睡,還是一年前。
今天之所以能夠好好的睡個午覺,是因爲城外的胡虜已經有三天的時間沒有攻城了,雙方好像都有默契一般,罷起戰來。
清醒了一些,李牧將汗巾遞給香兒,淡然的問道:“香兒,城中的情況怎麼樣?”
香兒將汗巾放好,輕聲道:“公子,城中一切安好,所有漢家女子都很理解我們的處境,雖然咱們的糧食還夠一年之用,但是那些從事勞動的漢家女子已經在城中能夠種地的地方,種上了糧食.....。”
想到這一點,她笑了笑。
“她們說,糧食雖然夠吃,但是也要爲以後做打算,我們一定能夠大勝,公子也一定能夠帶着我們大勝的.....。”
李牧聞言一笑,看向院落中正在盛開的牡丹。
香兒猶豫了一下,接着說道:“只是.....。”
聽到香兒的猶豫,李牧回頭問道:“怎麼了?說出來吧,不要藏着掖着。”
“諾。”
香兒繼續說道:“公子,城中的糧食雖然夠吃一年的時間,只是我們守城的武器不多了。”
“不多了?”
李牧皺皺眉頭。
香兒點頭說道:“是的,這幾天我清點了一下,城弩,巨弩的箭支所剩無幾,以現在的守城情況來看,最多隻能堅持半月有餘。”
“而且,城弩,巨弩也大多出現了損壞,有一些弩已經沒有材料進行修復了。”
“除此之外,用來進行絞盤城弩,巨弩弓弦的胡虜奴隸,兩年的時間也消耗的很多,到目前爲止,只有一萬多人了。”
“平均一年,死亡一萬左右的胡虜奴隸。”
......
一個個壞消息進入李牧的耳朵,讓他不得不開始思考起來。
只是,就在他思考之時,一聲沉悶傳來。
“嗚......!!!”
城外,胡虜人的號角聲響起。
“胡虜開始攻城了?”
香兒聽到這陣號角聲,疑惑道。
隨後,她又搖頭道:“不對,胡虜攻城的號角聲不是這樣的,這聲音更像是......是.......。”
李牧點明道:“這是收兵的號角聲。”
“收兵的號角聲?”
香兒不解道:“可是,胡虜並沒有攻城啊,胡虜收什麼兵?”
李牧說道:“一會不就知道了嘛。”
他相信,守城的千羽紋衛會很快將城外的消息送過來的。
果不其然。
李牧的話音剛落下,一個千羽紋衛匆忙的跑了進來。
“公子.....!”
不等這個千羽紋衛說完,香兒焦急的問道:“城外怎麼回事?”
李牧淡然道:“香兒,先讓她歇歇,不着急。”
香兒點點頭不再說話。
這個千羽紋衛喘了幾口氣後,連忙說道:“公子,胡虜退了,胡虜退了,剛剛胡虜的軍營中響起一陣號角後,所有的胡虜就開始拔營,向後撤退了。”
“退了?”
香兒一臉不敢相信。
李牧看了一眼腦海裡的任務進度條,低語道:“死了五十多萬,這些牲口終於要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