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天夜深沉,蟲鳴葉下風微微。舞曲便響了起來,一排飛盤飄入場,最後一張赫然俏立一位短裙少女。頭戴銀色禮帽髮卡、身穿亮片小西裝粉色蓬蓬裙、腳踩白色跟靴,顯得俏皮而可愛。
燈光照在身,她伸手打個響指,衆多飛盤邊緣亮起閃爍的彩燈,繞着她旋轉起落,猶如行星繞日。
女孩小手前伸,飛盤便排着隊滑出舞池,來到酒客觀衆面前,流連繞圈,下浮沉,爲大家帶來領舞女孩的盛情邀請。很快有人響應了這個邀請,搖晃着從懸椅站起,走飛來停靠的飛盤,然後被帶到舞池加入隊列。
羣衆舞者位,居女孩擡起雙臂,開始領舞。其他人有樣學樣,也都伸臂蹬腿,盡情扭動起來。
只要彎腰蹬腿調整重心,能控制飛盤前後移動,然而多數舞者都選擇放棄操控,任由飛盤載着他們隨機晃動。布朗運動、信號彩燈、太空舞曲,三大要素構成了所謂的“太空disco”。
得益於獨一無二的磁懸浮地板,星空酒吧開發了幾種獨特的舞蹈:且飛且舞的飛天舞,看起來華麗浪漫,卻需要笨重的懸浮舞衣以及專業技巧,只可遠觀無法參與,漂浮旋轉的太空disco、太空華爾茲要好很多,有塊懸浮飛盤再加一顆克服恐懼的心夠了。disco不必多說,本是很隨性的舞蹈,只要跟着節奏搖擺要好了。華爾茲雖然有着舞步的要求,在這裡卻可以隨便划水,只要左右蹬腿控制旋轉方向並且記好圈數,任何人都能跳得很好。
劉海洋也看到了這一點,當飛盤第二次飛出舞池,他第一時間站了起來,走飛盤加入其。
道道彩光照在老劉身,把西裝外套和白襯衫染成各種顏色,雖然外套敞開、襯衣解釦,這身打扮還是稍顯正式些,與當前場合不搭的穿着很快爲他引來關注的目光,其還有不少來自各種各樣的老外。
若是學生時代的劉海洋,面對聚焦己身的探究目光,少不了臉紅羞赧眼神躲避,不過現在的老劉卻是“販賣愉悅的專業商人”,臉皮早在一次次交鋒練了出來,一雙牛眼坦然回瞪,反倒讓旁人不好意思起來。
當然,也不是誰都感到不好意思。迎着他的目光,一位棕發白人女子湊了過來,向他伸出右手。
劉海洋伸手與之相握,倆人腳下飛盤自動碰撞連接,變成一個平着飛行的“8”字。
洋妞主動靠前,探出身體和他貼面熱舞,粉色小t恤下,一對白兔不安分地蹦跳着。
老劉也不推辭,同樣俯身與之摩擦。
摩擦摩擦,在這光滑的衣摩擦。
又跳了一會兒,對方終於開口,用英語問道:“嗨!爲什麼穿的這麼正式?看看其他人,t恤短袖纔是這裡的主角!”
劉海洋聳聳肩,“晚參加活動,沒來得及換衣服。”
“哦,我還以爲你是怕冷或者想要製造特殊,”白妞點點頭,自我介紹道:“叫我艾瑪好了,你呢?”
“你可以教我ocean(海洋),或者dear(親愛的)。”
面對他的言語挑逗,棕發女孩卻是微一愣神,接着快速說道:“我想起來了,你是oceanliu!帝,晚我還聽了你的演講,居然沒有認出你來。”
老劉笑笑,“跨種族識別障礙,可以理解。”
“是啊!”艾瑪深有同感地點點頭,“這裡別的都不錯,是你們長得太像了,我只能通過衣着和髮型來區分。”
“一樣,去了歐洲美洲,我同樣認不出人來。”
這樣,一句句交換着貼面私語,讓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等到鼓聲停歇,絃樂變得舒緩起來,劉海洋的一雙臂膀已經摟在艾瑪腰後,後者也從自己那塊飛盤挪到老劉這邊,和他緊緊摟在了一起。
跟着轉了幾圈,兩人便挪到舞池邊,手拉着手走下飛盤,快步朝酒吧外面走去。
深夜的蜂園安寧而靜謐,路燈和地燈只能照亮主要道路,越發顯得樹林草叢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夜蟲的鳴叫,證明裡面依然存在着生氣。
眼見艾瑪看向小樹林,劉海洋心汗然,伸手拉住她,“別過去,裡面有蚊子!”
“哦!我討厭熱帶的蚊子!我們哪兒很少見到這些煩人的東西。”
“是嗎?”老劉攬住艾瑪的纖腰,饒有興致地問道。
“是啊,我來自挪威,我的家鄉有很漫長的冬天,很多蚊子都被凍死啦……”
說話間,一輛通勤車停在倆人面前,很快重新啓動,載着二人朝最近的出口開去。
艾瑪住在附近的智藍酒店,不過房間裡還有一位臨時舍友,老劉只好另外開了間房。
趁着艾瑪進去洗澡的空檔,他走到門口售賣櫃前,手機掃碼買了一堆小零碎,全部放到牀,傻笑着看着它們。
這套客房租售設備由數碼老虎投放並提供商品支持,可以看成是街頭售賣機的縮小版,專爲那些不好意思走進老虎加油站的消費者準備,偶爾也能幫到他這個老闆,像今天這樣。
沒過多久,艾瑪很快出來,等到劉海洋走進浴室,她的視線落在大牀。然後看到面整齊排列着的各種物件,套套溼巾潤滑油,眼罩手銬按摩器。
“嗯?居然還有這些東西?”艾瑪微微有些驚訝。
洗澡時,她們倆還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了好多話,ocean顯然沒時間離開房間,這些東西應該是他從門口的櫃子裡面買到的。她不止一次打開那種櫃子購買前三樣商品,卻不知道里面還有後面這些東西。
想到問,她走到玻璃浴室旁邊,敲了敲毛玻璃牆壁,“dear,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嘛?”
裡面的老劉微微一愣,接着爽快說道:“沒問題!你問吧!”
“那些東西,都是你從門口櫃子裡面買來的?”
“是,有什麼問題嗎?這些都出自正規廠商,質量你可以放心。”
“不是這個,”艾瑪氣惱地跺跺腳,“我想問你的是,那些眼罩手銬你是怎麼買到的?這櫃子我也經常用,以前沒有見過它們。”
“那是因爲我們設置了隱藏,”劉海洋答道。
“爲什麼隱藏?還有爲什麼是你們?”
“這些櫃子都屬於我的公司,當然由我們管理。至於爲什麼隱藏,自然是爲了,”頓了一下,老劉覺得不好解釋羞於示人這個概念,便籠統地說道:“當然是爲了多賺錢。”
“怎麼可能?”艾瑪更加迷茫了,“它們被你藏起來,別人看不見,還怎麼購買,你又怎麼賺錢?”
“真正需要的人,總能找到的,我們設置了明顯的提示線索,在套套頁面。”
“不可能,”艾瑪斷然否定,“我有買過你們的商品,並沒有看到所謂的提示!”
“是嗎?”浴室門被從裡面推開,身裹浴袍的劉海洋從裡面走出。從自己衣服裡摸出手機,他走到租售櫃那裡,掃碼點擊安全套頁面,指着詳情頁第一行“更多隱藏商品”的鏈接道:“是這個,點擊能看到其他商品了!”
這些商品不會直接出現在租售櫃首頁,只能通過這種方式跳轉。這麼做可以避免普通住客尷尬,還能讓普通酒店搶情侶酒店的生意,算是一舉兩得。
艾瑪接過來點了一下,果然看到了更多種類的情侶用品,品種花色雖然算不全面,放在客房裡面卻也算得是豐盛。
把手機還給對方,她又掏出自己手機掃碼,打開了英版購買頁面,果然在condom頁找到一行“morefunnytoys”的鏈接,手指點擊卻沒有反應,赫然是個死鏈。
揚了揚手機,“ocean,我幫你抓到一個bug,你該怎麼獎勵我啊?”
“這還用說麼?”劉海洋邪邪一笑,彎腰伸臂將對方攔腰抱起,快走幾步丟在大牀面。
房間裡很快響起吧唧吧唧的舔水聲,以及咯咯的笑聲。
終於,老劉靠着+3大棒降伏北歐女妖精,成功揚我國威,爲亞洲同胞爭光添彩。
終於喘勻了呼吸,艾瑪翻身側臥,看向依舊仰面看着天花板的某人,“親愛的!”
老劉還處在賢者時間狀態,興致有些不高,隨意哼道:“嗯?”
“我覺得我愛你了。”
“嗯。”
“我搬來這邊工作,將來嫁給你好不好?”
“啥?不不!”老劉被嚇一跳,嘴裡蹦出一串家鄉話。
“哈哈!”艾瑪忽然大笑出聲,“開個玩笑,你們的反應都很可愛。”
聽見“youguys”這個詞,忍不住抖了抖眉毛,旋即平復下來,把差點出口的質問嚥了回去,沒必要。
艾瑪並沒有注意到對方臉表情的變化,依舊自顧自地說着:“來到這邊後,我用這句話問過一些人,很多人都很驚嚇,這是爲什麼呢?”
“還能爲什麼啊?玩玩而已,何必當真?”劉海洋心腹誹着,嘴卻說:“可能是因爲他們是不婚主義者,暫時還不想結婚吧。”
“是嗎?”艾瑪像是找到了組織似的,追問道:“那麼你呢?也是不婚者?”
“當然!我的同學很多都已經結婚,不少都有了孩子,只有我還沒有結婚。”
“我也是誒!”艾瑪興奮地坐了起來,“愛情很簡單,婚姻很麻煩,所以還是簡單一些較好。”
她有這種想法並不怪,女性地位越高,對婚姻的需求越低。從小生活在強調男女平權的北歐國家,現在又靠自己養活自己,她也和衆多同胞一樣,走了不婚主義的獨木橋。
聽見她的話,劉海洋卻是皺眉思考起來,好久沒有說話。
直到艾瑪問起,他才忽然開口,“其實搬來這邊工作也不錯。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是pt遊戲開發者吧?我們老虎遊戲正在擴充規模,你可以考慮下。”
“你是在招攬我嗎?”
“嗯哼!”
“讓我去做‘美麗新世界ol’?”
“還有別的,我們旗下有多款遊戲。”
“都是遊?”
見對方點頭,艾瑪撇撇嘴,拒絕道:“不了,我討厭遊。”
“我也討厭遊,可惜實力有限,做不了單機。”
“有那麼難麼?”艾瑪低頭看着他,“一般的休閒小品,個人開發者都能做出來。”
“做是能做,卻不能保證賺錢,”老劉腹誹着,決心不在這個話題糾纏下去,一把拉倒對方,翻身壓在下面,“不說這個了,咱們還是做些更有意思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