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齊濱打電話,石任新想要阻止都來不及了。而且齊濱說的話和他做的事,都是按照規矩來的,他也無話可說。
這件案子嚴格來說根本夠不上立案的標準。首先是沒有報案人,按照上頭交代下來的說法,關毅是拿了個僞造的新發明欺騙淮揚市政府。但淮揚市政府並沒有向省廳發來正式的要求調查關毅的公函。
其次就是對於關毅的新發明,上頭也沒有什麼具體的資料,只說是一種類似“水變油”的能源技術,其中一些數據還是從淮揚市的那份源能產業發展規劃上抄下來的。
不過從那些數據來看,石任新也是比較傾向於這個關毅是在搞詐騙的如果他真有這種技術還不搞個大型的新聞發佈會,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可以說不管是石任新的懷疑也好,或者是吳盛輝質疑也罷,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關毅他們想要低調的原因造成的。
也正是他和舒康之前商量之後,決定暫時不開新聞發佈會,直接和淮揚方面聯繫投資。如此一來就違反了一般人的認知,這種反常也就成了詐騙嫌疑的最大疑點。
齊濱給鄒唯打了電話之後,鄒唯立刻就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雖然齊濱沒說爲什麼要傳訊關毅,但卻很明確的說明了,傳訊關毅的是江南省廳的人。
鄒唯立刻給關毅打了電話,通知他過來接受傳訊。他和齊濱一樣都是例行公事式的通知,關毅掛斷了電話之後,立刻給舒康打了個電話。
舒康接到電話之後也是大吃了一驚,不過他並沒有打電話給齊濱求證,他知道這件案子現在既然海州市局是派齊濱協助辦案的,那他就不方便接電話了。
他想了想對關毅說道:“毅哥,這個事情你先別急,去派出所看看情況再說,我這邊找江南省廳瞭解一下情況。”
以舒康的關係,都不用打電話給宋伍方,直接就找到了江南省廳的一位領導。
那位領導雖然沒有給舒康透露多少情況,但基本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舒康還是弄清楚了。
就在舒康在四處聯絡打聽情況的時候,關毅到了復興路派出所。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來的,和他一起的還有一位律師。
“根據法律規定,你們要傳訊我的當事人,我必須在場!”雲信鬆律師是海州雲海律師事務所的合夥律師,也是福元坊的法律顧問,他一到就提出了要旁聽整個傳訊過程的要求。
說實話,這趟來海州辦案,石任新感到有種處處碰壁的感覺。不論是海州警方也好,還是現在出現的這名律師,都宣稱是按照法律規定行事的。
這和他這麼多年來的辦案經驗完全不同。原本按照他的想法,只要把關毅帶回南靖,這件案子該怎麼查都是他說了算了,哪裡來的這麼多條條框框!
“關毅!你說你的源能技術經過了嚴格的檢測和認定。那麼我問你,爲什麼省發改委要求淮揚市提供具體的技術文件的時候,你卻拿不出來”石任新之前已經從宋伍方那裡瞭解到了關毅拒絕提供詳細技術資料的情況了,他把這一點也當作了關毅涉嫌詐騙的疑點。
石任新找宋伍方瞭解情況之後,還特別叮囑不能對關毅透露情況,宋伍方爲了避嫌也就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關毅。
關毅則笑了笑說道:“我們有權威機構出具的檢測報告,那些都已經提交給淮揚市政府了,相信他們應該也有上報的。我們公司的詳細技術資料涉及到商業機密,我們當然無法提供”
“拿不出技術資料怎麼能證明你說的這項技術沒有騙人呢?”石任新立刻對關毅的話進行了駁斥。
可沒想到關毅還沒開口,雲信鬆律師卻在一旁插話道:“詐騙罪是指以非法佔有爲目的,用虛構事實或者隱瞞真相的方法,騙取數額較大的公私財物的行爲。按照詐騙罪的構成要件必須符合以下幾點”
律師就是律師一上來就從根本上質疑江南省廳的立案根本就是站不住腳的。
“詐騙罪侵犯的客體是公私財物所有權,目前爲止中天源能在淮揚所有的投資都是用自有資金支付的,從未申請過銀行貸款也未接受過任何人的入股那麼關先生詐騙的是誰呢?”
“詐騙罪在客觀上表現爲使用欺詐方法。行爲人實施的欺詐行爲,一是虛構事實,二是隱瞞真相。你們剛剛說關先生涉嫌詐騙,那麼我想問問,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他虛構了事實和隱瞞了真相呢?”
接連兩個問題,從詐騙的目的和詐騙的手段兩方面駁斥地石任新啞口無言了。
可以說這場所謂的“傳訊”,進行到這裡已經無法再進行下去了。臨走的時候,石任新爲了挽回點面子,對關毅說道:“關毅,在案子調查期間,我們需要你隨時配合調查,希望你最好不要離開本市,出國或去別的地方,也必須向派出所備案”
可沒想到他這麼一說,雲信鬆立刻正色地說道:“對不起,任警官,按照法律規定,只有在確認當事人事實上有重大作案嫌疑,警方纔能採取強制限制人身自由的措施,如拘留留置盤問等等。如果需要繼續偵查,並且條件的,可以依法取保候審或者監視居住。法律上,並沒有你剛剛說的那種限制行動自由的條款”
看着雲信鬆和關毅離開的身影,石任新不由得吐槽了一句:“張口法律規定,閉口法律規定。什麼都按照規定,我們還怎麼查案”
“石科長,我不知道你們江南省廳是怎麼查案的,我們海州市局查案都是必須遵照法律規定的,畢竟我們是執法者!”齊濱在旁邊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後和鄒唯打了聲招呼也離開了派出所。
江南省廳的立案調查雖然受挫了,但對關毅來說卻是提了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