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毅小心翼翼地拆開了幾本宗譜的油紙封籤,打開之後一看,果然,這些從來沒有開封過的宗譜,比那些開了封的品相更爲完整。
大致清點了一下之後,關毅重新將這些油紙封重新包好,蓋上了蓋子。
就在這時,他瞥了一眼旁邊的那口箱子,問道:“這箱子應該是和這兩口箱子一起的吧?裡面放的是什麼?”
韋德才聽他這麼一問,打開了箱子蓋說道:“穆家應該是家傳的醫生,這箱子裡都是些醫書和醫案……我看過了,沒有和宗譜混在這裡面!”
他還以爲關毅是生怕漏掉一兩本,才這麼問的。可沒想到關毅對這些醫書和醫案也挺感興趣的,撿起幾本看了看。
韋德才說的不錯,這穆家應該是從某一代開始轉行做了醫生,看這口箱子積累的東西,怕至少也要有四五代人才積累的下來。這些醫書倒沒什麼特別的,都是尋常的千金方、肘後方之類的,除了年頭長一點,基本上價值不大。但這些醫案就不一樣了。
穆家世居滇江,那地方地處邊陲南疆,又是少數民族衆多的地方。關毅只是粗略的看了看,就發現了不少將中醫和少數民族當地的巫醫經驗結合起來的例子,看得出來穆家的先人對於這方面的研究也挺廣泛的。
“這東西沒人要的,也不值什麼錢,估計也只有對我父親這些老中醫可能有些參考價值了。”關毅看書的時候,韋德才在旁邊嘆了一口氣說道。
聽到他的話,關毅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笑着問道:“既然你知道這東西對你父親有用,怎麼不給老爺子送去啊!”
關毅這麼一說,韋德才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地僵住了。許久之後,他纔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只要看見我,他以爲我是去問他要錢的,理都不理我……我不去見他,他還能少生點氣。反正有什麼情況,德秀也會告訴我的。”
韋老爺子年歲大了,如今雖然還堅持來福元坊坐診,但基本上一個星期也就來個一兩天,還都是精神頭好一點的時候纔來。平時就都住在家裡不出門了。聽到韋德才的話,關毅這纔想起來,好像也有半個多月沒看到韋老爺子了。
對於韋家的事情,關毅原本是沒有理由過問的。但既然今天碰到了,而且聽韋德才的意思,他對老爺子其實也是挺關心的。關毅就試探着問了一聲:“韋二哥,按理說你們家的事輪不到我一個外人來說話……可爲什麼你上次去見過一次老爺子,後來就再也不來了呢?”
韋德才聽到這話,心中有些黯然。他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長嘆了一口氣說起了事情的原委。
要說這事情,其實也怪不得韋德才。
他和大哥韋德文一起去探望老爺子的時候,還是是韋老爺子治好了譚雨晴,被電視臺專訪之後的事情。在電視上看到父親,韋德文主動打電話給韋德才,然後又和韋德秀通了電話,說是要去探望父親。
韋德秀和韋老爺子說了他們的想法之後,老爺子想着畢竟是自己的子女,而且之前他和韋德秀化解了矛盾之後,對兩個兒子也連帶着原諒了,他答應和兒子們見面。
那天韋德文和韋德才兩兄弟一起去福元坊見父親,見了面之後,一開始談得也還好。解開了之前的心結之後,有說有笑的,或許是這和諧的氣氛讓韋德文覺得可以和父親提點要求了。他就對韋老爺子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們家老大就是個官迷!他雖然退休了,但還想着讓兒子繼承他的事業,做更大的官……”提到他的大哥韋德文,韋德才心裡就有一肚子的怨氣。
當時韋德文向韋老提出來的要求,說出來也真是荒唐。他兒子在區文化局上班,那也是之前韋德文工作的單位,單位裡的現任領導,算起來有些還曾經是他的部下。不過,韋德文退休之前就沒多大權勢,退休後說話更不可能有人聽了。韋德文的大兒子在單位裡也就是個副科級的科員,熬了多年成績平平自然也就沒什麼晉升的機會。
當時,正好他們局裡一位領導,被市紀委調查了。韋德文正是看到了電視新聞專訪裡提到,韋老爺子給紀委書記的女兒治好了病,想要通過這層關係,“幫一幫”那位領導,然後……他兒子的事情也就容易了。
韋德文的想法,剛給老爺子提出來,就被韋老爺子罵了回去。韋德才當時看到父親氣急敗壞,怕把老爺子給氣着了,就和了一把“稀泥”,結果老爺子連他也給罵了。
“後來我還去了家裡兩趟,老爺子連門都沒讓我進去!”韋德才說起這些事情,臉上的遺憾和無奈溢於言表。
聽着這些事情,關毅沉默了好一會兒。
“關總,時間不早了……”張勤看他一直都沒說話,提醒了一聲。
關毅回過神來之後,給韋德才開了一張二十萬的支票,韋德才結果支票,立刻招呼兒子出去找人幫着搬東西。
就在他們準備把東西搬上推車離開的時候,張勤“咦”了一聲說道:“他怎麼到這兒來了?”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關毅一眼就看到了孟雄和孟浩父子倆。
“你們怎麼跑這兒來了?”關毅把他們招呼過來之後,笑着問道。
孟浩聽到關毅的問題,看了一眼張勤,漲紅着臉不說話,倒是孟雄像獻寶似的,把手裡拿着的東西給關毅看。
“關總,這是我兒子幫我掌眼,買的幾件瓷器……下個月老汪生日,我把這個送給他,他肯定喜歡!”孟雄的話語之中充滿着驕傲和自豪。而孟浩則時不時地看一眼張勤,就好像犯了錯的孩子似的。
“你小子還長本事了……學會幫人家掌眼了?”張勤從看到孟浩開始,一張臉就拉得老長,聽到孟雄的話更是直接譏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