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高玉罡兩個人一直跑到了銀行東側大約五十米的地方,這裡有一個長街的拐角,裡面的衚衕很窄,而且上面還有一些帆布制的棚子,在這裡藏身,就算那些匪徒跑到銀行的天台上,也不看到我們。
“一會兒怎麼辦?”高玉罡端起一個他特意備用的望遠鏡望着銀行的大廈問我。
“你有什麼意見?先說說。”我不像高玉罡那樣只注意銀行,我的目光在大廈的左右三十米範圍內瞄着。
“不太好弄,那票劫匪好像是專業犯罪分子。如果發現我們兩個企圖進入銀行,可能會有過激行爲。”高玉罡皺了皺眉。
我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心裡就像是一塊冰。行動前可以發發火,着着急,行動的時候要是也那樣,就是自尋死路。
“要是從天上或者地下呢!”我的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們沒有直升機,無法空降;至於地下嘛——好像也沒什麼辦法!我們也不能去鑽下水道,那裡的情況像張網,我們只會迷路!”高玉罡沉着一張臉搖搖頭。
“總會有辦法的,我們先想辦法靠近再說,準備行動!”
我彎下身,在地上隨手弄了一些爛泥和黑灰,仔細地塗在了自己的手上和臉上;高玉罡看樣子也幹過幾回這種事,跟着我做僞裝的時候也很熟練。
我們兩個就像是兩隻老鼠,僞裝好後,貓着腰穿過這條衚衕,儘量找人少的路線慢慢地向銀行那邊摸進。我走在前面,高玉罡走在後面,他一邊走還一邊用望遠鏡向銀行正對着我們的這面瞧,隨時準備爲我做預警。
這五十米的距離我和高玉罡足足花了將近十分鐘才走完,背靠着銀行的花崗石貼面的樓牆,我和高玉罡輕輕地喘了一會兒氣。
這個銀行的大樓是呈六角形的,也就是說有六個面,每一個面上都有窗子開向外面,視野非常遼闊。唯獨我和高玉罡現在藏身的這面窗子比較少,而且還很小,估計這面應該是銀行內部的防火通道樓梯所在的地方。
“現在怎麼辦?”和我在一起行動,高玉罡根本不敢亂做主,他也知道這種玩命的買賣,我比他經驗多得多。
“你看這個,這是什麼東西?”我再次看了一圈現在所處的環境後,指了指頭頂上。
高玉罡擡頭一看,原來在我們的頭頂上有一個長寬大約一米左右的鋼筒,一端伸進樓牆裡面,一端露在樓外大概二十公分的長度。
“這個應該是銀行大樓傾倒垃圾的小通道,它從這一直通向樓上最高的一層。銀行裡面的保潔員可以把垃圾順着這個小通道一直扔到樓下,然後再由垃圾車在這裡把垃圾統一收走。”高玉罡想了想對我說。
我正在研究着這個鋼筒,摸一摸,又輕輕地敲了敲,想探起腳向裡面看,不過這東西太高了,我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我們順着這個東西進去行不行?”我研究了一會兒問。
“不行,這東西你現在看是向下傾斜的,實際上只是這一段是這樣,裡面是直上直下的。不但很窄,而且很滑,順着它爬進去,除非我們有蛙手或蛙足。”高玉罡這回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的提議。
“不行也得行,沒別的辦法了,我們時間太短。來,我踩着你先進去,回頭再拉你進去。”我橫了橫心,再不進去裡面不一定會有什麼變化,要是大姐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向爸交待?我挺直了腰,伸出手壓向了高玉罡的肩膀。
我的堅持讓高玉罡有點無奈,不過現在如果不用這個辦法,也確實沒什麼路可以進到銀行內部了。高玉罡咬咬牙,猛地低下了身子。
當我雙腳踩上了高玉罡的肩膀後,高玉罡用力一挺身,就將我的半截身子送進了那個鋼筒裡。
高玉罡說得沒錯,這個鋼筒只有大約一米左右的距離是向下傾斜的,再往裡就是直上直下的了。裡面全部都是白鋼的,筒壁滑得都不留手,而且裡面還有一股的怪味。
“把你的軍刀給我!”我突然向下面的高玉罡伸出了一隻手。
高玉罡震了一下身形,擡起那條插着軍刀的腿,探手抽出軍刀後,遞到了我的手裡。
我一隻手拿着高玉罡的軍刀,一隻手又將自己的軍刀抽了出來。先是用軍刀輕輕地點了點那個白鋼通道的鋼壁,然後猛地一用力,“鏗”的一聲,軍刀在和鋼壁打出了一片火星後,刀前尖能有兩毫米左右的地方刺入了鋼壁中。
我再次一用力又將軍刀拔了出來,將那兩毫米的刀尖放在眼前仔細地瞧着。上帝,真主安拉,我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我在那個刀尖上看到了一點水泥的粉末,這就證明剛纔這一刀已經刺穿了鋼壁,這層白鋼也只有兩毫米左右厚。
心裡總算是有了一點底,我定定神,揚起手臂再次扎向了那層白鋼壁。這次我用的力氣要更大一些,而且刀勢不是直來直去,而是向下有一點傾斜的角度。
“鏗”,一個牙酸聲音再次響起,我手中的軍刀竟然插進了白鋼層和背後水泥的夾縫中間,不過插得不深,只有四五公分。
我現在手中的軍刀是真正的軍刀,冷森的刀體完全是由高強度碳鋼製成的,用來對付這種民用的軟質白鋼還真不賴。
伸出手試着搖了下刀柄,還行,挺牢固的。我高高地擡起一隻腳點在了那把刀柄的最上端,微微用力,另一隻腳也就離開了高玉罡的身體。
高玉罡感到肩上一輕,急忙閃過身體擡頭望去,發現我現在的整個身體都已經鑽進了那個垃圾通道中。
“你帶沒帶繩子?”我低着頭問自己身體下方,還在樓外的高玉罡。
“帶了!”高玉罡說着又從自己的腰旁解下了一圈尼龍繩,一甩手就扔給了我。
“我先進去,進去後再用繩子把你拉進去。”
聽了我的話,高玉罡沒有回答,只是高高地向我做了一個明白的手勢。
我不再廢話,踩着腳下的刀柄,猛然用力又將另一把軍刀插進了鋼壁中。這次我沒敢插得太高,只比第一把刀高了四十公分。我現在自己的身體平衡都不太好找,要是第二把刀高了,我爬的時候再一不小心沒留神,就會順着通道像垃圾一樣掉回樓外,而前功盡棄。
就這樣,我每向上一步,就會低着腰小心地將頭一把刀拔出,然後再將它插在稍高一點的地方,再向上踏一步,再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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