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現鄭巧盈失去自主呼吸後,欒明曾經將鄭巧盈挪動到包廂的中部,爲她施行人工呼吸。
記得剛纔出去的時候,鄭巧盈還處於昏迷狀態,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從包廂衝出去,再到跑回來,前後也沒有超過一分鐘,而原本躺在地上的鄭巧盈卻不見了。
這並不是令欒明驚呆的直接原因。
假如鄭巧盈沒有躺在原地,說明她已經甦醒,自己起身了。
可放眼包廂四周,並沒有看到鄭巧盈的人影。
相反,地上放着那件緊身的束腰式連衣裙。
那是爲了施行人工呼吸,欒明親自給鄭巧盈脫掉的。
正是這件連衣裙,令欒明感到震驚。
假設鄭巧盈是在欒明的輪番施救下,恢復了知覺,甚至甦醒起身。
那麼,當她發現自己只穿着三點式,第一反應是先把連衣裙穿起來。
可眼下只有這件連衣裙,卻不見鄭巧盈的身子,預示着有可能發生了意外。
難道,就在這短短的一分鐘時間裡,又有人進入到這15號包廂?
腦海中閃過很多的假設,欒明衝上前撿起連衣裙,心思急轉。
試想,一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不可能會只穿着三點式就出去的。
除非是有人將她帶出去!
之前的那個假設再一次涌上腦海,欒明有種不祥的預感。
再次環顧四周,欒明又有了新的發現。
就在包廂的角落位置,有一樣女孩專用的東西——衛生巾。
是誰會把衛生巾亂扔在這裡面?
如果說連衣裙有可能是鄭巧盈忘記了穿,那這件少女專屬的東西,出現在包廂地面,則顯得極不正常。
先不管這件少女專屬的東西,是不是鄭巧盈身上的,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面。
誰也不會把這些隱秘的東西隨意丟棄的,除非不是本人所爲。
聯想到此前鄭巧盈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再看看此刻包廂裡掉落的連衣裙和衛生巾,欒明堅定了那絲不祥的預感。
鄭巧盈有危險!
猛然轉身,只見三名醫生氣喘吁吁地跟進包廂,爲首醫生環顧一遍四周,緊盯着欒明的國字臉,急道:“你說的病人呢?”
面對醫生的詢問,欒明同樣焦急,大聲回道:“我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什麼?你也不知道?”醫生半信半疑地接道:“小夥子,你該不會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吧?”
身後那名擡着布擔架的醫生沒好氣的接道:“謊報病情,亂打120急救車電話,是要負責任的。”
醫生的質疑令欒明又急又氣,當即回道:“我怎麼可能跟你們開玩笑,剛纔這裡面真的是有個女孩子暈倒了。”
說着,舉起手中的連衣裙,接道:“你們看,這就是她身上穿的連衣裙。”
見欒明手裡拿着連衣裙,醫生們不由得露出一絲奇怪的眼神。
欒明趕緊解釋道:“剛纔爲了要給她做人工呼吸,才迫不得已給脫下來的。”
爲首醫生微微點點頭,再看看欒明額頭急出的汗珠,意識到欒明並非是在說謊,這才接問道:“那現在人呢?”
“我也在奇怪,剛纔出去就一分鐘的時間,這人會去哪裡呢?”說話的同時,欒明下意識地再次環顧着四周,似乎想看出什麼端倪。
醫生們搖搖頭說:“這還用說,肯定是在你出來的時候,病人已經甦醒,自己出去了。”
說着話,醫生們悶悶不樂地轉身,準備返回急救車離去。
“不,如果她甦醒了,怎麼可能會不穿衣服就出去?”欒明急得滿頭大汗,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再說從這裡出去,必須要經過我們剛纔的那條通道。”
爲首醫生聞言一怔,吶吶接道:“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把病人給弄出去了?”
欒明點點頭,急道:“我不敢肯定她是不是醒了,但我敢肯定,她一定是被其他人給帶出去了。”
聽了欒明如此肯定的回答,醫生們也是面面相窺,一時之間束手無策。
就在這個時候,先前在過道上遇見的那個安全帽男子,也亦步亦趨地走進了包廂。
乍見安全帽男子,欒明眼前一亮,直接跨前一步,衝着安全帽男子問道:“大哥,你是在這裡做什麼的?”
“我們是電工,負責排線的。”安全帽指了指頂上吊着的那幾根五顏六色的電線,接道:“喏,就是上面的那些電線。”
欒明沒有順着安全帽的指引擡頭去看,直接再問道:“怎麼你們中午都不下班的嗎?”
“要啊,我們排線的工作不像其他,得把整組線排好纔敢收工,要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安全帽的回答應證了欒明的猜測。
在剛剛見到安全帽的第一眼,欒明便猜想,會不會是這裡面的工人,把昏迷中的鄭巧盈給帶出去了?
聽安全帽這麼一說,欒明更加覺得有這個可能。
於是,他趕緊再問道:“你們總共有幾個人排線?”
意識到欒明的問話有些不同尋常,安全帽不耐煩地接了一句:“你問這個幹什麼?”
再看看三名面色沉重的醫生,安全帽似有所悟地反問道:“對了,剛纔你們說有什麼人在裡面暈倒了,那人在哪裡?”
一直沒有說話的醫生忍不住插了一句:“我們也覺得奇怪,他說那個昏迷的人就在這裡面,但是我們進來卻沒有看見。”
“不見了?”安全帽苦笑道:“剛纔聽說有人暈倒,我還以爲是和我一起排線的工人,嚇了我一跳。”
似乎沒有看見一起上班的工人暈倒,對安全帽來說是件好事。
可這對欒明來說,卻是壞事。
按捺住心中那些不祥的假設,欒明不動聲色地接問道:“你說和你一起排線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怎麼沒有和你一起?”
問出這話的同時,欒明只覺心裡一陣莫名的發慌,那絲不祥的預感愈發明顯。
假設鄭巧盈並沒有甦醒,而又恰好被另外那名排線工人發現,其後果不堪設想。
毫不知情的安全帽被欒明的問話給激怒了,脫口接道:“咦,你這小子怎麼問話的,好像你是我們的老闆是不是,我還沒有責問你們亂跑進來,你反倒問起我們做什麼。”
欒明就像沒有聽見一般,緊逼着安全帽,大聲地追問了一句:“我問你,和你一起上班的另外那個人在哪裡?”
在安全帽看來,欒明這樣的發問,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範圍。
就算和他一起排線的工人不知去向,似乎也和欒明沒有任何關係。
迎着欒明如刃般的目光,安全帽意識到有些不妙,當即回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儘管這是一句質問的話語,但卻沒有了先前的盛氣凌人。
想到此刻的鄭巧盈有可能正遭受着不法侵害,欒明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當即舉起連衣裙,大聲地回道:“有個女同學在這裡面打掃衛生暈倒了,我出去叫急救車的醫生進來,結果她的人就不見了,只有這件連衣裙留在這裡面。”
欒明的解釋和手中的連衣裙,足以說明一切。
“你的意思是說,剛纔有個女孩在這裡面暈倒,現在不見了,會不會是和我一起上班的那個人給帶走了?”
安全帽只聽懂了欒明的解釋,但三名醫生卻聽出了話中之意。
爲首的醫生忍不住提醒道:“只怕事情沒這麼簡單,這小夥子的意思是說,和你一起上班的那個人,會不會對昏迷的女孩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一語中的!
爲首醫生話音剛落,欒明和安全帽的臉色均爲之一變。
安全帽喃喃自語般接道:“林三,他會是那種人嗎?”
意識到什麼的欒明當即追問道:“林三就是和你一起排線的工人?”
安全帽點點頭說:“我們在一起也有好幾個月了,看他平時還比較老實的一個人,應該不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情吧?”
“不一定。”爲首醫生接了一句,站到欒明和安全帽的中間,接道:“我看這事已經超出了急救的範圍,得報警!”
對爲首醫生的建議,欒明未置可否,此刻的他只關心鄭巧盈的安危。
“大哥,你快告訴我,那個林三在什麼地方?”
見欒明心急如焚,安全帽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當即如實回道:“之前我們一直都在排這個包廂的電線,除了這裡,就只有酒水吧檯的總閘。”
在欒明和安全帽對話的時候,爲首醫生已經掏出了電話,撥通了110.
欒明繼續追問道:“你是說你們只在酒水吧檯和這個包廂之間排線?”
“嗯。”安全帽點點頭,還待說點什麼,欒明卻已經像離弦之箭般,衝出了包廂。
身後,傳來爲首醫生的大聲話語:“你好,我們現在海州西路,新體育中心對面的一棟在建樓層,這裡剛剛發生了一件失蹤案……”
後面的話欒明沒有聽見,因爲他已經衝到了包廂通道的另外一端。
儘管此刻的海洲大飯店還在裝修階段,但存在於欒明腦海中的路線,卻異常清晰。
不僅如此,他還知道,從15號包廂到酒水吧檯,只有兩條通道。
林三極有可能從另外一條通道,將鄭巧盈帶去酒水吧檯。
一口氣跑到酒水吧檯位置,眼前的情形比想象中還要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