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明突然想到冉法繼,那個仗着家裡有錢,到處招搖撞騙女孩子的感情,在玩膩之後又將女孩子們拋棄的無情人。
眼前這個冉董事長和他又有什麼區別?
只不過是藉着鉅額的資助,而達到最終佔有鄭巧盈身體的目的。
真是有其子就有其父!
似乎感覺到欒明在生悶氣,鄭巧盈並沒有急於開始解釋,而是向欒明問道:“明哥,你怎麼了,好像我治癒了病,你顯得不開心?”
鄭巧盈並不知道,李潔已經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欒明,而欒明也不可能說出。
因爲他答應了李潔,要保守這個秘密。
“沒有。”欒明訕笑着搖搖頭,矢口否認。
就算鄭巧盈和冉董事長真的已經發生了那些關係,也是兩人心甘情願,又與自己何干?
“明哥,好像你知道盈盈姐生病的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強也忍不住問道。
經周強這樣一說,大家便都覺得今晚的欒明的確有些反常,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到欒明的身上。
感受着大家疑惑的目光,欒明強堆起笑臉,故意低嘆道:“說來不怕你們笑話,我在中廚房學了差不多兩個月了,切配的技術還是很差勁,師傅說我的速度還有待提高。”
“原來你是在爲工作上的事情犯愁啊?”鄭巧盈呵呵淡笑道:“先說好,今晚我們不談工作,只喝酒聊天。”
“對,”冉董事長居然馬上附和道:“我們今晚就是來聽盈盈訴苦的。”
強忍住內心的厭惡,欒明暗道:都到國外風流快活夠了,還訴什麼苦?
“好,我們都不要打岔了,快聽聽盈盈怎麼說吧。”李潔隨口接了一句,顯得有些急不可待,迫切想知道鄭巧盈去國外的見聞。
其實李潔也有些擔心,怕他們問的太多,欒明會露陷,到時候把她給欒明說的抖出來,那就麻煩了。
經這樣一說,大家的注意力便又集中到鄭巧盈這邊。
鄭巧盈做了個深呼吸,對冉董事長點點頭,隨後接道:“我想說的,是關於我多年前得的一種奇怪的病。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勇氣敢這樣大膽地說出來,因爲我怕被人知道,被人歧視。但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怕了,因爲,我的這個病已經徹底治癒了。”
大家都自覺地停止了吃東西,靜靜地注視着侃侃而談的鄭巧盈,沒有一個人插嘴,誰也不忍心打斷鄭巧盈的描訴。
“幫我治好這個病的,是國外的一名教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但在這裡我要感謝我們的冉董事長,他不僅無償給我提供所有的費用,還全程陪同,生怕出什麼問題,所以我想借今晚這場特別的夜宵,真誠地對冉董事長說聲謝謝。”
聽到鄭巧盈的話語,大家對冉董事長肅然起敬,紛紛向冉董事長投去仰慕的目光。
但欒明沒有。
他一直低垂着頭,儘量不去看冉董事長的臉,因爲他覺得這一切都顯得太假。
“再其次就是感謝我的好朋友,”鄭巧盈的目光轉向李潔,淡淡地接道:“一直以來她都在幫我保守生病的秘密,處處小心翼翼的,這幾年真是辛苦了你。”
李潔點點頭說:“這下再也不用擔心會說漏嘴了。”
“嗯。”鄭巧盈點點頭又道:“還有我的表妹,這些天陪着我治病,連男朋友都給冷落了。”
說這話的時候,鄭巧盈的目光轉向了周強。
此時的周強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吶吶地接道:“其實也沒什麼,主要是這些天聯繫不上,有點擔心,害怕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這頓特別的夜宵一直持續到深夜,眼看快接近凌晨,冉董事長這才提議大家回去休息。
畢竟明天還要上班,不能玩的太晚,哪怕是天大的喜事,也是時候該收場了。
大家紛紛對鄭巧盈說了些表示祝福的話語, 隨即起身告辭。
欒明亦起身告辭,隨着周強一起,準備回宿舍睡覺。
“明哥,你先留下,我有話要給你說。”鄭巧盈出其不意地喊了一句,讓所有人爲之一怔。
“你們都先回去,明哥先留下,我有話要單獨和他說。”鄭巧盈緊接着補充了一句。
這樣一來大家都不好再追問爲什麼。
鄭巧盈要留下單獨交談,多少有些出乎意料,欒明站在原地,居然感到一絲忐忑和不安。
冉董事長走在最後,他深深地凝望着欒明足足有五秒鐘,什麼也沒說,只是在欒明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在旁人看來,冉董事長是對欒明有所器重。
可欒明並不是這麼認爲的。
因爲冉董事長拍的位置,正好是他受傷的位置。
儘管傷口很疼,他也得齜牙咧嘴地淡笑着強忍着。
很快,夜排檔就只剩下欒明和鄭巧盈兩個人。
“我們去走走,散散心,我有些心裡話想對你說。”鄭巧盈提議道。
欒明聞言一愣:“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他們都走了。”
言下之意,這裡只有他們兩人,就算是掏心窩的話都可以說出來。
其實早在鄭巧盈說要他留下單獨交談的時候,欒明就已經猜到,鄭巧盈有可能要說什麼。
“不,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再說吧。”鄭巧盈嘿嘿怪笑道:“怎麼,你怕我會吃了你?”
“那倒不是。”欒明訕笑着搖搖頭,不再言語,一副悉聽尊便的表情。
鄭巧盈點點頭應了一聲好,走到街邊去攔出租車,腳步顯得有些漂浮。
看上去,鄭巧盈已經喝得微醺了。
一輛出租車亮着耀眼的車燈停在了夜排檔前,鄭巧盈鑽進副駕駛,衝欒明喊道:“快上車。”
夜排檔看見這一幕,戲謔道:“小夥子,你女朋友叫你了,趕緊的。”
欒明無奈地苦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趕緊鑽進了出租車。
15分鐘後,出租車穩穩地停在了海州西路的立交橋下。
下車後,欒明遲疑地問了一句:“爲什麼到這裡來?”
原來,鄭巧盈要求下車的地方,正是數月前,欒明撞見她的那片小叢林。
“是不是覺得有些眼熟?”鄭巧盈不答反問道:“這就是那天晚上你看見我的地方。”
“哦。”欒明似有所悟地點點頭,猜測着鄭巧盈接下來的話題,應該和冉董事長有關了。
一股夜風吹起,鄭巧盈做了一個深呼吸,轉身便往橋上走:“走吧,我們邊走邊說。”
滿腹狐疑的欒明只得跟上。
“說吧,今晚爲什麼不開心?”鄭巧盈單刀直入地問了一句,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看上去酒也醒了。
沒等欒明開口,她又調皮地補充了一句:“不要給我說什麼工作,我知道你那是在敷衍他們的。”
既然如此,那就直說吧。
仰首對着夜空吐出一口長氣,欒明淡淡地接道:“你說的不錯,剛纔我確實不是因爲工作而不高興。”
“是因爲冉董事長,對嗎?”
面對鄭巧盈的追問,欒明也不想再繞彎子,點點頭接道:“對。”
“爲什麼?”
“爲什麼?”欒明的情緒開始有些激動:“他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親切地叫你盈盈,難道你不覺得彆扭嗎?”
聽到欒明終於說出了實話,鄭巧盈居然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你笑什麼?”欒明急道:“難道我說錯了什麼?”
鄭巧盈止住笑,接道:“冉董事長作爲我們的長輩,叫我盈盈,這又有什麼錯。”
頓了頓,鄭巧盈似有所悟地接道:“對了,你這是在吃我的飛醋嗎?”
鄭巧盈一向都是快人快語,這讓欒明有些不自在。
居然被鄭巧盈誤認爲是自己吃醋?
原本欒明最怕的就是和女孩子單獨相處,而鄭巧盈居然還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種頗具煽情的話語,這讓欒明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情急之下,欒明脫口接道:“鄭巧盈,我不是在吃飛醋,而是在爲你感到惋惜,你居然爲了錢和那個老頭子……”
話到這裡戛然而止。
欒明突然意識到,這樣不就等於告訴鄭巧盈,這是李潔告訴他的嗎?
不過話已出口,想要收回來是不可能了。
偷偷打量鄭巧盈,只見她已經別過臉望着橋欄杆外面的夜色,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沒有吃什麼醋……”欒明試圖解釋,但卻語無倫次。
“呵呵,原來你都知道了。”鄭巧盈冷笑着回頭接了一句,直視着欒明。
儘管夜色朦朧,但欒明還是能夠感覺到,鄭巧盈的目光就像一支無形的利劍,彷彿要洞穿內心。
這讓欒明感到無比的恐慌,覺得愧對了李潔的信任。
“是李潔告訴你的吧?”鄭巧盈慢悠悠地接了一句,在欒明聽來,無疑是一記悶錘敲。
“對不起,怪我多嘴,是我纏着問的,你千萬不要怪李潔。”
眼看事情已經敗露,欒明唯有對鄭巧盈賠不是,希望將鄭巧盈的怒氣全部轉接過來。
無論如何不能讓李潔知道,否則欒明的心會感到不安。
只見鄭巧盈幽幽地吐了口氣,淡淡地接道:“我爲什麼要怪她?”
“你真的不怪她?”欒明難以置信地接問了一句,想看出鄭巧盈是否在開玩笑。
鄭巧盈點點頭說:“我不僅不怪她,還應該感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