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的目光紛紛聚焦道自己身上,欒明只得試探道:“婆婆,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嫌我們住的人太多了?”
當初租房時,老太表示要找踏踏實實的打工者,看到欒明人好面相老實,才答應租給欒明,只是象徵性地收取了房租。
眼下這間屋裡卻多出這麼多的人,而且剛纔的聲音確實有些喧譁,會不會是把房東老太給吵得變卦了?
可惜欒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只見房東老太繞着客廳踱了幾步,隨後接道:“我說過我喜歡熱鬧,你們住的人越多,我老太婆就越高興。”
“既然這樣,爲什麼不租給明大哥了?”鄭巧盈的快嘴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句,李潔想要制止,已然來不及。
等話完全說出口後,鄭巧盈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妥,當即吐了吐舌頭。
但房東老太根本沒有理會鄭巧盈的插問,徑自對欒明接道:“小夥子,你自己做過些什麼,你自己清楚,總之我這房子不會再租給你。”
說着,房東老太抖擻着掏出一疊百元大鈔,小心翼翼地放到桌邊,接道:“這是兩千塊錢,算是我賠給你的損失。”
“婆婆,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們到底做錯什麼了?你爲什麼要趕我們出去?”李潔面帶微笑地追問,語氣卻明顯帶有質問。
“這裡沒有你們說話的份,我這房間是租給他的,我只對他說。”
房東老太固執地指着欒明,毫不留情地對李潔回絕了一句。
面對房東老太出其不意的舉動,欒明像丈二尺高的和尚一樣,摸不着頭腦。
房東老太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一字一句地接道:“別說我沒有提醒你,三天之內你們必須搬走,否則我會報警。”
用不容置辯的語氣說完這句話,房東老太慢吞吞地轉身離開了房間,根本不給欒明幾人解釋的機會。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其樂融融的氣氛,幾個人愣愣地呆立着,甚至都沒有人去把門給關上。
“明哥,這房東老太婆也太拽了,怎麼就不說原因,直接要把租客趕出去?”
“對啊,哪裡有這樣的房東,簡直是蠻不講理。”
“明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她嫌吵鬧,可以提出來的,沒必要用這樣無情的舉動。”
面對大家七嘴八舌的追問,欒明只能無奈地苦笑道:“誰知道,反正房子是人家的。”
回答的同時,思維像風扇一樣,快速地轉動起來。
回想當天租房的時候,房東老太都是滿臉熱情接待,並一再表示房租無所謂,只要租房的人來路正,就放心。
可今天晚上的房東老太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不但一直繃着老臉沒有笑容,說話的語氣也是尖酸刻薄,甚至有種絕情絕意的味道。
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了房東老太?
如果說是因爲今晚太吵,導致房東老太發怒,也不至於會發出“逐客令”。
而且房東老太曾經表示過,最喜歡熱鬧,應該不可能是因爲太吵,而要趕走他們將房子收回。
“呼”仰首吐出一口長氣,欒明發出一聲重重的嘆息。
短短兩秒鐘的時間,欒明已經把連日來所發生的一切事件做了一個回顧,依然無法找出是什麼原因,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見欒明悶悶不樂地發出嘆息,周強拿起桌邊的那疊百元大鈔,塞到欒明手中,安慰道:“明哥,你也別去想那麼多了,像她這種老年人的行事都很古怪的,你再怎麼也想不通,倒不如用這些錢重新找一間房。”
“對對對,有這兩千塊錢,完全可以找一個更大的房子。”鄭巧盈隨聲附和道:“我很贊成小強的觀點,這種老太性格都比較乖張,還是少惹爲妙,反正我們也沒有吃虧。”
欒明很清楚,他們這都是在安慰自己。
事實也確實如此。
房東老太給的兩千塊錢,足以能夠應付三個月的房租,當初欒明只是給了一千塊錢,算起來欒明還賺了一筆。
可令他苦惱的是,房東老太趕走他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見欒明依舊悶沉着臉,馮瑛也走過來,適時補充道:“明大哥,對不起,你看我們把這裡搞得這麼亂,給你添了這麼多的麻煩。”
欒明擡起頭,苦笑着接道:“這不關你們的事,可能是我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婆婆,你們不必要這樣內疚,反而搞得我心裡不好受。”
儘管欒明這樣說是想讓大家減少心理負擔,但大家都能夠從欒明的語氣中,聽出那麼一些無奈。
“好吧,我看今晚就喝到這裡,我們趕緊把桌子收拾乾淨。”一旁的李潔提議道,頓時得到了大家的響應。
李潔的本意是想快些把客廳收拾好,省得欒明看到心煩。
而經過剛纔房東老太的“打岔”,這頓晚餐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喜悅,繼續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衆人七手八腳地收拾桌面,周強則打掃地面。
這局熱鬧喜慶的團圓飯就此收場。
欒明無力地靠在沙發上,點燃一支香菸,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時,欒明眼角的餘光瞄到了房間門外,好像有身影在晃動。
因爲房東老太走後,沒有人留意房間門。
藉助屋裡明亮的燈光,欒明發現,有兩個身影恰好從洞開的房門口經過。
他下意識地擦了擦眼角仔細觀望,發現是房東老太和另外一個身影。
就在這個時候,扶着房東老太的那個身影回頭往房間裡張望了一下,正好和欒明的眼光碰個正着。
正是這一目光的觸碰,令欒明猛地一驚,雙眼瞪得溜圓。
因爲,他看到了一張特別的臉。
這張臉雖然並不熟悉,但卻給欒明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映象。
欒明“呼”地站起身,打算衝到門口,和那張臉打個招呼。
可惜那張臉上卻表現出不屑一顧的神情,隨即調轉頭,攙扶着房東老太往樓上去了。
一陣無力感襲上心頭,欒明重重地坐回到沙發中。
“明哥,你今晚到底怎麼回事,一驚一乍的。”
見欒明忽地站起,又慢慢坐下,正在打掃衛生的周強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什麼,可能喝多了點酒,我想一個人靜靜。”欒明說完,也顧不上和其他人打聲招呼,徑自回到自己房間,將房門關緊,以免有人闖進來打擾。
欒明確實該靜下心思來想想。
因爲,剛纔從房門外經過的那張臉,就是闖進龍灣一號禁閉室的那個女孩子。
剛開始欒明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但那個女孩的臉部特徵是那麼的明顯,他相信自己不會看錯。
特別是女孩臨走時的那個不屑一顧的神情,和在龍灣一號禁閉室時候的表情一模一樣,他怎麼也不會忘記。
“呼”,欒明重新點燃一支香菸,倚靠在牀頭,一邊抽着,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那天在龍灣一號的驚險一幕。
從最開始和銀八哥簽下那份奇特的打麻將合同開始,欒明就知道,銀八哥絕對不是僅僅要他打麻將那麼簡單。
不過當時迫切想要找回神器,纔不顧一切地簽下了那份奇特的合同。
那天的打雀遊戲一結束,欒明便被小四帶到吧檯側邊的禁閉室。
剛關上禁閉室的門,小四便不由分說地將欒明捆綁在椅子上。
“放開我,爲什麼要這樣的對我?”
面對欒明的厲聲質問,小四嘿嘿笑道:“你自己心裡很清楚,我們爲什麼要把你綁起來。”
自知理虧的欒明繼續大叫道:“放開我,我要見銀八哥,讓我給八哥說。”
雖然欒明並不是特別害怕小四會做出什麼,但他希望能給出一個綁他的理由。
記得第一次和銀八哥的接觸,這個小四就曾經揚言要收拾他。
欒明擔心小四會“公報私仇”,才大聲呼叫着要見銀八哥。
“八哥是你想見就能夠見的?”小四露出猙獰的面目,惡狠狠地說道:“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今晚是你自找的,可不要怪老子心狠手辣。”
迎着小四雙目暴射出的兇光,一絲不祥涌上心間。
“你想幹什麼?”欒明下意識地望了望小四的手,壯膽問了一句。
儘管已經強作鎮定,但欒明問出的話語,還是帶着明顯的顫音。
畢竟長這麼大,欒明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場景。
欒明之所以會說話帶着顫音,是因爲他看到在小四的手中,有一把彎彎的小刀。
“你也會害怕嗎?”小四得意地狂笑道:“我還以爲你真的像八哥說的那樣,是個很屌的牛掰,我看也不過是個熊樣。”
說着話,小四將彎彎的小刀在欒明的面前虛晃一下,冷冷地笑道:“告訴你,這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你說說,我拿着它能夠幹什麼?”
彎彎的小刀在半空劃出一道冰冷的寒光,奪人心魄。
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迅速竄上後背,欒明壯起膽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這句話比剛纔的聲音還要低,顫音還要明顯。
小四更加得意,嘿嘿怪笑道:“你看我拿着這把刀,是先挑你的左腳,還是右腳?”
“你敢!”欒明的心裡五味雜存,帶着顫音大叫道:“青天白日的,你敢傷人?”
“我敢不敢,馬上就會讓你知道。”小四收起冷笑,接道:“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只怪你沒有按照八哥的吩咐去做,我這也是按照規矩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