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經過兩年的考察,樊主任都沒有看出魯中泰內心深處竟然隱藏着這樣的偏激和黑暗,但劉振一來,刺激到了魯中泰的嫉妒心理,頭昏腦熱,做出了很多不可饒恕的事情。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但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希望劉振這孩子,不要辜負我的期望纔好!”
樊主任看着劉振,目光灼灼,似乎想要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這個年輕人身上。
他之所以做出決斷,不僅僅是魯中泰的昏招,還有劉振的反應在裡面。
不論魯中泰怎麼過分,劉振都沒有做出激烈的反抗,這一點,讓樊主任很滿意,認爲劉振是一個恭謙溫和的人。
他不知道,劉振內心深處的真正想法。
如果樊守正有讀心術,他十有八九不敢做出這樣草率的決定。
此後又過去了數日,樊主任經過一番休養調息,恢復了往日精神矍鑠的模樣。
但,誰都不曉得,樊守正其實是在用金針渡厄,每天刺激着自己的生機,勉強讓自己保持活力。
而且,樊主任平日裡的表現很正常,他甚至連病人都是給下面兩名徒弟均等的機會,連一點做出決斷的意圖都看不出來。
不過,劉振接到的病人,都是一些疑難雜症,比較考驗水平,而魯中泰接到的病人,都是一些簡單的症狀,多是頭疼腦熱。
這一點,看不出什麼。
魯中泰甚至以爲,樊主任是看好他的,所以纔給他比較簡單的考題,而故意刁難劉振。
上八點二十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來到了主任辦公室,他帶着金絲眼鏡,頭髮梳得油光鋥亮,行爲很符合利益,但是身上隱隱帶着些許傲氣。
樊主任明顯是認識這個中年人的:“小張啊,你怎麼突然來找我這個老頭子了?”
小張四處打量了一番,這才說道:“文先生最近總感覺腰板難受,舊毛病復發了,請了很多醫生,都沒能治好,所以這纔派我來麻煩您。”
文先生?
劉振心中生出了一些古怪的念頭。
他已經猜到了點什麼。
但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家師傅竟然跟這種大人物有關係。
樊主任並沒有立刻答應,反倒有些倚老賣老道:“還要去WH啊……坐火車得整整一兩天吧?我這把老骨頭,可不行咯……”
小張也是人精,發現樊守正的目光落在劉振身上,思索片刻,這才說道:“這一次,把徒弟也帶上吧,讓他出門漲漲見識。咱們乘坐高鐵,幾個小時就到了。”
“不過……只能帶一個徒弟,可以嗎?”
聽了小張這話,樊主任臉上浮現一抹尷尬之色,視線在魯中泰和劉振身上來回晃悠,似乎進退維谷,陷入了難以抉擇的猶豫之中。
見狀,魯中泰裝作毫不知情地模樣瞥了一眼劉振,心中冷笑:“這種見大世面的情況,十有八九還是要帶上我的,劉振這種山裡來的土鱉,說不定到時候就要舉止失措,嚇得尿褲子。”
他知道,這個小張的全名叫做張思炎,H省省長的秘術,他親自來這裡請人,那麼治療的對象就不言而喻了。
普通人眼裡,覺得一個縣長或者市長都已經是非常大的官職了,更何況是省長?
魯中泰覺得,劉振知道真相以後,想想都會覺得心裡發憷,說不定都主動拒絕了。
他太小看劉振了。
樊主任似乎還在猶豫,劉振卻主動請纓:“師傅,帶我一起吧,你以前肯定經常帶師兄出去見世面,這次該輪到我了吧?”
這話說得,像是單純的晚輩在向長輩撒嬌似的。
聽了這話,魯中泰面色一變,想要發言插口,試圖爭搶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
能跟省長牽上線,以後做很多事情都會方便許多。
但他還是反應慢了點。
這個時候,樊守正看着劉振,眼裡閃現着認可之色,發話道:“好吧,那就帶你一起。”
語畢,他轉過頭,對魯中泰說道:“小泰啊,以前也帶你出去過不少次,這次的機會,就留給小振吧。而且,最近聽說醫院裡出了點事情,你在這裡呆着,好好處理一下手尾,不要壞了自己的名聲。”
此言既出,魯中泰哪裡還不知道,樊守正這是在藉機會批評打磨自己?
“可惡啊!以前雖然也有出門實踐過的經歷,但是那些人都是些中上層人物,顯然跟這次的不能比較!要是我能夠去的話,說不定就可以在省長面前留下好印象,以後申請國家支援項目的時候,就會輕鬆十倍百倍!”
還能說什麼呢?雖然魯中泰滿心不甘不願,但是樊主任都已經這樣說了,顯然是心意已決,不可能還有盤轉餘地。
魯中泰心中憤懣。
但他只能點頭表示認同。
誰讓他之前出黑招出的不利索,被人家抓到了馬尾呢!這次能夠全身而退,都還是因爲有一個院長父親幫忙說話,否則的話,他魯中泰的名聲早就敗壞光了。
於是就這麼簡單地做出了決定,像樊守正這個級別的,遇到事情需要出診,連請假或者報告都不需要,他只是簡單地寫了個*,貼在辦公室門口,算是通知,就直接帶着劉振出發了。
提前預定高鐵的往返程車票?
抱歉,並不需要這些,張思炎秘書直接取出了一個小本本在檢票員面前晃了晃,就順利地帶領劉振和樊主任搭上了列車。
顯然身居高位者,在某些方面,還是有一些特權的。
在車上的時候,樊守正閉目養神,似乎在努力保存着精力,劉振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張思炎聊着,彼此之間熟絡了不少。
他大概明白了,那位H省長文通墨,似乎每年都有那麼一段時間腰痛,每每遇到這個時候,都會邀請樊守正去幫忙推拿開藥,調理身體。
今年,文通墨本來感覺身體不錯,應該可以硬抗過去。
但才堅持了不到一個月時間,他就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情況迅速地惡化了,腰椎疼痛地無法忍受。
拖着這樣的病軀,別說工作了,就連正常的生活都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