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之城。
等蘇祁找到外公,到了這門外的時候,卻發現外公此刻的神色有些凝重。
蘇祁發現,此間正坐着許多封魔族的人,似乎在議事。
而那幾張主座中,除了外公和二舅三舅之外,還坐着一個滿臉笑意的老頭子,這老頭子雖然笑着,但卻絲毫不給人溫和的感覺,反而是有點陰險的意味,一看便是笑裡藏刀的笑面虎。
此時,三舅祁金虎臉上帶着笑意說道:“爹,這還真是困了就有人遞枕頭啊!我們還正在考慮着如何讓祁兒安全混入地底世界,這居然就有魔族送上辦法了!”
底下有人笑着附和。
祁煥正卻是皺着眉頭,開口訓斥了一句:“那魔族是什麼來路你知道嗎?這要是魔族奸詐的陷阱呢?”
“呃……”祁金虎臉上的興奮頓時微微一斂。
一旁那一個老頭子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思索之色,開口道:“老祁啊,我覺得,這倒是可以試試,要是這事情是真的,那可就是省了大工夫了!”這老頭子,是雲中之城除了祁家幾人之外,又擁有一件日冕級封魔器的存在,名叫彭思之。
祁煥正看了這老頭一眼,淡淡地道:“那要是假的呢?便讓我外孫去送死?”
那老頭彭思之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尷尬之色:“這不都是概率事件嘛?”
“講道理,若是牽制住魔族,讓你那外孫悄悄潛入這地底世界,其實同樣不會比直接答應這魔族的提議風險小多少啊?而且,要是按照你原先的那個計劃,我封魔一族,又不知道有多少兒郎要死於這牽制行動當中,這是無謂的犧牲,沒必要的流血!”
“合着,不是你外孫去冒險是吧?”祁煥正對彭思之那許多話語完全無動於衷,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彭思之一眼。
彭思之卻頓時露出了不悅之色:“老祁,你是怎麼說話呢?”
“我怎麼說話?”祁煥正卻頓時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你倒是圖省事了,可這所謂的魔王內摩律,他的話,能不能信,能信多少?和這魔族合作以後,我外孫會遇到什麼樣的情況?這些你都能保證嗎?”
“還有……”
“外公!”祁煥正還在發脾氣,蘇祁卻是跨過了門檻,笑着喊了一聲。
祁煥正頓時話頭一止,看着蘇祁,沒有再說話。
大廳之中,許多封魔族人也都是看着蘇祁,然後低頭竊竊私語了幾句。
而一旁的彭思之卻看着蘇祁,笑着說道:“哎呀,老祁,這就是你那外孫,果真是麒麟兒啊,瞧瞧這一表人才!”
蘇祁卻是沒有搭理此人,看着外公和兩位舅舅,問道:“外公,舅舅,你們剛纔再說什麼呢?什麼魔族的提議?”
祁煥正聽到這話,嘆了口氣,沒有應答。
一旁祁金龍卻是站出來,笑着道:“我來解釋吧!”
“是這樣的,祁兒,大約在一個時辰前,有一個魔族,身上綁着一封信,從那海峽的黑洞旋渦中爬了出來!當時正是你大舅在負責值守,那魔族自然是被當場擊斃,可這信,卻是留下來了!你大舅在查驗過這信的內容之後,拿不定注意,便遣人將這信送到雲中之城來。”
“這信,是地底世界當中,一位名叫內摩律的魔王送來的,他自述說,他的兄長被魔王祿彌所害,是以,他打算叛變魔族,並且幫助我們解決最近魔族在地底世界着手佈置地那陣法,條件是我們要派人協助他,幫他殺了祿彌!”
聽着這話,蘇祁的臉上卻是露出了思索之色。
而祁金龍這時又是補充道:“這魔王祿彌,我們倒是知道,他乃是這黑洞旋渦附近,比較厲害的一位魔王,最近好幾次有魔族進攻,都是他的麾下進行的!根據這許多年來封魔族的記錄和分析,這祿彌大約是王境第四境虛天境的強大魔王!而這內摩律,卻是沒有聽說過……”
祁金虎這時也在旁點頭道:“是啊,正是因爲沒有聽說過這內摩律,是以我們完全不能確定這究竟是不是魔族的圈套!只能賭運氣了!”
“荒唐,賭什麼運氣?”祁煥正冷哼了一聲,顯得很是不滿,“明明按照原定計劃,我等封魔族子弟幫助蘇祁牽制魔族,蘇祁趁機暗中潛入地底,這一切的風險完全就是可控的,我們爲何要將一切風險交給運氣呢?”
一旁的彭思之這時候,卻又是笑着開口了,說道:“老祁,你這話就不對了,你說的這風險可控,也是相對而言,而且,這相對的風險,還需要用我們封魔族的子弟性命來填,纔是可控的!難道,你只在意你外孫的命,就不在意我其他封魔族弟子的性命嗎?”
彭思之這話一出,大廳頓時有人譁然了起來。
“彭思之,你莫要在這裡胡言亂語!”祁煥正一拍桌子,頓時顯得暴躁地站了起來,開口罵道,“什麼叫相對風險?你應該知道若是我們不解決那地底魔族佈置下的陣法,要是他們那陣法真的能夠突破黑洞旋渦的限制……萬一被他們一股腦衝出來了,你知道我們封魔族弟子會面臨多麼大的風險麼?”
“那纔是真正的風險,那纔是真正滅門之禍!”
彭思之聞言,眼中露出了一抹不以爲然,嘀咕道:“就是試試而已嘛,要是此次真的是魔族的陷阱,這天下的王境那麼多,再找一個王境不就行了……”
聽聞這話,廳內一些封魔族人的臉上也是流露出意動之色。
“你說什麼?”祁煥正當即一瞪眼。
彭思之的臉上卻露出了訕訕之色,不敢再多話,可他心中卻依舊是不以爲然。
“真是好一條不知恩義的老狗!”
這樣一個充滿嘲弄的聲音響起,頓時,這整個大廳中的人都是譁然了起來,不知道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當面對彭思之這麼說話。
可當衆人扭頭一看,卻是看到方纔開口的人,赫然便是那蘇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