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擱了一分鐘不到,等段磊下車的時候……7的前後已經圍上了不少看熱鬧的羣衆,一個小個子的年輕人正抱着自已的小腿在車輪前呼喊:“撞死人了,!外地佬撞死人了!”
田洲一縣古時候正是南蠻之地,民風彪悍,再加上當地人喜歡喝點小米酒,酒勁一上來很容易頭腦發熱,弄出事端來。
久而久之,田州人就成爲了很多外地人以及當政者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甚至在解放一後,躲在田州北部一山一區的土匪還異常猖獗。
九十年代很火的一部電視劇《桂一西剿一匪記》說的就是解一放軍在田洲一山,區剿匪的故事,幹是,田一州,土一匪的名氣不脛而走,!
哪怕進入了二十一世紀,田州人的好勇鬥狠依舊沒有太多的改變,看熱鬧更加不嫌事大!
這不,一看段磊下車,就開始有一些在街面上遊手好閒的青皮混混就開始起鬨了,嚷嚷道:“撞人了!賠錢!賠錢!”
段磊記得,自已開車的時候,並沒有靠得很偏,更沒有撞上人,眼前這個正在一會抱着腦袋,一會抱着小腿的傢伙壓根在距離車子還有一米多的地方就倒了過來。
不用多想,段磊就知道自己碰上了碰瓷!
以前段磊就在附近的一中唸書,早就知道這條交通要道上有一羣人,專挑外地牌照的小車碰瓷,異常猖獗。這條國道上車水馬龍,又是經過鬧市區,車子經過的時候都會小心翼翼,放慢速度,正是碰瓷的好機會。
外地人的小轎車,尤其是外地女人開的車子,一旦碰上這種事情,哪怕是知道自己被人訛詐了,大多都是息事寧人,賠錢了事。
報警?這種念頭很少會出現在外地車主的腦海中,出門在外,最怕的就是麻煩,一旦報警,一套程序下來,費時費力,還不一定有好結果。
於是,田一州一縣一城主幹道上的碰瓷集團是越來越猖獗,已經成爲了很多外地車主談之色變的存在。警察英然有所耳聞,但是由於很少有車主報警,取證工作進行得也是相當艱難,對這些醜陋現象多少有點查辦不力的狀況。
以前讀書的時候,段磊還和同學們討論過這種現象,甚至還曾經在路邊津津有味地看過熱鬧。當時的段磊並沒有意識到這種行爲會給整個田洲一縣的形象帶來什麼樣的負面影響,更加不曾想到在自已開着新車回家的第一天,就碰上了這種事情,。
想到這裡,段磊氣得笑了起來。
看到段磊下車之後的臉色千變萬化,最後竟然笑了出來,周圍的是都在猜測,這個年輕人是不是嚇傻了?
“這年輕人長得真俊,可惜了!”一位路過的老太太看看現場的狀況,又瞅瞅段磊的模樣,搖着頭嘆氣。
要說起來,段磊現在的身高已經達到了餡,相較幹比較矮小的田州人算是很高了,再加上修煉煉體拳之後的肌肉,看上丟就是一個模特架子,老太太的話還真的沒錯。
幾個把頭髮染得花花綠綠,胳膊上還有紋身的小青年回頭一瞪,開罵道:“老不死,給我死開!”
老太太一聽,氣得就想拎着菜籃子上來理論一二,不過可能是快速地分析了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這才悻悻地轉身離去,嘴裡還在念念有詞。
“這些殺千刀的,弄乾些造孽的事情,田州人的臉都給他們丟光了!要是我李二孃再年輕二十歲,非拎着菜刀把遠些小王八蛋都砍了不可!~~”…。
段磊的耳朵靈,一聽老太太罵的話,撲哧地笑了出來,家鄉人民還是挺可愛的,一時間,段磊有些鬱悶的心情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一看段磊又笑了,周圍的人就更加納悶了,難不成這個年輕人還真的是個傻子不成?
段磊的眼睛掃了一圈,發現除了躺在地上當道具的傢伙之外,附近還有五六個年輕人站着,一看就知道是等着幫忙的,一旦車主不太配合,他們就要在旁邊幫腔、動手了。甚至於段磊還看到車子的後方,還有兩個人在指揮交通,讓其他車輛從旁邊快速通過,或許,他們還擔任着放風的重任。
這個時候,車子的周困已經圍上了大概四五十人,有些人是興高采烈地在看熱鬧,也有些上了年紀的居民有點看不過去,但是有迫於這個碰瓷集團的淫威,敢怒不敢言,只能站在不遠處的路肩上張望,。
短短的一會,段磊就基本判斷了現場的狀況,微笑着朝正躺在車輪底下的道具走過去。
“這位先生,不知道碰到了您哪個位置?需不需要我送你丟醫院撿查?”段磊刻意沒有用田州的土話開口,而是講起了最標準的普通話。
一聽標準的普通話!道具立刻明白對方是貨真價實的外地佬,心中更加安定,一會嚷着腦袋疼,一會抱着小腿說腿斷了!
要說起來,這個傢伙的表演談不上什麼專業性,破綻百出,隨便哪個人在旁邊一看都知道他在假裝的;不過,段磊還真的不得不佩服對方的敬業精神。
現在是上午十點半,北迴歸線以南復天的太陽是多大,恐怕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清楚,站在地上,段磊都能感到水泥路面上蒸騰而上的熱氣。更何況對方正躺在滾燙的路面上,敬業精神倒也是讓段磊感慨了幾分。
一見段磊開口,周圍的幫手就開始開腔了,一個說這個傷勢估計挺嚴重,要段磊做好心理準備;也有人建議段磊報警;也有人在闡述報警的弊瑞:更有人建議段磊私了,~~。
其實,段磊明白這些人不過都是心理戰術的組成部分,爲的就是利用車主恐慌、怕麻煩的心理,把他們往着私了的方向指引,達到最終的目的。
段磊也試着站在外地車主的位置設身處地地想了想,碰上這種事情私了有時候還真的是最佳的選擇。這些混混們似乎都很清楚車主們的底線,開出的價格並不離譜,讓車主們咬咬牙付錢走人。畢竟能夠開得起好車的人也不會太在乎千八百甚至蘭五千的金錢,他們更多的是想要儘快從這些麻煩中脫身。
而且這些集團的眼光很毒,會根據車主的車子品牌、型號以及對方的年紀、穿着等等看碟下菜,可以說已經具備了相當的專業化程度,。現在段磊就想聽聽看,對方究竟會開出什麼樣的價格?
“這也要這位先生站起柬先嘛,這樣我們無法交流!”段磊指了指還在地上表演的非專業演員,開口說道。
“侯三,趕緊起來,外地老闆同意私了了!”一個黃毛混混一聽段磊的話,伸腳踢了演員一把,喊道。
他上可燙死我了!”侯三痛呼一聲,拖泥帶水地站了起來,還不忘表現出痛苦的表情,問段磊道:“不知道老闆願意出多少醫藥費?我腦袋被撞到了小腿也很疼……”…。
………”
段磊看着侯三在自已眼前不斷絮絮叨叨自已哪兒被撞了,哪裡又是疼痛難忍,多少還是感覺有點滑稽。
侯三還是沒有太多變化,依舊是那副尖嘴猴腮的模樣,看上去挺有喜感的。
侯三本姓候,家裡排行第三,叫着叫着他的本名大家倒是都沒有人記得。他家裡就在縣城街上,不過有個嗜酒如命的老頭,當他老孃改嫁遠走高飛之後,侯三就徹底沒人管束,初中都沒有讀完就在街面上晃盪,是縣城有名的小青皮。
以前,他還曾經夥同其他青皮,把當時纔剛上高一的段磊和嚴小慶堵在體育局的操場上,想要趁機勒索。卻不曾想段磊和嚴小慶從小就打熬身體,在鄉下的時候就是打架的一把好手!於是,兩個愣頭青拎着板磚把侯三一羣人在田州縣城的大街上追得奪路狂奔,成爲了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奇聞異事。
也正是經此一役,段磊和嚴小慶也算是在田洲一縣城打出了名氣,三年高中生涯就擺脫了被混混們敲詐勒索的命運。
段磊也沒有想過,時隔幾年之後,侯三會成爲碰瓷集團的成員。不過想想也很正常,在街面上廝混了這麼多年,侯三這些青皮們自然也不會,更加不能安心去做正當的營生,類似碰瓷這樣的活計最適合不過了,。
只是哪怕現在段磊站在侯三的眼前,侯三也認不出眼並這個高大魁梧的田車主就是當年把他追得屁滾尿流的高中生。
究其原因,還是因爲如今和當年已經有了好幾年的時間,侯三的記憶有點模糊了,還有一點就是段磊這大半年以來的變化有些大。
修煉煉體拳之後,段磊的身高長了將山崛米,體型也變壯了;更重要的是,由幹開始創辦了高速發展的瑪卡生物”氣質的安化有點大。
正所謂,居移氣養移體,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開個價吧!要多少錢?”段磊表示出很不耐煩的樣子,打斷侯三的表演,問道:“我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在這裡折騰,我們還要趕路呢!”
侯三一聽,樂了,心說哥們裝了半天的死人,不就是在等着你的這句話嗎?
“五千塊錢!少一分都不行!”在開始行動之前,他們商量的金額不過三千塊,不過侯三看到車主這麼年輕,臨時給加到了五千。
“五千塊錢?!”段磊摸着下已想了想,說道:“這倒也是不多,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想問一句,你真的認不出我是誰嗎?”
這個時候,段磊的惡趣味突然冒了出來,想看看侯三究竟能不能認出自已?
“老闆,您說笑了!”侯三拱手向段磊作揖,說道:“您是天上的蛟龍,我是地上的爬蟲,咱們萍水相逢,我怎麼可能認識您呢?”
既然段磊答應了給錢,立刻在侯三的心目中上升到衣食父母的地位,因此對段磊說點吉祥話,也是應有之義。反正人家要掏錢,咱們多少也讓他們心裡舒坦一點不是?想到這裡,侯三頓時覺得自已尊得上是碰瓷界的優秀代表,還會照顧客戶的心理感受,多少還是有點得意,。
旁邊看熱鬧的人一瞧,段磊這麼痛快地就答應付錢,多少讓他們感到有點失望,在旁邊低聲議論起來了。段磊剛下車的時候,魁梧有力的身材很是讓不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們覺得好戲要來了。他們猜想段磊年輕氣盛,指不定不願意接受這幫青皮的訛詐,如果動起手來,那就好看了。…。
不過,看似戰鬥力不小的段磊原來是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都不帶還價就答應了侯三開出的條件,頓時讓好鬥的田州人覺得索然無味。
“錢給你是沒有問題,不過我的身上現在沒有那麼多現金,我讓我朋友送過來,你等五分鐘!”段磊笑吟吟地說道。
“那你可要快一點,在這裡堵塞爽通可不太好!”這一下,侯三心裡有點嘀咕。
這傢伙該不會認識縣城的哪個人吧?田州縣城並不大,指不定七拐八拐就能攀上關係,到時候面子上多少會有點不好看。
“沒問題!”段磊衝着侯三笑了笑,只把侯三笑得毛骨悚然,這才掏出手機,撥了出去。
“小慶,我現在郵電大樓附近撞上了一個叫做侯三的人,他們需要五千塊錢的賠僥我身上現金不夠,你給我送過來!”說完,段磊也沒有和嚴小慶再愣嗦,直接掛斷了電話。
接到段磊沒頭沒腦的一通電話,嚴小慶開始有點一頭霧水的感覺,緊接着他很快反應過來了,知道肯定又是段磊的惡搞心思又來了,要不然他怎麼不說田州土話,而是正兒八經地說起了普通話。侯三不就是街面上的青皮嗎?當初被石頭和自已用板磚追了大半個縣城,哭爹喊孃的,石頭會看不出他佴碰瓷的手段纔怪了!
腦袋一轉,嚴小慶就立馬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想透了,抓起摩托車的鑰匙,和自家老媽說了一聲,摩托車轟鳴着衝出了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