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很多人都無法入眠,凌晨時分,成羣的人影出現在了街頭,這些人一個個面露兇相,手裡都拿着管制刀具,冒着雨,他們橫街過巷,目的地是前方一家生意正當紅火的酒吧,而這家酒吧的老闆,正是‘秋田幫’的老大瞿志秋。
“殺!”
衆人大吼着衝進了酒吧,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只要只被他們看到的,只要跟他們不是一路的,都被他們一陣亂砍。
而這些前來砍人和砸場子的人,正值‘虎頭幫’的人馬。
“殺!”
與此同時,‘秋田幫’的另外一個場子也遭到了類似的打砸,而前去打砸的人馬,換成了‘東圃幫’的人馬。
‘虎頭幫’和‘東圃幫’這兩個原本是牛馬不相及的幫派,可是今天晚上卻因爲某種原因而很有默契的站在了一條戰線上,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秋田幫’,所以‘虎頭幫’和‘東圃幫’的人馬哪怕在大街上遇到了,哪怕都看到對方的手裡拿着管制刀具,他們也會直接繞過去,沒有衝突,因爲他們的眼中就只有‘秋田幫’。
“殺,一個不留!”
“殺!”
“幹掉他們!”
當然,類似這樣的打砸和砍殺絕不僅僅只是兩處,在過去的一個小時裡,‘虎頭幫’和‘東圃幫’出動了所有的人馬進攻‘秋田幫’的地盤,攻擊‘秋田幫’所有的場子,砍殺所有屬於‘秋田幫’的人馬,‘秋田幫’和‘虎頭’、‘東圃’本也只是勢均力敵,突然一下子面對‘虎頭’和‘東圃’的夾擊,頓時就方陣大亂,他們反抗,可是‘虎頭’和‘東圃’雙方的人數加起來是‘秋田幫’的一倍,這一倍的差距足以讓戰局瞬間發生改變,所以‘虎頭幫’和‘東圃幫’的人馬打從一開始就佔據着壓倒性的優勢,他們對‘秋田幫’只有一個策略,那就是往死裡打,不惜一切代價。
一場血雨腥風開始上演,並且愈演愈烈,慘叫在這個雨夜響徹整個台州的街頭,夜不歸家的人很多都能‘有幸’目睹這場黑幫大戰的發生,大街上,隨處可見有人持刀互砍,有的人直接就被砍倒在了大街上,鮮血流了一地不說,有的更是被砍得面目全非,有的則是手腳被砍斷,掉到馬路中央,有的直接被開膛破肚,腸子和內臟都流了一地。
鮮血隨着越下越大的雨勢覆蓋了整個台州,一夜之間,台州凌亂了,民衆恐慌了,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情發生,和諧的社會下不是應該安寧的嗎?可是哪怕關上了窗戶依然能夠聽到外面傳來的砍殺聲和慘叫聲,更加能夠清楚的聽到管制刀具相碰的時候發出的金屬撞擊聲。
無論是哪一種響聲,都在激盪着台州民衆的心理承受底線。
‘秋田幫’的人呢?他們難道就真的坐以待斃?瞿志秋難道就真的這麼任憑‘虎頭幫’和‘東圃幫’的人在他們的地盤作祟?
當然不是,早在‘東圃’和‘虎頭’的人馬殺來之前,他就已經聽了李廣的建議,主動派人去攻打‘虎頭’和‘東圃’,可惜,對於恨不得將瞿志秋和‘秋田幫’碎屍萬段的趙德柱和柯有良來說,瞿志秋這樣做只會更加的刺激到他們
,只會讓他們更加的惱火,而結果就是趙德柱和柯有良會不顧一切的對瞿志秋進行反撲。
於是,李廣的建議還沒開始進行呢就已經宣告結束,‘秋田幫’的人面對‘虎頭’和‘東圃’的雙重夾擊,早已潰不成軍。
“鈴鈴!”瞿志秋辦公室,座機和手機不斷的響起,一刻都沒有停下來過,可是瞿志秋站在落地窗邊,卻仿若未聞。
他看着窗外大雨沖刷下的台州夜景,看似平靜,其實一點兒都不平靜,那一頭的冷汗,還有微微發抖且緊握在一起的雙手都足以看出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他並不是不想聽電話,而是他知道電話都是來報憂不報喜的。
從剛纔開始,瞿志秋就不斷接到手下的人打來的電話,電話的內容出奇的一致,基本上都是跟瞿志秋彙報說‘秋田幫’的某個地盤或者某個場子被‘虎頭幫’或者‘東圃幫’攻擊,傷亡慘重之類。
三四次之後,瞿志秋就麻木了,他沒有再去聽電話,因爲他知道,大勢已去,他輸了,這場仗他輸得很慘,輸得一敗塗地,他已經無力迴天,‘虎頭幫’和‘東圃幫’的人馬正在他們的低頭肆虐,可是瞿志秋已經抵擋不住他們。
瞿志秋甘心嗎?當然不甘心,他用了這麼多年的時間建立起來了‘秋田幫’,卻即將被‘虎頭幫’和‘東圃’消滅,瞿志秋的心情可想而知。
可是可悲的是,到頭來瞿志秋連自己是怎麼輸掉的都不知道,他的計劃本來不是好好的嗎?爲什麼非但沒有成功,反倒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瞿志秋想不明白,心中懊惱不已,他已經無計可施,耳旁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他直接點電話線拔掉,把自己的手機都給砸了,換來一刻的平靜,或許,當意識到一切已經無力挽回時,瞿志秋的心裡反倒平靜了許多。
“喂,是我!”外面狂風暴雨,瞿志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從抽屜裡拿出了私人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爸,怎麼這麼晚還打電話給我?”電話中傳來了瞿志秋兒子瞿東的聲音。
之前因爲瞿東差點兒開槍打死劉青山,瞿志秋將兒子送離了台州,自那兒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瞿東,可誰會知道,當時一別,瞿志秋將再沒有機會見到自己的兒子。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在做什麼?怎麼樣?在那邊習慣嗎?”
“還好,跟家裡差不多!”
“那就好,我不在你身邊,以後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瞿志秋說道,此時此刻,他身上之前那種戾氣和鋒利已經消失,不是因爲說話的對象是他的兒子,而是因爲他知道他已經沒有機會見到他兒子,打這通電話是跟瞿東做最後的道別。
“我向來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啦!”
“以後做事不要太沖動,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慮清楚!”
“我會的啦,你今晚怎麼了,爸,說話怪怪的!”瞿東問。
“沒什麼,可能剛纔喝多了!”
“爸你酒量那麼好,也會有喝多的時候啊?”瞿東笑道。
“你以爲你爸真的打不死啊?好了,就這樣吧,掛了!”
“等等啊,爸,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瞿
東問。
“你剛纔不是說在那邊生活得挺好的嗎?”
“是挺好的,可我還是想回去,那邊的事情搞定了嗎?”
“還沒有,搞定了我會讓你回來的,你先在那邊好好呆着,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回來,也別妄想偷偷跑回來,被我發現,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知道啦,幹嘛這樣嚇我?”瞿東不滿說道。
說罷,瞿志秋掛了電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雖然他大勢已去,可是他的兒子至少還活着,也不算斷後,瞿東又怎麼會明白他老子說那句話的用意?瞿志秋不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回到自己身邊,而是不能讓兒子回來,以後更不行,一旦瞿東回到台州,趙德柱和柯有良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李廣呢?”瞿志秋和兒子瞿東打完這通可以算是最後一次的電話,心情倒是輕鬆了不少,至少他們瞿家還沒有絕後,他重新將座機的線接上,喊來了守在門口的手下,詢問李廣的去處。
“不知道!”
“沒在外面嗎?”
“沒有,出去之後就沒回來!”
“難道他跑了?”瞿志秋若有所思,白癡都知道‘秋田幫’已經萬劫不復,‘虎頭幫’和‘東圃幫’誓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很多膽小或者對忠臣度不夠的人早就落跑了,要麼就是直接向‘虎頭幫’和‘東圃幫’投降,以換來一個活命的機會,雖然絕大多數都沒能倖免。
李廣之前說要親自帶人去對付‘虎頭幫’和‘東圃幫’,可是走了之後就再沒回來過,瞿志秋完全有理由懷疑他是跑路了,不過,事實卻並非如此。
“砰!”一聲槍響,驚動了辦公室裡的瞿志秋。
“砰!”又一聲槍響,把瞿志秋的手下也給嚇了一跳。
“砰砰砰!”跟着又是接連幾聲槍響,外面便安靜了下來。
“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瞿志秋的心情變得緊張了起來,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開槍?難道是‘虎頭幫’和‘東圃幫’的人殺來了?
不可能啊,就算‘虎頭幫’和‘東圃幫’的人已經殺進‘秋田幫’的地盤,可是也沒那麼快殺到‘秋田幫’的總部。
“快去!”辦公室大門虛掩着,瞿志秋拿出了槍,緊張地握在手裡,唯一一個手下也滿臉緊張的拿着槍,不敢動彈,可是瞿志秋的命令他不得不聽,於是他戰戰兢兢的慢慢走到辦公室大門後面,湊到門縫上看了看,看來他膽子真心不大。
“嗯?”當瞿志秋的手下把眼睛貼到門縫上面的時候,卻發現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抵在門縫上,而且看起來很眼熟。
“啊?”下一妙,瞿志秋的手下恍然大悟,原來那黑乎乎的東西是槍口。
“砰!”可惜,他反應太慢了,等他反應過來時,外面的人已經扣下了扳機,子彈瞬間鑽過門縫,將瞿志秋手下的腦袋給貫穿。
“啪!”瞿志秋手下直直倒地,死不瞑目,腦袋上滲出的鮮血染紅了地面,也把瞿志秋給嚇得一哆嗦,更加緊握手裡的槍。
來了,敵人真的來了,趙德柱和柯有良的人馬居然這麼快就殺來了,可瞿志秋呢?他無處可躲,也無處可藏,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