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凱拼命的向孟慶磊使眼色,暗示不能複印。
孟慶磊直到這個時候纔看清楚張澤凱的意思,他正琢磨着該如何收回剛纔所說的話。
但這個時候,秦鋒卻突然說道:“張澤凱,孟總剛纔不是說了嗎?把我簽字的那份文件複印之後發給各位董事們,怎麼着,你現在開始膨脹了,相當副總裁了?連孟總的話都不聽了?”
張澤凱被秦鋒這一大批帽子蓋了下來,嚇得臉色鐵青,連忙說道:“沒有,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既然不是那個意思,那還不趕快去複印去?怎麼着?你拿得這份文件是假的不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這個總裁辦主任可就有些問題了。這樣吧,你拿過來我先看一看,到底是不是我簽字的那份文件。”
說着,秦鋒衝着張澤凱伸出手來。
張澤凱無奈之下,只能把那份文件遞給秦鋒。秦鋒接過之後看了一眼,便點點頭說道:“好,沒問題,這文件是真的,趕快去複印吧。複印完之後把原件給董事長。”
張澤凱沒有退路了,充滿無奈的看了孟慶磊一眼,走到旁邊的小會議室內快速複印了十幾份出來,然後一一分發給各位董事們。
秦鋒手中也拿到了一份複印件,看到複印件沒有問題,秦鋒這才擡起頭來掃視了一圈現場的董事們說道:“董事長,各位董事,大家手中都拿到複印件或者原件了,那麼我相信大家一定可以清楚的看到,我的的確確在馮應強的那份文件上簽字了。但是簽字上方有一行龍飛鳳舞的大字——請孟慶磊副總裁覈實後執行。最後纔是我的落款。
所以,董事長,各位董事,我雖然簽字了,但是我在簽字的時候並不意味着我同意了這起採購合同,而是需要等孟慶磊副總裁覈實之後再去執行,也就是說,我把最終覈實的重要事情交給了副總裁孟慶磊同志去做。
我相信董事長和各位董事都應該清楚,作爲公司總裁,我不可能事必親躬,所以,把重要事情交給手下副總裁去核實和操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麼我就納悶了,我的這份文件上清清楚楚的寫明瞭由孟慶磊副總裁去核實,爲什麼孟慶磊副總裁卻偏偏要一口咬定這份文件最終批准的人是我呢?我真的是非常不理解啊。
還有,大家注意沒有,這份文件上可是有孟慶磊副總裁的親筆簽字啊。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孟總是認可馮應強的那份採購合同的。”
孟慶磊此時此刻已經注意到了這份文件上的問題。
這份文件一共有6頁,秦鋒在開篇第一頁右上角寫了一行字,並有落款,然後在後面領導簽字一欄同樣也落款簽名了。
當時馮應強過來找孟慶磊簽名的時候,是直接打開了最後領導簽字那一欄,孟慶磊看到有秦鋒簽名,所以便直接簽名了,他並沒有看到最前面秦鋒所註釋的那個條件,讓他孟慶磊覈實。
此時此刻,孟慶磊頭上汗如雨下。
這個時候,孟慶磊終於意識到,自己被秦鋒給坑了,甚至被馮應強給坑了。
難道馮應強和秦鋒聯合起來坑我?
孟慶磊想了想,覺得這種可能性真的不大,畢竟馮應強也是有把柄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他是不敢和自己玩這種心眼的。否則的話,憑藉自己手中掌握的把柄,足夠把馮應強送到監獄去。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馮應強這次馬虎了。
孟慶磊還真的是冤枉馮應強了。
馮應強這次整個過程還算比較謹慎的。他應該說是親眼看着秦鋒簽字的。
但是,馮應強卻忽略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在他轉身去倒水的那一瞬間,秦鋒拿起筆來在這位材料的首頁寫了一行字,就是現在文件上的那行字——請孟慶磊副總裁覈實後執行!
如果是在平時,馮應強或許不會出現這種錯誤,但是當時馮應強心中存在欺騙秦鋒簽字的心思,所以心情比較緊張,所以,當他看到秦鋒簽字之後,也就沒有多想,然後過去找到孟慶磊簽字之後便開始執行孟慶磊的栽贓陷害計劃了。
此時此刻,孟慶磊傻眼了。因爲秦鋒的這行字寫得實在是太清楚了,他想要推卸都無法推卸。
不過孟慶磊畢竟是老江湖了,咬着牙說道:“秦鋒,我承認我當時沒有注意到文件上的這行字,這是我的失誤,但是那筆錢是怎麼回事?如果沒有這筆錢,你會在上面簽字嗎?”
這時,董事長薛振強擡起頭來說道:“關於這筆錢的事情,我倒是可以給秦鋒做個證明,馮應強從秦鋒辦公室離開之後,他便發現了視頻中的這個揹包,並且第一時間給我打了電話,並且告知了我包裡有錢的事情,我讓他東西先在他那裡放一下,我準備明天讓集團董事長辦公室的老周去把包拿過來。
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問問老周,我有沒有吩咐他這樣做。”
說着,薛振強笑吟吟的看向薛振剛。
薛振剛頓時傻眼了。
不過他並沒有接茬,因爲從他聽薛寶林說是秦鋒要求召開的董事會那個時候起,他就知道,秦鋒很有可能會留有後手,現在看來,被他猜對了。
此時此刻,薛寶林額頭上的冷汗也是刷刷的往外冒,心中暗暗慶幸這一次自己沒有衝到第一線去,否則的話,這次被秦鋒折了面子,以後在偉澤董事會自己的話語權將會被極大的降低。
不過此時此刻,最鬱悶的人是孟慶磊。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秦鋒竟然提前給薛振強打了電話報備此事。如此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秦鋒對於金錢魅力的抵抗力。
他沒有想到,面對幾十萬的現金,秦鋒竟然一點都沒有動心。
太出人意料了。
薛振強說完之後,整個董事會內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下來。
秦鋒看到臉色蒼白如紙的孟慶磊,笑吟吟的說道:“孟慶磊副總裁,現在真相大白了,我的清白已經有薛總給我證明了,那麼現在,是不是到了我們該追究責任的時候了。”
說道此處,秦鋒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聲音冰冷如刀:“孟慶磊,身爲偉澤公司的常務副總裁,面對原材料中藥採購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不認真核實,不認真去看文件,這可絕對不是一句你不夠認真就可以推卸得了責任的。
但是,這還是其次。
最嚴重的問題在於,當你們發現原材料藥存在問題之後,你身爲公司常務副總裁併不是第一時間向我這個總裁來彙報所發現的問題,而是帶着韓晨楓和馬金輝兩位副總裁跑到我的辦公室前來興師問罪。更是一進來之後就直奔這個揹包,將揹包打開,然後誣陷我收了這筆黑錢,還所要把這件事情告到董事會來。
那麼我很好奇,孟慶磊副總裁,韓晨楓副總裁,馬金輝副總裁,你們三位到底是如何知道馮應強給我送來了這個揹包呢?爲什麼你們一進來就直奔這個揹包呢?爲什麼你們那麼快就可以知道馮應強採購來的藥材是假藥呢?
這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啊?”
秦鋒說道這裡的時候,薛振強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以他的智商自然很早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如何,現在,當秦鋒將整個事情毫不留情的點出來之後,薛振強的臉色怎能好看?
此刻,孟慶磊已經汗流浹背了。秦鋒每說一句話,他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因爲現在,秦鋒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這是要反過來收拾他啊。
果不其然,秦鋒的言辭越發犀利起來:“孟慶磊同志,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馮應強和你應該是老鄉吧,而且我在在基層調研的時候就曾經聽基層的老員工說過,你到了公司之後不到1年,就把馮應強從老家喊了過來,先是在採購部當採購員,後來逐漸提拔到採購中心主任的位置上,可以說,馮應強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
而且我聽基層員工早就反映過,說採購中心採購中藥原材料經常存在以次充好的問題,他們也向上面領導反映過,不過最終這些反饋意見都被壓了下來,所以基層員工心灰意冷,也就沒有人再去管這事了。
那麼我的問題是,如果以前馮應強也是像今天這樣做的,那麼你這個常務副總裁和老鄉對此是否知情?
如果你不知情,那麼分管中藥原材料採購的副總裁馬金輝是否知情?”
說着,秦鋒的目光看向馬金輝。
馬金輝原本以爲自己不會成爲秦鋒攻擊的對象呢,但是現在,他突然躺槍,他的額頭上立刻就冒汗了。
他現在面臨兩個選擇,要麼說自己不知情,但如果不知情的話,那麼他就是沒有責任心,如果說知情的話,那麼他就要解釋知情卻不處理的嚴重後果。
思考了一下之後,馬金輝咬着牙說道:“秦總,我不知情。”
秦鋒笑了:“好,馬金輝副總裁說他對於採購的問題並不知情,那麼我想要請問,員工給總裁辦寫的舉報信去了哪裡了?難道沒有送到你的辦公桌上嗎?”
說道此處,秦鋒的目光看向了總裁辦主任張澤凱。
張澤凱頭一下子大了,他沒有想到,秦鋒竟然藉着馮應強一事,直接把他給拉下水了。
他現在也同樣面臨兩個選擇,如果說沒有給馬金輝,那麼他就必須要解釋舉報信去了哪裡了,他總不能說被自己壓下來了。那樣他就必須要承擔責任了。
張澤凱是一個聰明人,他雖然會壓下員工的舉報信,但同時,他也會把一些重要的舉報信交給馬金輝他們這些人,一方面是告訴他們,自己掌握了他們的把柄,另外一方面也是表達忠心,穩固自己的位置,同時,他也會壓下一些舉報信,爲的是給這些領導少添一些麻煩。這也是他留下的後手。這些舉報信都在他的手中。
怎麼辦?張澤凱面臨着重要抉擇。
此刻,孟慶磊、馬金輝和韓晨楓全都盯着張澤凱,因爲此刻,張澤凱的話關係到他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