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天台山智光大師佛駕光臨!”一見來人,在場衆人都是連忙起身,這智光和尚的名頭在武林中並不響亮,丐幫中後一輩的人物都不知他的來歷。但喬峰、六長老等卻均肅立起敬,知他當年曾發大願心,飄洋過海,遠赴海外蠻荒,採集異種樹皮,治癒浙閩兩廣一帶無數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兩場,結果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實非淺鮮。各人當下紛紛走近施禮。
徐長老道:“智光大師德澤廣初,無人不敬!但近十餘年來早已不問江湖上事務,今日佛駕光降,實是丐幫之福!在下感激不盡!”
智光道:“丐幫徐長老和太行山單判官聯名折柬相召,老衲怎敢不來?天台山與無錫相距不遠,兩位信中又道,此事有關天下蒼生氣運,自當奉召!”
喬峰心道:原來你也是徐長老和單正邀來的!不過,素聞智光大師德高望重,想來應不會參與陷害我的陰謀,有他老人家到來,實是好事!
這時,趙錢孫被他逼了回來,只得無奈出聲道:“雁門關外亂石谷前的大戰,智光和尚也是有份的,你來說吧!”
智光向趙錢孫瞧了一眼,說道:“好,老衲從前做錯了的事,也不必隱瞞,照實說來便是!”
趙錢孫忍不住反口說道:“咱們是爲國爲民,不能說是做錯了事!”
智光搖頭道:“錯便錯了,又何必自欺欺人?”轉身向着衆人。說道:“三十年前,中原豪傑接到訊息,說契丹國有大批武士要來偷襲少林寺,想將寺中秘藏數百年的武功圖譜,一舉奪去..........”接着便將他們三十年在雁門關伏擊遼國高手,結果錯殺了好人之事一一道來,最後說道,那對遼國夫婦的嬰孩沒事,被帶頭大哥交給少室山下一對農夫收養。
喬峰從智光之前所說的那一番話中,也猜到了幾分。當下顫聲問道:“智光大師。那........那少室山下的農人,他........他姓什麼?”
智光道:“你既已猜到,我也不必隱瞞。那農人姓喬,名字叫作三槐!”
喬峰大聲叫道:“不。不!你胡說八道。捏造這麼一篇鬼話來誣陷我。我是堂堂漢人。如何是契丹胡虜?我.........三槐公是我親生的爹爹,你再瞎說.........”突然間雙臂一分,搶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
徐長老見狀大驚,忙道:“喬幫主,智光大師江湖上人人敬仰,你不得傷害他性命!”
喬峰熱血上涌,大聲道:“不錯,智光大師的爲人,我也素所敬仰!但你們......你們要除去我幫主之位,那也罷了,我拱手讓人便是,何以編造了這番言語出來,誣衊於我?我......我喬某到底做了什麼壞事,你們如此苦苦逼我?”他最後這幾句聲音也嘶啞了,衆人聽着,不禁都生出同情之意。
這時只聽趙錢孫突然嘿嘿冷笑,說道:“可笑啊可笑!漢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便豬狗不如!明明是契丹人,卻硬要冒充漢人,那有什麼滋味?連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肯認,枉自稱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喬峰睜大了眼睛,狠狠的凝視着他,問道:“你也說我是契丹人麼?”
趙錢孫道:“我不知道!只不過那日雁門關外一戰,那個契丹武士的容貌身材,卻跟你一模一樣!那一架打將下來,只嚇得我趙錢孫魂飛魄散,心膽俱裂,那對頭人的相貌,便再隔一百年我也不會忘記。而智光大師抱着那個契丹嬰兒,也是我親眼聽見!”
看見喬峰將智光大師緩緩放下,徐長老適時的說道:“多謝智光大師回述舊事,使大夥有如身歷其境。這一封書信........”他揚了揚手中那信,續道:“是那位帶頭大俠寫給汪幫主的,書中極力勸阻汪幫主,不可將幫主大位傳於喬幫主!喬幫主,你不妨自己過一過目。”說着便將書信遞將過去。
被喬峰放下的智光道:“先讓我瞧瞧,是否真是原信。”說着走上前去將信接在手中,看了一遍,說道:“不錯,果然是帶頭大哥的手跡”說着左手手指微一用勁,將信尾名撕了下來,放入口中舌頭一卷,已吞入肚中。
智光撕信之時,先向火堆走了幾步,與喬峰離遠了些,再將信箋湊到眼邊,似因光亮不足,瞧不清楚,再這麼撕信入口,信箋和嘴脣之間相距不過寸許,喬峰萬萬料不到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僧竟會使這狡獪伎倆,一聲怒吼,左掌拍出,凌空拍中了他穴道,右手立時將信搶過,但終於慢了一步,信尾的署名已被他吞入了咽喉。
喬峰又是一掌,拍開了他穴道,怒道:“你.........你幹什麼?”
智光微微一笑,說道:“喬幫主,你既知道了自己身世,想來定要報那殺父殺母之仇!汪幫主已然逝世,那不用說了,但這位帶頭大哥的姓名,老衲卻不願讓你知道。老衲當年曾參預伏擊令尊令堂,一切罪孽,老衲甘願一身承擔,要殺要剮,你儘管下手便是!”
喬峰見他垂眉低目,容色慈悲莊嚴,心下雖是悲憤,卻也不由得肅然起敬,說道:“是真是假,此刻我尚未明白,便要殺你,也不忙在一時!”說着向趙錢孫橫了一眼。
趙錢孫冷哼一聲,說道:“不錯,我當時也在內,這帳要算我一份!”
喬峰此時卻是猛地指着全冠清說道:“全冠清,你要反我,因爲我不是漢人?”
“對!”全冠清走到喬峰的面前說道:“因爲你已經沒有資格當幫主了。”
喬峰一番言說之後便是心灰意冷,此時譚公譚婆等人也是紛紛離去。
這時候徐沖霄卻是有糾結起慕容復是胡人來,而且康敏也是從懷裡拿出一把摺扇說道:“那日我之所以發現那封信,是有一位小偷用迷藥迷暈了家中的奴僕,然後就在在家中翻箱倒櫃似乎是在尋找這什麼。我一出現他便是嚇得逃跑了,而這把扇子就是兇手留下的,所以我在想到一定是喬峰因爲大元知道這件事所以纔要殺人滅口。”
喬峰看了看馬伕人手上的扇子說道:“這把扇子是汪幫主當年送給我的,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哼!”康敏說道:“我都說了,是那個小偷留下的,現在喬峰你自己承認了,便是再好不”
衆人看到這裡紛紛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喬峰。
“呵呵..........”聞言,李巖卻是忍不住的爲之一聲冷笑,“這位馬伕人這個低級的笑話講的實在是不怎麼好笑,不過本座還是笑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你是?”康敏問道李巖。
“唉.......”李巖擺了擺手,一聲嘆息道:“不要在意本座是誰,只是,馬伕人說喬兄是這個竊賊,本座卻是不敢苟同了。”
“你........”康敏一陣氣急便是說道:“你和喬峰那狗賊是朋友,說話自然是向着他的了。”
“哼!”李巖一聲冷哼道:“你說那個小偷用迷香將家中奴僕都迷暈了,但是爲什麼唯獨你沒暈?而且,喬兄是何等人物,以他的江湖經驗他居然不能判斷出你到底有沒有在房裡,而且以喬幫主的武功何必要使用什麼迷藥?而且最後居然被你一位弱女子嚇怕了?厲害!實在是厲害!你能嚇跑喬兄的話,那大宋還要千軍萬馬幹什麼?派你上戰場就行了,連喬兄都能嚇跑!這天下還有誰你嚇不跑?”
“你.......”被李巖接連的一番搶問,康敏臉上不由得爲之一陣發青。
“哈哈哈!”衆人聽到李巖話都是哈哈大笑起來,隨後也都是點頭稱是,康敏的說辭實在是漏洞百出。
此時阿朱等人卻是對着段譽說道:“段公子,這位李公子說話着實有趣呢!”
“嗯。”段譽也是點了點頭,此時李巖爲喬峰鳴不平,段譽卻是看的心中一震。
全冠清一步上前指着李巖呵斥道:“姓李的!我知道你武功高強,同時也是喬峰的好朋友,但是此事卻是我丐幫的家事,豈有你這個外人插手的地方!”
“嗯?”李巖聞言,不由得爲之眉頭一皺,翻手間一股大力涌出,全冠清便已然被他生生的擊飛了出去,狠狠地摔在數丈開外,雖沒要了他的性命,卻也受了不輕的傷勢,“本座做什麼事情,豈是你這種人能夠說三道四的。”
“這位大爺的確是武功高強,可你在丐幫衆位兄弟面前,打傷全舵主,是欺我丐幫離了喬峰外就沒有能人了嗎!”只見馬伕人臉上,絲毫沒有驚慌的表情,反倒幾句話之間便將李巖定爲了丐幫公敵。
李巖冷冷地說道:“你不用給本座扣帽子,你那點破事,自以爲做的隱秘,也想瞞住天下人嗎?這全冠清是得你授意,策動四大長老叛亂,想要將喬兄趕下幫主之位,而那所謂的執法白世鏡更是與你通姦,在被你那綠雲罩頂的死鬼丈夫馬大元撞破後,白世鏡用他的鷹爪功模仿馬大元的絕學‘鎖喉擒拿手’將其殺死。剛好江湖近來有不少人死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之下,你們乾脆便將馬大元說成被那慕容復殺死!怎麼樣,馬伕人,我哪裡有說錯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