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三人並肩而行,耳畔均聽得風聲呼呼,眼中只見到道旁樹木紛紛從身邊倒飛而過,不多時,已經行出數裡之遙。
喬峰側目相睨,見李巖步履從容,段譽身形瀟灑,一個似郊遊踏青,一個如閒庭信步,卻都不比自己慢上分毫。他在心下暗暗佩服的同時也起了爭勝之心,便又加快腳步想將李巖和段譽拋在後面,但兩人隨之提速,喬峰試了幾次,都不能超過他們。
到此時,喬峰已試出李巖的功力之深,實是深不可測,他行走江湖至今,所見到的人之中,此人修爲當屬第一,而段譽的功力之強,雖然不如李巖,卻也在他之上,只是似乎不懂如何運用,若是短程奔行,段譽在初期或許會落後自己一些;若長途競走,他那一身功力若是被激發出來,必定會後來居上反超自己。
“呼!”喬峰在空中一個翻身穩穩的落在地上,轉頭去看,但見旁邊李巖也已停下腳步,竟似沒有絲毫徵兆的說停就停,不見半分勉強,心中不由得爲之駭然,此人的內功修爲、輕功造詣之高,恍然已經不是凡人,復又回頭去看段譽,見他身形飄逸,卻似在地上滑行過來一般,不由得微微一笑,也是大感讚歎。
此時段譽也是剛好趕到,只不過他的凌波微步畢竟不夠嫺熟,加起速來沒什麼問題,這停下來時卻是完全控制不住了。只見他整個像是在滑旱冰一樣,人是不動站在了地面上。但是這個身子還是以極快的速度向前移動着。
“啊!”此時段譽卻是撞到了一枚小石子上面,整個人便是因爲慣性的原因,直接摔了個四腳朝天。
“兄臺,你沒事吧?”喬峰趕緊走過去把段譽扶了起來,幫着段譽將身上的泥土拍了拍。
“呵呵.......小弟沒事。”段譽微微一笑,可以和喬峰在輕功上打成平手,此時他卻是非常的高興,想起小舟上李巖對他說的話,自己既是大理鎮南王世子,又有絕頂深厚的內力在身。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打敗慕容復,頓時激動莫名。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喬峰又道:“想不到喬峰這一次來江南,居然可以遇到二位這樣的人物。但不知二位哪一個纔是姑蘇慕容復公子。倒叫在下有些猜不出來了。”
聽到喬峰的話。段譽一驚:“閣下不是江南人士?不是姑蘇慕容門下?”
喬峰聽後哈哈大笑:“你以爲我是慕容復的人,所以跟我比試?”
“額...........”段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在下段譽,大理人士。初到江南。”
“哦!”喬峰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原來是大理段氏的子弟,難怪難怪!”便是一抱拳朗聲說道:“在下喬峰!”然後直接對着李巖說道:“那想必這位便是慕容公子了吧?”
李巖聞言,不由得爲之一聲冷笑道:“姑蘇慕容氏算得了什麼,本座李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喬兄莫要搞混了。”
喬峰尷尬一笑,見李巖似是對姑蘇慕容氏沒有什麼好感,當下連忙出聲道:“恕喬峰孤陋寡聞,竟不知江湖上出了李兄這樣一位蓋世高手,實在慚愧!”
李巖呵呵笑道:“聽喬兄適才自報姓名,想必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喬幫主,人皆道喬幫主是個豪爽漢子,此言果然不虛。若你也和尋常江湖人一般,動輒便道什麼‘久仰’之類,本座卻要看輕你幾分了,本座自踏足江湖,不過區區二十多天,在江湖上可以說得上是籍籍無名,連我自己也不久仰自己,何況他人?”
喬峰大笑道:“以李兄的蓋世武功,當今天下,少有人能夠抗衡,相信不久便會名揚四海,到時再有人與李兄相見,是定然要道一聲‘久仰’的了!”
李巖只是淡然一笑,對此好似並不在意,喬峰見了,卻不免又要高看了他一眼。
這時,段譽聽了他們兩個對話,方纔有些好奇地問道:“李兄,怎麼,這位喬兄在江湖上的名氣很大麼?”
“何止是很大?”李巖道,“段兄想必也是聽說過的,江湖上有句話叫做‘北喬峰,南慕容’,那‘南慕容’便是段兄你那位尚未謀面的情敵、燕子塢參合莊的主人慕容復。而名列其上的‘北喬峰’便是喬兄了。”
聽到李巖說的“情敵”云云,段譽臉上不由得爲之一紅,轉身來重和喬峰見禮,說道:“小弟是大理人氏,初來江南,便結識喬兄這樣的一位英雄人物,實是大幸。”
“原來段兄果真是大理段氏子弟。”喬峰聞言,不由得爲之笑道,隨即又忍不住好奇地問,“我看段兄內力輕功俱都出神入化,其他功夫卻似尚未入門,江湖經驗更是幾乎沒有,何以孤身遠來江南?”
段譽道:“說來慚愧,小弟是爲人所擒而至。”當下將如何被鳩摩智所擒,如何遇到李巖半路隨行相救,以及慕容復的兩名丫環等事情,極簡略的說了,雖是長話短說,卻也並無隱瞞,對自己種種倒黴的醜事,也不文飾遮掩,只是他沒說幾句,便要說一聲‘多虧了李兄相救’之類的話,到叫李巖爲之莫名一笑。
喬峰聽後,又驚又喜,說道:“李兄之灑脫,段兄之率真,都是喬峰生平從所未遇。我與兩位一見如故,有意與你們結爲金蘭兄弟,未知二位意下如何?”
段譽一驚,隨後便是大喜說道:“小弟真是求之不得!”
李巖卻是擺了擺手:“你們二人只管結拜就是,本座卻是不能與你們參合一起。”
“這是爲何?”喬峰本待詢問,怎料段譽已經搶先一步詢問出聲。
李巖淡然笑道:“說起來,本座這一脈,可算是道家,勉強算作出家之人,不過,本座雖然不能與你們結拜,可也依舊是好朋友。”
喬峰嘆息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能強求。”當即與段譽敘了年歲,喬峰正三十歲居長,段譽十九歲爲小,二人隨之撮土爲香,並肩跪倒,一起向天拜了八拜,均是不勝之喜。
李巖見到這二人結拜,不由得爲之一陣唏噓,世間這無端萬物運轉,果然奇妙,這二人天南地北相隔,在此之前,只怕誰也沒有想到竟然能夠與對方結拜吧。
喬峰伸出大手用力拍了拍義弟段譽的肩頭,笑道:“難得今天如此高興,我們不如回無錫城中,再痛痛快快地暢飲一番如何?”
聽說又要喝酒,段譽是真的怕了,雖然不會醉,但那一碗碗烈酒入口穿喉的感覺也教他難以承受,便諂笑道:“大哥、李兄,咱們方纔那番賭酒,二位靠的都是真本事,小弟卻是酒量不佳,所以作了假,還請你們二位莫怪。”當下說了自己怎生以內力將酒水從小指“少澤穴”中逼出之事。
喬峰驚道:“二弟........你這是‘六脈神劍’的奇功麼?”
段譽道:“正是,小弟學會不久,還生疏得緊。”
李巖忍不住笑道:“我當時可就奇怪了呢,本座與段兄初識時並未見你有這般好酒量,想不到短短數日,酒量就漲了這許多,我還以爲你是因爲離了你的‘神仙妹妹’,心情不暢,借酒消愁,才導致了這好酒量的,原來卻是學了一門專門喝酒作弊的厲害功夫!”
段譽聽他又提起王語嫣來調笑自己,不由臉色微紅,有些不自然。喬峰卻是呆了半晌,這時方纔嘆道:“我曾聽家師說起,武林中故老相傳,大理段氏有一門‘六脈神劍’的功夫,能以無形劍氣殺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原來當真有此一門神功。”
“說道以無形劍氣殺人,還是李兄的無形劍氣厲害,連那吐蕃國師鳩摩智都不是對手。”段譽苦笑道;“而我給鳩摩智那和尚擒住了,就絕無還手餘地。世人於這六脈神劍渲染過甚,其實失於誇大。大哥、李兄,酒能傷人,須適可而止,我看今日咱們是不能再喝了。”
Wшw◆tt kan◆¢ 〇
喬峰哈哈大笑,道:“賢弟規勸得是。只是愚兄體健如牛,自小愛酒,越喝越有精神,今晚大敵當前,須得多喝烈酒,好好的和他們周旋一番。”
當下便又重向無錫城中走去,這一次不再比拼腳力,只是並肩緩步而行,李巖與喬峰二人說些江湖之上的見聞,笑語不斷,段譽幾次插口不得,不由得一陣鬱悶,待到二人少歇,他連忙好奇的問道:“大哥,不知你這次來江南有何事呢?”
喬峰聞言微微一頓,應道:“這一次我是爲慕容公子澄清一件事的。”
“什麼事情?”段譽對於情敵之事,當然是分外關心。
喬峰說道:“少林玄悲大師在大理身戒寺遇襲,人人都說是慕容復下的毒手,但是我知道不是。可是普天之下,除了慕容家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之外,還有誰會少林寺七十二絕技之中的大韋陀杵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