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還沒緩過氣來,賈君鵬就慌慌張張的從那邊跑過來,一過來就急忙說道:“老大,這…這是怎麼回事?我看見嫂子哭着跑了。”
“沒事。”我不好意思對賈君鵬說我剛纔做了豬狗不如的事,就擺擺手要他拉我起來。同時又害怕他發現我跨間溼的那片,藉口說要吃飯,趕緊走在他前面。
一路上都無語,賈君鵬問了我好幾個問題我都是隨便嗯嗯的搪塞。滿腦子都是剛纔慌亂的場景,越想越生氣,恨不能抽自己倆大嘴巴子,你說我怎麼會變成那樣,那不是畜生才做的事?
見賈君鵬看我的目光有些古怪,我就尋思着轉移話題,就問他,“他們爲什麼都拿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開玩笑?”
問到這裡賈君鵬忽然不做聲了,低頭一臉落寞。我也感覺不是滋味,就擺擺手說不說就算了。
但賈君鵬不同意,他倔強的說:“不,我要說,既然關係到了這份上,我要說,我以前跟你好不是真的跟你好,而是想親近你,利用你。”
“利用我?”我一時呆住,“我有什麼好利用的。”
“因爲你犯了錯被警察抓了卻一點事都沒有,我以爲你家裡有人當官。”
“當官?”我啞然失笑,“我家裡人當官又不是我當官,你能利用我做什麼?”
“賈君鵬停下看着我,聲音低沉悲痛,“我爸我媽的事你知道吧,煤礦塌方,一個沒了,一個殘了…”
“這…我知道的,你別說了,傷心的事情不提。”
“要說,要說,這事屬於安全事故,國家賠了一筆錢的,我爸賠了十萬,我媽賠了五萬…”
“這…怎麼賠這麼少?一條人命啊!!”我驚呆了,從未想過人命如此之賤,據說大流氓王勇勇從西安買條德國狗都花了三十萬。
我這樣一說,賈君鵬更加傷心,“是啊,雖然少,可好歹賠了,但是錢到了我們手裡,卻只有五萬,還有十萬說是礦上給截了。”
“啊!!這錢礦上也敢截?你是聽誰說的?”我驚呆了,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種事。
“當時的工頭,現在的王勇勇。”
“啊!!是他!?”我一時傻住,王勇勇還挖過礦?怎麼沒人說起這件事,現在一提起他,首先說的是他的錢,再說他的女人,從沒人說他曾經還挖過礦。
“是他,你知道王勇勇爲什麼從一個窮光蛋變成一個富翁?就是他黑了我爸我媽的錢,以此爲根本,從此發家。當時我媽還在醫院,我年齡又小,又沒有叔伯之類的親戚,根本沒人願意替我們說話。就是後來有了後爸,他那個樣子你都見了,根本不可能去找王勇勇理論。我媽在醫院裡躺了三個月,把錢都用光了也不見好。最後沒辦法出了院。回家以後沒人做飯,我每天就到別家去討,後來有了後爸,我依然改不了討飯的習慣,因此一到飯點我媽媽就會出來找我…”
聽他這麼說完我倒吸一口涼氣,眼前都能幻想出一個瘸腿媽媽孤苦無力的挨家挨戶去找兒子,想到此處不禁有些鼻酸,趕緊轉移話題。
“那你找我…”
“我以爲你家裡有人當官,能說上話。”
說到這裡,我倆同時沉默,氣氛暫時有些尷尬。我從來沒想到,賈君鵬年紀小小的,心計既然如此之深。也不能說是心計,應該說是有志氣,以前我倒錯看他了。
前方又快到解放飯店,我先打破沉默,“嘿嘿,不好意思,我家世代農民,幫不上你什麼忙,讓你白忙活了。”
賈君鵬聽了也嘿嘿乾笑:“這是什麼話,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麼?我看你將來就有可能做官,就算不做官也是個貴人,到時還不能幫我?”
說完我一愣,隨後笑道:“等我做了官你早就是官了,還用我幫?”說完我們二人同時大笑,寂靜的夜空都被兩個厚臉的吹牛大王攪的凌亂不堪,一時間街道兩邊雞狗齊鳴。
男人其實都是比較熱血,無論什麼事說開了就好,我不但沒怪賈君鵬,反而更加喜歡他,就對他說:“既然我們這麼投緣,不如認作幹兄弟。”
賈君鵬聽了大喜,當下說了自己的出生年月。到這裡我又不好意思,沒辦法,誰讓我比他小,做了小弟。
賈君鵬呵呵笑道:“好呀,以前叫了你那麼多大哥,吃虧吃大了。”
我笑答:“那沒事,以後我給你叫還回去。”
爲了慶祝我們二人結拜,計劃再去大醉一場。這次不去解放飯店,去伊人酒吧。
伊人酒吧是鎮上新開的,酒吧在我們這裡來說是個新物件,以前從未聽說過。聽學校裡那些混的好的大佬談起過,據說到了半夜會有光屁股的女人出來跳脫衣舞,五塊錢還能摸一下,隨便你摸哪裡,不知是真是假。現在我們口袋還有三百塊錢,索性進去開開眼界。
很快走到酒吧門口,進門的時候卻被攔住,說小孩子不準進,賈君鵬好話說了半天香菸敬了三根才得以放行。
第一次進去果然開了眼界,裡面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事物,沒留神腳下一空差點摔倒,站在原地緩了半天才適應光線,漸漸看清裡面環境。
中間一片空地用來做舞池,舞池中間有個圓形臺子,臺子中間插着一根光管。沒吃過豬肉我見過豬跑,那鋼管肯定是脫衣女郎跳鋼管舞的。而大廳的另一端就是DJ臺,上面燈光閃爍,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在瘋魔亂舞,手在前面的機器上來回指點。
還沒看過來,就有一個十七八的小姑娘走到面前招呼,甜甜笑道:“哎呦,這麼小的兩位老闆,今天來這裡做什麼?”
我暫時先被那小姑娘的相貌鎮住,漂亮,實在是太漂亮了。不是學校裡***的那種漂亮,帶着一種妖豔,我這時有點明白紂王爲什麼會亡國了。
賈君鵬在哪裡充大臉和她說這什麼,我就傻乎乎的跟着他們走,到了一個沙發前坐下才反應過來,自言自語了一句:“媽的什麼破地方這麼吵,在耳邊說話都聽不清楚。”
我只是小聲嘟囔,誰知卻被那妖豔女子聽到,笑嘻嘻的貼近我的耳邊輕聲說道:“你第一次來不習慣,慢慢就好了。”
她一靠近,我立即嗅到一股濃烈的香味,說不清是討厭還是喜歡,反正一聞這味,頭先已經偃旗息鼓的錘子又精神抖擻,傲然挺出。
我還在犯傻期間,那女子已經如數家珍般報出一串兒名堂,都是些奇怪的酒名。不懂我也不摻和,靜靜坐在一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