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認爲,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只有面對死亡,捨得把自己真正能力發揮出來。”袁陽聽到道格說的這句話後覺得他一定能和蘭嚴光談得來,只是現在他竟然真的打着了手中的打火機,所有人心臟一起提到了喉嚨邊上,拜託,他們四周可是灑滿了汽油,有一點火星濺上去,可就是在玩火了啊!
他手腕翻轉帶着手中那隻打火機在空中轉啊繞啊的,直到繞得所有人口乾舌燥,他淡然道:“你們都給我豎直耳朵聽好了,我只會說一遍。”
看着道格手中的打火機帶着淡藍色的火苗在空氣中晃啊晃啊的,哪怕再桀驁不馴再自以爲是的傢伙,在這個時候也得努力豎直了耳朵,不敢少聽了一句。
“所有海戰的發生時,都會關心一下了隊員會不會水性,而水性的重要在於如果你們乘座的船被擊沉,你們必須要跳船逃生,而海面上又有大量燃燒着的油料,你們必須注意的第一條禁忌就是,絕不要去碰救生衣或者救生圈!這兩種東西會讓你們漂在海面沉不下去,一旦你們被漂在海面上的燃油和火焰纏上,給你們一個建議,用手邊一切可以撈到的武器自殺吧。”
道格的話夠冷血無情,但是他說的內容卻真實的不容人反駁。
一個人如果身上帶着救生圈之類的工具,漂浮在海面無法下沉,被海面上燃燒着的油層包圍,就算他能暫時活着逃離火場,在短短一分鐘時間內,他全身超過百分之四十的皮膚都會被燒壞,失去皮膚的保護,帶着鹽份的海水會讓他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品嚐千刀萬剮式的酷刑。用不了多久,他全身的傷口就會一點點潰爛,皮膚會一層層的脫落,身上的衣服被火焰融化後滲入血液,會造成足以致命的血液中毒,無論周圍的人如何努力,以索馬里的醫療條件,這樣一個重度燒傷患者,終都會死得慘不可言不會再有第二種可能。
“我知道你們中間大部分人出身於特種部隊,肯定覺得自己的游泳技術一定不錯,嘿嘿,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跳入大海時,你們絕不能賣什麼技術,你們要用兩隻胳膊護住頭部,尤其是要遮住雙眼護住口鼻,先深深一口氣再頭上腳下躍入大海,這樣在你們頭部進入水面時,漂浮在海面上的燃油大部分都會被你們身體撞出的水花推開,儘可能保護你們脆弱的頭部。”
而且在跳進大海後,要用潛泳的方式,逆着海浪和海風向外遊,這個時候一定要憋住氣,有多遠就遊多遠,不到支撐不住絕不要浮到水面換氣。你們必須記住,在這個時候能威脅你們生命的,除了在海面上流動的火焰,還有被炮彈擊中正在下沉的母船上,正在燃燒的油庫隨時可能產生爆炸!其實吧,我說的這些你們都懂,是不是?”道格提高聲音說道。
“是!”所有的人提高聲音回道。
“曾經有一次爲了活命,我在水裡足足潛了十一分鐘後纔敢露出頭。那一次連我自己都以爲會葬身海底了吧,沒有想到,最後還能活着回來,那段經歷太有趣了。”道格笑道。
十一分鐘?完全不用呼吸機,這個也太誇張了吧,普通人一般最多憋個一到二分鐘半就不錯了,經過訓練的人最多能做到三分鐘。長時間的不呼吸會讓人感覺腦部缺氧,然後腦幹死亡,爲了證明人可以在水裡活得更久,也不是沒有做過實驗。
正常的呼吸節律從腦幹發送興奮信號開始,神經脈衝通過兩側的膈神經向下傳遞給肺部下方、形如碗狀的膈肌,收到信號後膈肌收縮、肺充氣。神經脈衝停止後,膈肌放鬆、肺收縮。換言之,某種節律性的神經活動模式,中樞性呼吸節律可以反映呼吸週期。直接由膈神經或腦幹來測量人類的中樞節律目前還存在技術和倫理上的困難。
假如真是這樣,麻醉膈肌,阻斷感覺反饋傳到大腦應該就能極大地延長受試者的屏氣時間。上世紀60年代,坎貝爾曾在倫敦翰默史密斯醫院,做了一項堪稱至今最聳人聽聞的一項屏氣實驗,他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得到和上述推測一致的結果。實驗中,兩名神志清醒、健康的自願者同意接受麻醉,以靜脈注射箭毒素的方式使全身骨骼肌暫時性麻痹,除了一段前臂因爲要在有需要時打手勢而沒有麻醉。自願者靠呼吸機維持呼吸,關掉呼吸機就相當於屏住呼吸,自願者到達屏氣極點時就打手勢,示意把呼吸機再次打開。
結果令人震驚,兩位自願者高高興興地讓呼吸機停了至少4分鐘,最後是監控的麻醉師發現,他們血液中二氧化碳濃度已經高得嚇人,於是中止了實驗。等麻藥的勁道過去之後,兩位自願者都表示,既沒有感到窒息的痛苦也沒有覺得任何不舒服。
“所以嘛,爲了表示我不是浪得虛名,我爲大家一些好玩的東西,保證讓你們會將自己的潛力發揮到極致。”
道格突然微笑起來,笑得在場所有學員都頭皮發麻。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明白,這位外貌出衆,笑起來更漂亮的教官大人,爲他們刻意準備的禮物,可不是什麼少生光榮多生可恥,讓人好好學心天天向上打造和諧社會的好東西。
“騎士!”
聽到教官喊自己的綽號,喬治毫不猶豫的放聲迴應:“到!”
“在駕駛室裡有一個紙箱,你去把它抱出來,讓大家都看看我爲你們精心準備的禮物。”
打開這隻紙箱,看清楚裡面的東西,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在心裡發出一聲悲鳴:“這丫就是一個瘋子!”
道格爲大家準備的禮物,是幾枚俄羅斯制的高爆預鍛破片式手雷,它們每隻都用一根細鐵絲和鋁合金汽水罐綁在一起。那些汽水罐只是用釘子敲出一個小洞,把裡面的飲料倒乾淨,再用小塊鋁片和萬能膠重新粘死。藉助這些汽水罐的浮力,手雷就算是被拋進海里,也能漂浮在海面。一旦被海面上流動的火焰包圍遇到高溫,它們隨時會直接爆炸!
這些見面禮,所有的人第一個想法是跑,早知道是這麼一個變態的瘋子的話,他們打死也不會來參加這樣的集訓活動,這根本就是不把人命當成人命嘛,現在所有的人總算明白了爲什麼許多國家天天叫着打海盜,到頭來索馬里的海盜照樣活得有滋有味的地,敢情他們這樣的瘋子教練,那麼那羣海盜不幹得有聲有色纔怪。
只要一想到頭頂還有這種玩藝兒隨時可能爆炸,他們這些學員根本不需要監督,哪個敢不使出了渾身的勁兒在水下死命往外遊?
在所有人臉就像一個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時,道格的話再次傳進他們的耳中:“記住,你們能夠一口氣游出海面燃燒層那自然是最好,如果實在頂不住想要換氣,你們要牢記,無論憋得有多難受,也不要急不可耐的直接竄出水面,要先探出兩隻手臂,在海面上用力向外推,用這種方法驅散頭頂的燃油層。在呼吸時,你們面部必須要揹着風向,否則的話很可能你們一吸氣,口腔和氣管就會被迎面吹來氣浪中的高溫灼傷!”
“最後,潛回水下,繼續憋着氣向外圍遊,直到你們認爲已經脫離危險,進入安全水域爲止。”
聽到這裡,衆人感到怪怪的,好像是他們去攻擊別人,好像說得是別人要來攻擊他們一產,這個老頭都沒有接風洗塵一下就玩出這樣的讓人激動的遊戲,衆人懷疑是不是因爲沒有給他付報酬地這樣整他們?
是的,一定是這樣!所有的人想到。
講到這裡,母船被擊沉後如何跳海逃生的理論課內容已經基本講完,道格當着所有人面,將箱子裡的自制浮雷全部丟到周圍的海面上,等他回過頭來時,他突然手一揚,將一顆已經拉開導火索,正在滋滋冒着白煙的手榴彈對準站立在甲板上的人羣投過去。
面對這一幕,長期養成的習慣讓所有的人下意識的第一時間就像是下餃子般從不同方向撲出甲板跳向大海,一時間漁船四周響起了一連串“撲嗵”、“撲嗵”的落水聲。
幾秒鐘後漁船甲板上猛然傳來一聲轟響,碎彈片混合着碎木屑以輻射狀向四周飛濺,一隻被爆炸氣浪掀出七八米高的鐵皮水桶,在空中不斷翻滾,劃出一道詭異到極點的弧度,也許是鐵皮翻卷內部形成風洞構造,這隻破水筒裡面竟然還發出一連串嗚嗚的破風聲。
在爆炸發生前,天知道道格那個傢伙身形有多麼快,他一下子跳上了袁陽一行來的那個快艇上,然後一踩油門,向油層外揚長而去,在快艇後面激起一片雪白的浪花,那向着藍色天際的方向跑去的地方赫然就是大陸。
留下有着油層的海面上的衆人如果說現在不驚訝,不氣憤那纔是怪事,現在總算有人明白喬治之前那句訓練很嚴是什麼意思了,只是這也太那個嚴格了吧?這根本就是把人往死裡玩的節奏嘛,如果現在說這傢伙是來整死魔龍們的,衆人一定都會認同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