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不得不重新向後走去,天知道前面的路還有多久呢?
這一天袁陽的病情還是沒有好轉,時而渾身發熱,時而渾身發冷,那感覺就是在經歷痛苦的冰火雙重天一樣。
到了晚上江兒娥在帳篷裡打開最後一份單兵加熱食品,那是一份五香牛肉,在食品盒裡面有一個加熱包,放好水以後,再把米飯與菜食包放在食品盒裡蓋好,不一會兒,生石灰加熱包在有水時馬上發熱,那溫度一下子能達到九十多度,五分鐘後,一份熱氣騰騰的牛肉飯與湯就做好了,加熱盒裡還有熱量,江兒娥就把它放在水袋上,這樣就有熱水洗腳了。
那熱熱的,香噴噴的食物進入到袁陽的嘴裡後袁陽的臉上緩緩露出一絲滿意而幸福的表情。
滿意而幸福得讓人心酸!
江兒娥用一種溫柔地聲音問道:“好吃嗎?”
“好吃,好吃,真的好吃!”袁陽歡快地連連點頭,他旋即疑惑看着江兒娥問道:“姐姐,你爲什麼不吃?”
猛然聽到從袁陽嘴裡崩出個姐姐這樣的詞彙,江兒娥一下子啞然了,這小子
??
“剛剛一煮好,我就先吃了。我現在飽得要命呢!”
看着包裡的好半塊壓縮餅乾,這玩意兒雖然管飽,但那口味嘛,哪怕現在有了各種水果味,蔬菜味的,但餅乾就是餅乾,吃多了以後還是會讓人反胃的。而對這白花花,香噴噴的牛肉飯,連一向意志力著稱的江兒娥也不由嚥了一口口水。
袁陽吃了飯菜後臉上已經好了很多,在幫他蓋上空氣被後,袁陽躺在氣墊牀上把自己的腦袋枕在江兒娥的懷裡,不一會他就出了歡快而舒適的小呼嚕聲。
江兒娥伸手摸了摸袁陽的額頭,已經不再那麼發熱了,這時她才完全放下心來,然後打開已經有了一定溫度的熱水袋,脫下袁陽的靴子,天知道這小子有多久沒有洗腳了,當脫下他的靴子後,小帳蓬裡的空氣有一種讓人呼吸不順的感覺,那感覺讓江兒娥想起了有一次在任務中遇到一隻黃鼠狼,當時那受到驚嚇的黃鼠狼一下子放出了它最拿手的煙霧彈,讓當時幾名士兵差點兒沒有被薰死,嗯,現在江兒娥就有這樣的感覺。
她強忍着想一腳把袁陽踢出帳蓬的衝動,飛快地脫下袁陽那雙臭得已經不能再臭的襪子,然後一把甩到外面,然後用匕首吃力地刨了一個坑後把它給埋掉。
這時她才用熱水一點點地清洗那雙腳,這時她纔看清那雙腳的腳底長滿的是老繭與幾個大血泡,從小看到他長大的江兒娥心裡不由一痛,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袁陽受到的苦難,所有的苦難他一個人默默沉受,從來不會發出累的聲音。從進入印境邊境後,袁陽無時無刻都想着如何躲過一拔又一拔的敵人,哪還顧得上洗腳洗澡的。
清洗好腳後,她再從包裡找出一個針,把他腳上的血泡給挑破後,撒上藥粉後再換上一雙新襪子,然後把烘乾後撒上消毒粉的靴子再穿在他的雙腳之上。
黑暗的夜幕籠罩着整個山脈,在廣闊無垠的蒼穹下,在這片浩瀚得無邊無垠,縱然窮其整個人類所有智慧與種族生命力,也無法探到邊界與根源的宇宙中,在這個小小的藍色鑑於的某一個角落上,兩個忠誠的共和國的軍人,兩個彼此用生命照亮了對方路的姐弟,靜靜的偎依在一起。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靜得他們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靜得連狹縫上方的風聲如刀劍一樣叫嘯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靜得連他們頭頂,那一輪銀色的圓月,和滿天如寶石一般閃耀着點點流光的羣星們,也顯得孤獨起來。
“媽媽。”
在沉睡中,袁陽發出一聲低啞而屈委的低喚,他扭了扭身體,在江兒娥的懷裡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他的雙眼眼角,在銀色的月光下閃出兩條細細的銀錢。
周圍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響,下雪了。
在經歷了一天之中突冷突熱後,現在呆在這個只有十幾度氣溫的世界裡,袁陽全身又開始顫抖起來。江兒娥脫下自己的衣服,光潔而柔滑地肌膚帶着炙熱的體溫再次貼在袁陽的身上。
“小傢伙啊,吃了藥後怎麼還不好呢?”江兒娥心痛地用手揉了揉袁陽的額頭道。
在袁陽的身上感受到江兒娥的手,袁陽在沉睡中,用輕聲的,自語的,甚至是帶着一點是堅毅的聲音喃喃道:“好冷啊,和西伯利亞那個鳥地方並不多,來吧,來吧,再冷就向我來吧,老子纔不怕呢。打倒你們!打倒你們!我是一頭嗷嗷叫的小獅子,不是唉唉叫的小綿羊。”
“我是一隻小獅子,獅啊獅啊獅
???我是一頭小牛牛,牛啊牛啊牛
??”
面對袁陽一會兒說話,一會兒自言自語的歌唱,這讓江兒娥不會偷笑起來,看似袁陽的堅強與勇敢的後面,還有像孩子一樣的純真。
袁陽睡得很不安穩,他在沉睡中不斷的胡說八道,他一會哭一會笑,一會橫眉豎目,一會臉上帶着一絲溫柔地微笑:“江教官,我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有沒有男朋友?當然了,胡老頭說你沒有,像你這樣雖然長得漂亮,但是骨子裡卻是一頭母老虎,如果誰娶了你的話,他敢多看別的女人一眼,你就會把他給撕碎。以前胡老頭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一點兒也不相信,因爲你是一個溫柔的醫官嘛,當我在邊境看到你帶着一隊T7,殺氣騰騰的樣子後,我就佩服起胡老頭有先見之明瞭,不對,說不定胡老頭早就知道了
???”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話,江兒娥絕對想把袁陽給一掌給劈了,老孃像母老虎麼?有見過這麼漂亮的母老虎麼?對,還有那個胡老頭那個傢伙,也要一起收拾,哼哼,老孃是母老虎麼?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我的兄弟,張小龍,李不羣,王五想不到我們在學校裡打了那麼多架,我們早就成了敵人,但是現在,我們是戰友,能背靠背的戰友,謝謝你們我重新回家的路。”
袁陽張小龍三人的恩怨可是第七技校幾屆新生入學必聽的傳說之一,當年袁陽在入校的第二天就敢與學長來一個同歸於盡,這一份勇氣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而熟悉袁陽的人也會知道袁陽那句學校是敵人,戰場是兄弟的名言。
雖然袁陽身上沒有讓人羨慕的身世背景,也沒有太多讓人無法直視的優點,但是他那種果敢,堅毅,思維不拘一格的性格作爲他的敵人將是一種巨大的壓力,作爲他的朋友也是一個能使人不斷成長,不斷進步的朋友,而這樣的人,一旦真正大戰暴發,他將是一名超級強兵!***!
和普通部隊的士兵已經被告灌輸服從就是軍人的天職相比,袁陽倒更像金庸小說中的楊過,那種從小受到太多的委屈後,內心生出一種遇強則更強的倔性,喜歡用自己的態度和理解去面對這個世界,喜歡用一種張揚的,甚至是帶着一種血腥浪漫方式去處理事情的……神鵰大俠。
“我討厭軍人這個職業,我從小就最討厭的就是當兵的,我現在仍然討厭當兵,我更不想上戰場,看着那些好兄弟一個個倒在我的面前,我的心……好痛!他丫的,爲什麼這世界不能像中國戰國時期那樣被統一了呢?那樣的話,不就少了許多衝突了麼,那時一家人打來打去的有意思麼?”
江兒娥聽呆了,她過許久才輕聲問道:“袁陽你告訴我,既然你這麼討厭軍人這個職業,你爲什麼還要穿上軍裝,你爲什麼還要拿起槍,你爲什麼還要在戰場上這麼拼命?”
袁陽迷迷糊糊的答道:“不管怎麼說吃了這麼多年的軍校飯,教了我好多東西,不然以後見到那個混蛋還真不好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再說了,這麼大的國家,大家都知道去玩玩樂樂的,那還有誰去保護媽媽,總得有人拿起槍保家衛國,總得有人到戰場上,去和敵人拼命吧?!”
第二天袁陽一整天還是渾渾噩噩,無精打采的樣子,但比起之間皮膚因爲缺氧而顯紫好多,一整天他再也沒有發高燒的時候,江兒蛾心裡也放心多了。看到袁陽那張面孔,江兒娥就會想起他昨天晚上說的那句話,什麼?老孃是母老虎?
江兒蛾真不知道這條長長的狹縫有多長,最深的時候可能達到二十米,昏無光線,離地面最淺的時候地有五六米,但是兩面光滑滑的根本無法攀登,而在她的身上沒有冰爪,也沒有做冰爪的工具。
第三個夜晚已經習慣了兩個抱着相互取暖,雖然袁陽一天再沒有發冷發熱,到了該睡覺的點兒時,他倒頭就睡了過去,這一睡他再也沒有胡言亂語,但害怕萬一這傢伙又着涼了的話,那樂子就大了,當晚江兒娥脫下自己與袁陽的衣物,兩人相擁而眠。
半夜醒來的時候,江兒娥感覺渾身有些慢異樣的感覺,她睜開眼後,發現袁陽枕着他的胸,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正吮吸着那對粉嫩的****。
“流氓。”
江兒娥重重地敲了袁陽頭一下,這下袁陽才放開她,然後摟着她打着小呼嚕入睡了。
第二天江兒娥猛然驚醒,就在她準備爲袁陽穿上衣服時,江兒娥迎上了一雙睜開的,清澈而透明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