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揚推門走進一樓的畫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正揹着手邁着四方步自我感覺良好的的申屠良臉色一冷,快步走上前去,質問道:
“你哪個系的學生?怎麼這麼不懂規矩?未經允許就亂闖書畫社的活動室!”
方揚臉上依然掛着不羈的笑意,淡淡地說道:
“我是烈焰酒吧的大堂主管,我們酒吧的員工反映在這裡有事情無法上班,我過來覈實一下情況。”
申屠良頓時一陣語塞,在學生面前他可以擺擺系領導的譜,但是在一個外面酒吧的主管面前,這杆系領導的大旗可就不怎麼好用了。
“書畫社正在開會,你有事情等開完會再說!”申屠良冷冷地說道。
雖然申屠良的態度很惡劣,但方揚也不生氣,只是微笑着說道:
“我們酒吧的老闆聽說員工不能來上班,讓我過來協調一下,酒吧那邊一個蘿蔔一個坑,突然有人請假的話,工作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所以還請領導通融一下。”
“我不是說了嗎?我們正在開會,有什麼事情開完會再說不遲!”申屠良依然不爲所動。
方揚笑了笑,依然溫和地說道:
“等開完會,我們的員工就遲到了。她在酒吧勤工儉學也不容易,想必領導也不希望看到學生被酒吧扣工資甚至解僱吧!你們會議的精神可以等她晚上下班之後再傳達嘛!也不會耽誤事。”
“喲!這不是方揚同學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法學院的學生吧!”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申屠凡冷笑着說道,“你什麼時候變成酒吧主管了?”
方揚和蘇荷的各種傳聞,自然早已經傳到了申屠凡的耳朵裡,甚至有好事者在論壇上貼出一些方揚和蘇荷一起走在校園裡的照片,所以申屠凡對方揚的樣子一點兒都不陌生,而且早就把他當做自己的最大勁敵了。
剛纔方揚一進門,申屠凡就認出來了,也知道今天方揚就是衝着蘇荷來的,因此一開口就充滿了敵意。
“你家的法律規定學生不能當酒吧主管嗎?”方揚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氣地反駁道,“現在我們酒吧的員工要請假,老闆讓我過來覈實一下情況,有問題嗎?”
方揚對申屠良客客氣氣的,也是看出來他大小是個領導,不想給蘇荷惹什麼麻煩。至於申屠凡這個小白臉也跳出來,方揚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你……”論起嘴皮子,十個申屠凡加起來也比不過方揚,要知道方揚前世是在京城長大的,京城人民尤其是京城的出租車司機就是以嘴皮子溜聞名全國的,而方揚當年在京城的頂級紈絝圈中都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申屠凡被方揚一句話就嗆得說不出話來。
“哼!原來是法學院的學生!居然在外面當什麼主管,真是不務正業!”一聽方揚是榕大的學生,申屠良又神氣了起來,冷哼了一聲,滿臉不善地望着方揚。
看到申屠良兩叔侄你一言我一語地針對方揚,蘇荷站起來走到幾人面前,說道:
“申屠主任,方揚是我勤工儉學那家酒吧的大堂主管……”
“原來是你叫他來的呀!”申屠良叫道,“這位同學!書畫社是正規的學生組織,不要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往裡帶,尤其是今天,大家都在爲書畫大賽做準備,影響了同學們的創作,你擔當得起嗎?”
申屠凡連忙打圓場道:
“叔叔,我想蘇荷同學肯定是無心的!”
說完,他又轉臉面對蘇荷,臉上掛着一絲假惺惺的關切,說道:
“蘇荷啊!現在的社會很複雜,你在外面勤工儉學,一定要小心呀!社會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就盯着你這樣不諳世事的女學生呢!你可要擦亮眼睛啊!”
說完,申屠凡充滿敵意地瞥了一眼方揚。這時候,申屠公子又自動過濾了方揚在校大學生的身份,在他嘴裡,方揚瞬間就變身爲“不三不四的社會人士”了。
方揚的眉毛一揚,心裡的怒火也漸漸盛了起來,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敢情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原來是叔侄關係啊!
前世縱橫花叢,方揚的眼光何等毒辣,他一眼就看出來了申屠凡對蘇荷可不是普通同學的關心那麼簡單。
蘇荷的臉漲得通紅,她性格雖然柔弱,卻不允許別人隨意詆譭方揚,冷冷地開口說道:
“方揚是我的朋友,不是你口中什麼不三不四的社會人員!”
忽然被蘇荷搶白了一句,申屠凡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半晌才轉臉冷冷地對方揚說道:
“這裡是書畫社的活動室,我們不歡迎你!請馬上離開!”
申屠良也看出來自己的侄兒和這個囂張的法學院學生有點不對付,也點了點頭,充滿威脅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方揚。
方揚的耐心也終於被消磨殆盡了,環顧了一眼畫室中的所謂“參賽作品”,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他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淡淡地說道:
“正合我意!蘇荷,我們走!”
說完,當着衆多學生的面,方揚上前拉着蘇荷的手,邁步準備出門。
“慢着!”身後傳來了申屠良陰冷的聲音,“你走可以,蘇荷要留下,她是書畫社的成員,沒有完成參賽作品,不許離開這個屋子!”
方揚啞然失笑,他鬆開蘇荷的手,慢慢地轉過身來,盯着申屠良肥嘟嘟的胖臉,問道:
“這位領導,據我所知,榕城大專院校書畫大賽,是本着自願報名的原則吧!怎麼到了榕大,就成了行政攤派了?而且書畫社只是一個學生組織而已,什麼時候可以強制命令社團成員了?”
“這是我們書畫社內部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管!”申屠凡見到方揚拉着蘇荷的手,頓時又妒又恨,滿眼冒火地說道。
方揚對這個妄圖吃天鵝肉的小白臉直接選擇了無視,他看着申屠良,繼續說道:
“蘇荷家裡非常困難,就靠在酒吧勤工儉學賺取學費生活費,還要補貼家用。如果僅僅因爲這麼一個原因,讓她無法上班而被老闆炒魷魚的話,這個責任誰來負?她的損失誰賠償?你嗎?還是你們書畫社?”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方揚銳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申屠凡,讓他心裡沒來由的一虛。
申屠良冷哼了一聲,說道:
“你就是說破大天去也沒用,原則就是原則,是不可能打折扣的,書畫社每一名成員都必須上交一份參賽作品,這是藝術系黨委作出的集體決定!”
其實申屠良負責這次書畫大賽的協調工作,所謂系黨委的集體決定只不過是他個人的意志,扯着虎皮當大旗而已,反正眼前這些學生們又不可能拿到藝術系黨委會議記錄本來覈實,這樣的瞎話,申屠良簡直張口就能來。
“上交參賽作品沒問題……”方揚則立刻接口說道,“不過不是今天!”
說完,方揚再也不理會氣得七竅生煙的申屠叔侄倆,轉身拉起蘇荷的手,說道:
“蘇荷,咱們走!”
蘇荷見方揚如此堅決,於是也沒有絲毫猶豫,看也不看申屠良一眼,就和方揚手牽手走出了書畫社活動室的大門。
自從認識了方揚,蘇荷不知不覺間在很多事情上都和方揚保持步調一致,如果換做平時,性子溫和柔弱的她絕對是不可能忤逆申屠良的,但是既然方揚要她走,她就連想都沒想就照辦了,因爲在她的潛意識裡,方揚都是正確的。
“簡直無組織無紀律!太不像話了!”身後傳來了摔桌子的聲音,申屠良顯然氣得不輕,“申屠凡!他們兩個都是法學院的學生嗎?我一定要跟黃院長反應,扣他們的學分,給他們處分!”
聽到申屠良的叫囂,方揚在心裡冷笑了一下,剛進門的時候方揚可是客客氣氣的,哪知道這傢伙居然蹬鼻子上臉,耍起領導威風來了,以方揚的性子,怎麼可能讓他在自己頭上拉屎呢!居然拿扣學分和給處分來威脅自己,方揚想到這又不禁一陣好笑。
我方二少是在乎這些的人嗎?
即便是蘇荷,被扣了學分,頂多就是申請不到獎學金罷了,以前經濟條件捉襟見肘,可能對獎學金還比較看重,現在馬上幾首歌的版權一賣,至少一個學期不缺錢用了。
況且,憑藉自己的能力,還有重生三年的先知先覺優勢,等自己騰出手來了,賺錢似乎並不是一件特別難的事情。
方揚有錢了,蘇荷自然也不可能受窮。
蘇荷的手被方揚緊緊握着,她也聽到了身後申屠良的話,但卻一點兒也不擔心,只要方揚在她身邊,她便無比安心。
兩人手拉手來到了GTR的前邊,方揚很紳士地拉開了副駕駛的門,伸手做了一個相邀的手勢,蘇荷抿嘴一笑,也不多問,邁步坐進了車子裡。
在書畫社活動室裡衆人複雜的目光中,粉色的GTR發出一聲囂張的引擎轟鳴,絕塵而去,留下一陣淡淡的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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