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飛揚,飄蕩在這座崛起的城市。白雪皚皚,路人匆匆,高樓聳立,如同一幅畫卷。
七夜像往常一樣上下班,並沒有因爲得罪邱正凌而讓生活有絲毫改變。他就像一個普通人,依舊享受着師姐給予他的溫柔,芷若帶給他的甜蜜,整天穿梭在酒吧、花店以及網吧之間。
直到有一天,芷若突然含着淚水找到七夜,希望七夜陪她去看看她父親。
看見芷若的時候,芷若滿臉的哀傷,頭髮有些凌亂,悽悽哀哀的站在馬路中,像是承受了無比承重的打擊。
七夜從不忍心拒絕芷若的請求,更何況還是在她最惶恐無助的時候。
等芷若帶着七夜來到一家醫院,看着趟在病牀上,然後渾身上下佈滿傷痕的男人後。七夜終於明白芷若爲什麼會那麼傷心了!
芷若的父親叫林天昊,一個在ZS市首屈一指的黑道梟雄!他和另一個幫會火拼的時候被人砍成重傷。
七夜知道自己遲早要見芷若的家長。卻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看見病牀上的林天昊,七夜哭笑不得。
雖被判給母親,但芷若卻一直和父親生活在一起,母親這些日子去了GZ。事實上芷若也確實更喜歡呆在父親身邊。並不是因爲芷若母親不愛她,而是因爲芷若的外公和外婆。
芷若的外公外婆身居高位,在芷若的印象中,二老一直是尖酸與刻薄的代名詞。從芷若記事起外公外婆便一直很反對她父母的婚事。林天昊出身貧寒,父母世代務農,這些出身都決定了外公外婆總是對林天昊冷眼相對。即便是如今林天昊在ZS市黑道地位超然,即便是林天昊赤手空拳打出億萬家財,依舊改變不了外公外婆心中對他固有的偏見!
自然而然,林天昊與妻子的婚姻走向終結,也是理所當然。一場不被家長看好的婚姻永遠充滿悲劇,難得林天昊和妻子還能堅持二十多年!
相對於出身富貴的外公外婆,芷若更喜歡在鄉下務農的爺爺奶奶。清貧卻實在。即便是跑進地裡挖紅薯,芷若仍充滿歡笑。
病牀上的林天昊長得很有男人味。人到中年,剛毅的臉上依舊寫滿滄桑和睿智。妻子離異後並不在他身邊,雖是身受重傷,臉上卻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容。像是再大的困難也打不倒他。
芷若坐在牀前,一邊幫林天昊蓋被子,一邊吧唧吧唧直流淚。父親永遠是女兒心中的天,天塌了,女兒也再難活得安逸。
“傻孩子,哭什麼。你老子我活得好好的,再被劈上十幾刀照樣活蹦亂跳。”林天昊逗女兒開心,但牽動傷口,頓時呲牙咧嘴的疼。
芷若見父親難過,便又嘩啦啦的掉眼淚。林天昊不忍見女兒傷心,於是謊稱叫女兒幫自己換藥,這才把哭哭啼啼的芷若給支走。
等芷若走後,病房裡就剩下七夜和林天昊兩個男人。
林天昊上下打量七夜,七夜也與林天昊對視。清澈的眼神中不帶丁點雜質。林天昊看了一會,倒先笑起來。聲音硬朗不像是個被砍十八刀的漢子:“小夥子叫七夜是吧?我調查過你。”
“對!”七夜點點頭,見這男人扭着頭,便幫他把枕頭弄得更舒服點。
至於林天昊調查過他,他並不意外。一個負責的男人見自己女兒和一個貌似沒有前途的小夥子談戀愛,都會這麼做。沒有誰會希望女兒受到傷害。有時候,父母的專制與蠻不講理雖然會讓兒女一時痛苦,但長遠來看,終究獲益匪淺。相對於少女時代一戀愛就頭腦發熱對男人的好壞不管不顧相比,父母爲子女擇偶的經驗尤爲重要。
“你很像當年的我,沒令我失望。”林天昊又笑一笑,似乎對手下的調查很滿意:“我年輕的時候,也沒錢沒地位,和你一樣,我也是個小酒保,我甚至更懶,沒有你那麼勤奮的做好幾份工作。但我有理想,我有血性。所以我才能娶到芷若的母親,纔能有今天的地位!”
聽見林天昊的吹噓,七夜無聲的點點頭,這個男人確實和自己很像,驕傲,強勢,從不妄自菲薄。很早之前七夜就從芷若朋友那知道,她父親是個非常強大的男人,他在ZS市黑道一手遮天,即便有分庭抗禮的勢力,也動搖不了他超然的地位。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強勢的男人有一天會躺在這個病牀上,被人狂砍十八刀。
而且重傷到差點死亡的地步!
“想知道我爲什麼會躺在這裡嗎?又是誰敢對我動手!”林天昊似乎看透了七夜的想法,突然道。
“很想了解。”七夜並不打算隱瞞自己的想法。
“好。”林天昊點點頭,道:“我是在一家黑市拳賽上被人砍傷的。當時我和虎爺打賭,各自聘請黑拳對打。賭注五千萬!結果那傢伙輸了竟然耍賴,然後摔杯爲號,竟敢帶着三百多號人把全場合圍,想把我幹掉。要不是我手下拼死相護,我也就交待在那了!”
“虎爺?本市黑道的?”
“對!”
林天昊眼中寒光一閃,帶着一絲嘲諷:“那條老狗,要不仗着那位人物的撐腰,豈敢來謀刺我?”說到此處徒然一嘆:“只可惜如今,牆倒衆人推,任是誰,都敢在我身上咬一口!”
七夜神色變得冷漠,敏銳的嗅覺讓七夜捕捉到,林天昊似乎得罪了某個大人物。不然憑藉他在ZS市一手遮天的手段,又有誰膽敢捏他的虎鬚?敢在他面前猖狂?至於牆倒衆人推,那也得當這堵牆再沒有翻盤的機會纔敢推。
而能把一代梟雄林天昊逼入這等絕境的人,又會是何等存在?!
七夜淡淡道:“你得罪了誰?”
“咦!”
林天昊渾身一震,似乎沒想到七夜如此敏感,竟從自己一句輕輕嘆息中,便敏銳的捕捉到最深層的內容。林天昊滿意的點點頭,卻又苦笑道:“一個男人!一個很強很強的男人!他就是南粵的王,在南粵,他要誰五更死,那人四更也能活到好好的,但絕活不過六更。”
林天昊喃喃自嘲:“很不幸,因爲某些利益衝突,我得罪了他!但我不能退縮,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既然橫豎都是死,何不提起屠刀,轟轟烈烈與那個男人幹一場?即便真被亂刀砍死,雖死無憾!”
“就沒有一點勝利的希望?”七夜眉頭越皺越緊,實在很難想象有哪個男人能把林天昊逼到這等絕境!
幾近絕望!